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善妒的本质,使她不愿承认舞蝶夺人心魂的无双美貌,只是努力找寻成串的借口说服自己,欺人,也自欺。
“香绫!”他提高音量,变了脸,“我不许你这么说她,我娶她,就单单因为我爱她,如此而已。至少,到目前为止,我和她完全清白,我没必要因什么见鬼的负责而强迫自己娶她。”
就是知道会有这种情形,他才会约她在外头见面,他不希望上回的情况再发生,更不希望她尖锐的言语伤害了舞蝶。
“你……为什么,为什么……”她泄了气,一脸茫然。
是什么原因,她努力了六年,仍无法让康书寰接受她的感情,那个女人却在短短的时间内便得到他全然的深情,教她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就是爱她,没有道理地爱她,我相信她也是。香绫,我们无缘——”、
“只要你肯,我们就有。”她打断他的话,急急接口。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他语重心长地低叹。
命?哼,她从来不相信宿命这回事!从小到大,她一路顺遂如意,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过,只除了康书寰,让不识人间愁滋味的她饱尝苦楚,初次领会到什么叫情殇,什么又叫心碎断肠。
不,她相信一切操之在己,只要他们还没结婚的一天,她就不会放弃。凌舞蝶能给康书寰的,她也能,而她能给康书寰的,凌舞蝶却未必能!
坚持了六年的感情,如此便放弃,教她怎能甘心?
“如果没有凌舞蝶,你会喜欢我吗?就算只是一点——”她泪眼迷蒙,神情悲楚地哀哀低问。
“这……”他心里很清楚,答案是否定的。前世是,今世也是。
然,他却难以启齿。
眼前女子本是无忧无愁、人人捧在手心中的千金大小姐,六年来却为他受了不少委屈,如今又为他而凄苦伤怀,他怎狠得下心在她已柔肠寸断、鲜血淋漓的心上再刺上残忍的一刀?
凝望她纯净无邪的脸庞,有的只是伤心落寞而已,他找不到丝毫不寻常的神色或恨意,应该——没什么吧?
“我……不知道,可能吧!”他回答得模棱两可,为的,只是不愿伤她太深。他不愿做得太绝,希望这个答案能稍稍安慰她,让她心里平衡些。
“是吗?”她却不曾想过,这番回答对康书寰而言是多么的勉强,若他有可能对她动情,那舞蝶尚未出现的
这六年之间,何以他对她会心如止水,波澜不兴?
见她情绪稍稍平复,他急忙岔开话题:“好了,这话题不值得探究,总之,我对你只有兄妹朋友之谊,至于蝶儿,我早巳视她为妻,这也是一辈子也不会改变的事实。我们三人,注定是这种关系,你不要想太多,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和蝶儿会很欢迎你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他相信她会释怀的,前世的悲惨教训,不但害惨了他和舞蝶,也毁了她自己,他想,在她合眼那一刻,该是悔不当初的吧?为此,他和舞蝶都愿意原谅她冲动之下所犯的过错。
见她神情如此平静,他心头的大石也渐渐落了地。
***
看了看壁上的钟,时间也不早了,书寰应该快回来了吧?
舞蝶惬意地翻着手中的杂志,哼着刚学会的流行歌曲,满心愉悦地等候着康书寰的归来。
门铃声悠扬响起,一抹幸福的笑意自嘴角轻轻漾开,她兴奋地飞奔到门口,正准备投入康书寰的怀抱时,她怔住了,门边站着的不是康书寰。
“是你?”舞蝶愕然望着门口的娉婷身影。
“不然你以为呢?”路香绫反客为主,优雅地绕过她进门。
“喂,女人,你不觉得你有点嚣张过头了吗?好歹也看在我即将成为这栋屋子的女主人的分儿上,打声招呼再进来吧?”她凌舞蝶可也不是省油的灯,路香绫的气焰要想压过她,恐怕……套句由书上学到的话: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须努力。
“目前还不是,等你真正成为康太太的时候再说吧!”路香绫轻哼,高傲到不把舞蝶这个未来的女主人放在眼里。
是可忍,孰不可忍!
舞蝶气不过,不甘示弱地回道:“就快了,不会让你失望的。”
“是吗?别太有自信哦!”
“想挑拨离间是吗?我的建议是,省点口水,任凭你说得口沫横飞,我还是相信书寰。”舞蝶见她变了脸,依然不慌不忙,笑容可掬地道:“这样吧,见你对我未来的老公这么用心良苦,煞费苦心,我可以考虑让你当我老公的情妇。当然啦,那也要书寰点头才行,如果连倒贴书寰都不要你,那我也爱莫能助哕!”
说得够毒!瞧路香绫都快气坏了。谁教她就是学
不乖,老爱当不速之客,既是如此,她就彻底让她明白,她有多么不受欢迎!!
她们都太了解书寰了,他不是那种会坐享齐人之福的人,如果不幸书寰真的附和这个提议,她会第一个和他翻脸,不一刀把他砍成十八块丢到海里喂鱼才怪!舞蝶忿忿然地如是想着。
她一定不知道,此刻正在开车中的康书寰,突然间打了个大喷嚏,没来由的感到一股寒意,整个人毛骨悚然起来。
“凌舞蝶,你不要欺人太甚!”路香绫咬牙切齿地怒瞪着她。
“若不是有人自取其辱,又怎么会认为我欺人太甚呢?”她反唇相讥。
要是康书寰知道他一直担心会被路香绫伤害的舞蝶,此刻正痛快地欺压路香绫,肯定会哭笑不得。
“你——”路香绫气得说不出话来。
“啧,真是不长进,还是只会你呀我呀的。”好失望喔,经过了一千年,怎么路香绫骂人的功夫还是停留在幼稚园的阶段。
上回她一直缠着康书寰,直问他幼稚园是干什么用的,他告诉她,现在他们还用不着,如果两个人努力一点,大概四五年后就用得着了。
又有一次,她看了电视上“请使用”的公益广告,还满街地追着他问什么是,糗得他恨不得找面墙自行了结算了。
最后他告诉她,小孩子不要问太多,这种东西呢,他们短时间用不着。
没想到她还是不死心,硬是要追根究底。在完全了解后,她脸红得要命,足足躲在房里三个小时不敢出来见他。
“凌舞蝶,你不要太得意,赢了书寰的心,不代表你就赢了一切。”路香绫的声音将舞蝶的思绪拉了回来。
“很像。”舞蝶来回打量,“真的很符合资格。”
最近,她迷上了现代一种叫“小说”的东西,路香绫此刻的模样,真的好像小说中那个破坏男女主角的坏女人。
“你知道吗?你把小说中那个坏女人的角色诠释得人木三分,淋漓尽致,好生动、好杰出喔!”她终于找到路香绫身上有,而她望尘莫及的也学不来的特质,显得很兴奋。
“既是如此,我决定将这个角色发挥到极至。”路香绫已学会不发怒,否则被舞蝶气死了多划不来。
“拭目以待。”
“我不想和你讨论谁比较爱书寰,因为——”
“那你还说,蠢女人。”舞蝶打断她的话。
从看小说看到气愤难平开始,她就立誓不当小说中那个老是处于挨打局面的可怜女主角——事实上,舞蝶本身就不是个省油的灯。
“你!”冷静、冷静!路香绫深吸了一口气,又道:“你是个麻烦,不只是对我,对书寰也是,迟早有一天,他会发现这一点。”
“不劳你操心,他早就发现了,不过,”舞蝶微微一笑,“他说,今生他只钟爱我这个小麻烦,而且乐此不疲,你有意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