你会不会觉得这太小题大作——”展拓凡丢给她恶狠狠的一眼,芷柔立刻噤声不语。
“轮到她时,他仍是-把抱起她进去,而这回,芷柔识相地不敢多说一句。
医生专注地为芷柔推拿脚伤,展拓凡在一旁看得大气电没多喘一下,见芷柔柳眉愈皱愈紧,他不禁感到心疼。
“是不是很痛?乖,再忍耐一下下就好了。”一时没注意,他竟把她当成了孩子在哄。
年约五旬的老医生来回看了他们一眼,风趣地冒出一句:“你又知道了?”到底谁是医生啊?
“好差劲的安慰。”芷柔苦着脸说道。
展拓凡见她一副拼命忍着尖叫的模样,很不舍地问口:“真的很痛吗?”
“哪一天你要是跌断了腿,记得通知我,我不会忘记问你这句话的。”
啊?展拓凡傻了眼。
“小姐,你太夸张了,要男朋友心疼也不是这样。”
男朋友?!
“我不是——”她急着想否认,老医生却误解了她的意思。
“别不好意思啦,哪个女人不希望男朋友把她疼得像宝一样,我那女儿也是这样,成天粘在男朋友身边撒娇,这是很正常的。”
被他这么一说,芷柔倒哑口无言,不知该怎么说才
好了。
“听到没有,‘亲爱的’?”展拓凡俯身靠近她,促狭地眨眨眼。
“你——”她又气又恼,正欲发作,没想到先出了口的却是痛呼声,“啊——”
展拓凡吓了一跳,赶忙又将目光调回她脚上,忍不住地埋怨老医生:“轻点啦,会痛耶!”
“又不是痛你。”老医生回他一句。
“心痛不行吗?”
“展拓凡!”芷柔出言喝道。他满口的胡言,到底什么意思啊?
“大人说话,小孩闭嘴。”展拓凡没理她,注意力没减少半分,“医生,到底怎么样了?”
“好了啦,这么紧张干吗?年轻人就是沉不住气。”
展拓凡蹲去,双手托着下巴,看老医生将纱布一层一层地往她脚上绕,他不得不怀疑地问:“你想把她捆成木乃伊吗?”
“那也得等她作古之后。”老医生不减幽默地说。
“你少咒她。”
“知道你心疼。”老医生笑笑地说道,“好了,这下你放心了吧,只要过几天再来换个药就行了。”
是这样吗?”展拓凡不放心地抬头问她:“芷柔,你
现在觉得怎样?”
芷柔匆匆别过眼,逃开那双盈满浓浓关怀的眼眸,“不痛了。”那低柔的声音,陌生得连她都不敢相信是出于自己口中。
“那就好。”他露出释怀的笑,伸手扶她,“来!试着走走看,没问题吧?”
她下意识地想避开与他的碰触,怎奈她的脚太不争气,只得半靠着他。
展拓凡皱眉看了一下,旋即再一次抱起她,大步往外走,没理会身后摇头笑叹,目送着他们离去的老医生。
眼前的待阅签呈已堆得为数可观,咬着笔杆的芷柔看来却是心不在焉,视线落在资料上,思绪却已不晓得漫游至何方。
那一天,展拓凡牺牲了一整个下午的时间,坚持陪同她在数位客户间奔波,完全不将他人的侧目放在心上,而她,根本就没有拒绝的余地。
送她回公司后,他还三令五申、半威胁半诱哄地叮咛她要小心等等之类的话,简直把她当成了半大的娃儿。
她无力抗议,那种被人骄宠呵疼的感觉她几乎已经遗忘,今日又如何克制自己不要沉溺?她忽然发觉自己好软弱,好想找个坚实的臂弯依附……
展拓凡……他让她迷惘。每回面对他;她精明干练的女强人形象总是无法成功地扮演,因为他有千百种方式融化她冰冷的武装,让她不自觉地流露出最真实的自己,更让她觉得自己青涩得像个十七八岁的小女孩。为什么会这样呢?她没有答案。
“莫小姐?”
一张熟悉的脸孔蓦地出现在眼前,芷柔回过神来,看着不晓得何时冒出来的江秘书,神色仍有些许茫然,“啊?什么?”
“我说,有人送了束花来,你要收吗?”天晓得,她已在外头敲了好些时候的门,也叫了芷柔好几声,要不是怕把门敲出洞来,她也不会主动推门而人。
芷柔定下心神,看也没看一眼,以一贯的冷淡口吻回道:“往前走三步,左手边,谢谢。”那是垃圾筒的位置,江秘书很清楚她一贯的处理方式。
江秘书走了两步,迟疑地止住步伐,回身说道:“是…这是展先生送的。”
芷柔一怔,喊道:“等等!把花给我。”
“噢,好的。”就知道展拓凡魅力不一样。江秘书会心一笑,递上花束。
芷柔没理会带着怪异笑容离开的江秘书,抽出附在花束上的卡片。
芷柔:
愿你脚伤早日康复。
展拓凡
呆呆看着卡片上苍劲有力的字迹,她的思绪没来由的纷乱起来。
自从那一天之后,她与展拓凡“走得很近”的消息不径而走,在整个商界传了开来,几个有着酸葡萄心理的广告界同业,甚至影射她这回之所以月兑颖而出、拔得头筹,是因为她与展拓凡“私交匪浅”,说得再明白一点,便是美人计啦!
对于传言的威力,她是早有了认知,心理建设十分充足,反正只要拿出实力,交出一张漂亮的成绩单,证明她并非以美色取胜,事实胜于雄辩,所有的流言便不攻自破。只不过,乍听这样的传闻,她仍是免不了感到困扰。
噢,这展拓凡是惟恐天下不乱是不是?深怕谣言不够满城风雨吗?这束花一送,别说外人了,光自己公司的人都不会相信他们之间没什么,想撇都撇不清了。
连她也无法说服自己,她对他真的“没什么”吗?悸动的心抗议着她的言不由衷,她莫芷柔岂是会任人抱着进出大庭广众的人,那一个下午,她内心确实没有任何的不悦或勉强,她是心甘情愿的。所以,她还能怪传言无中生有吗?
至于展拓凡,他又是怎么想的呢?是不在乎人言可畏?还是……
乍现的想法惊扰她的心湖,紊乱的思绪再也无法平静。
这样的情势发展实非她所能预期!因为业务上的关系,芷柔与展拓凡有着频密的接触,相处得愈久,他们之间似有若无的情愫益发缠绕,每每迎视他别有深意的目光,总让她莫名心乱,尤其当他凝视着她时,他那熠亮深邃的眼眸会闪烁着某种扰人心魂的强烈意念,她不懂那代表什么,只知道这令她再也无法平静,如果他的目的是使她心慌意乱,那么,他成功了!
这意乱情迷的感觉,早在几年前便与她绝缘,为什么今日她会为展拓凡而心绪不宁?若心已如止水,又为何还会有余波荡漾?在他温柔的眸光下,她逐渐神魂恍
惚,无力自拔……
如同现在,他一双眼定定停驻在她身上,连眨也没有,唇角还泛起淡淡柔柔的笑。
她力持的镇定已一点一滴地流失,再也挂不住冷静的假面具。
噢,该死的展拓凡,他到底存的什么心啊!
带点气恼的她加快了速度解说最新商讨出的广告策略,管他听不听得懂,反正她说完了。
随着最后一个句号,一杯茶也递到她面前。“补充点水份如何?”
“你一”芷柔瞪大眼眸,傻乎乎地望着他。
展拓凡沉沉地低笑,“你知不知道你赌气使小性子的模样好可爱哟!”
芷柔死瞪着他,说不出半句话。
“怎么?想和我无声胜有声?”他很“入境随俗”地点头,“也好,我配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