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反应,使筠庭怀疑他们似乎另外有着什么恩怨:“你……和赵毅翔?”
“他曾是我国中、高中、大学的同班同学。”他忿然吐出。
“既然你们曾有同窗之谊,就更不该怀恨在心了。”
“同窗之谊?”他讽刺地重复,“哈、哈!可笑至极。我和他从没有友谊可言!从国中开始,他的成绩就一直凌驾在我之上,无论我怎么努力,只能捡第二名的位置,他始终屹立不动地坐稳第一名的冠军宝座,出尽了风头,他一直都比我抢眼,一直都是!
“最令我痛恨的是,我从没看过他捧书本K书,而我,不管付出多少心力,却从没赢过他,老师、同学总喜欢拿我和他比较,结果不论我再怎么出色,只要有他在,就逊色三分,就连我所心仪的女孩子眼中也都只有他……教我怎能不恨!”
筠庭一凛,原来太杰出也会开罪人,赵毅翔实在太“冤”了!
“直到他出国后,我才得以取代他,但我就恨这种感觉,除非没有他,我才能引人注目,只要他在,我就黯然失色。从求学阶段到商场较劲,我一直被他狠狠踩在脚底下,我不甘心,我要证明我也能胜过他!”
“用不光明的手段,你也胜之不武!”筠庭振振有辞地反驳。
“兵不厌诈。”他狡狯一笑。
怎么会有这种人!人家出类拔萃居然也碍着他了。
不过老实说,她也满好奇赵毅翔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有本事让柯绍朋恨得牙痒痒的,从柯绍朋的说法可以推测出,他该是个非常出色的男人。
“怎么样,愿不愿意帮我?”他又问了一次。
“为什么是我?公司多的是愿意为你效命的人,为什么选中我?”
“因为你是最适合的人选,我对你有绝对的信心,加上你美得足以迷惑他的眼睛、左右他的心智。”嗯,是很美,他愈来愈舍不得将她推给赵毅翔了。
“你说什么?”她简直不敢相信她所听到的,“你以为我会出卖色相,帮你做这种不入流的事?”这男人简直欠扁。
“你需要一笔钱解决你目前的困难,不是吗?”他胸有成竹地淡笑。
“我……”她哑然了。
“你没有选择的余地。”
她陷入矛盾挣扎中。
沉默了良久。“如果你是要我牺牲色相色诱赵毅翔,我现在就可以回答你,我、绝、不、答、应,至于混入翔源企业打探机密,我……我需要考虑。”
“可以。”
他有把握,她的答案会是他要的结果。
***
筠庭一夜无眠,辗转思考了一个晚上,道德告诉她,这种缺德的事,说什么也不能答应,但是她目前的情况又由不得她不点头……
天啊,谁能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她环顾四周,轻抚粉白的墙,两颗酸楚的泪滑下双颊。
这栋房子对她和母亲而言意义非凡,她不忍、不舍、不甘心卖了它,它已融入她们的生命,成为不可割舍的一部分,这里有着太多、太多的爱和欢笑,她说什么也不能卖了它……
正如古人说的,一文钱逼死一名英雄汉,她真的别无选择了。
她既难过又无奈地说:“赵毅翔,我只能对你说抱歉了。”
棒天,她再度踏入总裁办公室。
“我答应你,要我怎么做,直接说吧!”
“赵毅翔正在征女秘书,我相信你能顺利争取到这个职务的,对不对?”
“对我这么有信心?”
柯绍朋还是那副“一切在我掌握之中”的表情。“赵毅翔是不容小觑的人物,我安插在翔源企业的人都一个不剩地被他辞掉了,你该知道如何不使他怀疑你吧?”
她靠着墙,无力地回答:“我知道,总之不会让你失望。”
“嗯。”他满意地点头,将一份档案递给她,“所谓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这是赵毅翔的个人资料,你拿去看看,对你会有帮助的。”
她瞥了他一眼,默默接下。
***
即使千般不愿、万般无奈,她还是得去应征,去了之后才发现求职的人真的不少,填了履历表,经过一些测验和基本的口试之后,淘汰了不少人,只留下三位,而筠庭正是其中的一名。
敲定了下回面试的时间,她才回家休息。
她瞄了眼书桌上的资料夹,喃喃自语:“下回做最后面试时,也是我们正式见面的时候了。我有三分之一的机会,而你,赵毅翔,你有三分之二的机会,够幸运的话,别选中我!”交给命运吧,如果他注定栽在她手中,她只能说声抱歉。
第三章
筠庭绝对想不到,当她依约定时间再度来到翔源企业,经由人事小姐的带领而走进总经理室时,看到的竟是张熟悉的俊挺面孔!
“莫筠庭小姐?”赵毅翔合上公文夹,瞄了一眼手边的履历表,抬起头时,两人同时呆怔住。
“是你?”双方同时失声惊喊。
“你是莫筠庭?”
“你是赵毅翔?”又是同声。
“我是。”再度异口同声。
“不要学我说话!”两人又极有默契地同时说了这句话。一怔之后,同时住口。
“世界真小,不是吗?”他首先打破沉寂。
“是冤家路窄。”她实在无法置信,她眼中的纨绔子弟居然是柯绍朋视为宿敌的杰出青年,噢,天,这个玩笑开得太过火了!
“看来你真的很讨厌我。”他无奈地苦笑。
自那晚之后,他们唇齿相合的旖旎甜蜜,总会在他脑际盘桓不去,时时刻刻侵噬着他的每一根神经,他不得不承认,他渴望一偿夙愿,重温旧梦,要不是他极力克制自己,她现在已经在他怀中了。
“我讨不讨厌你并不值得探究。现在决定权在你,我想你不会傻到录用我,所以,大家都眼不见为净。”她似乎忘了当时信誓旦旦说要把他剁成十八块喂企鹅的誓言,只急着逃开他的视线。
“回来!安静坐下,行吗?”他半命令、半请求,连他都搞不清自己干嘛这么迫切想留下她。
“有必要吗?”她手握门把,看来并不打算听从他的话。
“你来应征该是对这份工作感兴趣,为什么一见到我就打退堂鼓了?难道你真这么排斥我?”话中有一丝难察的苦涩。
“我……”她不自觉松开手,转身面对他,他感伤的口吻勾出了她不愿承认的真心话,“其实我并不讨厌你。”她只是在说服自己讨厌他,只不过好像不太成功。
他松了口气,心境豁然开朗,咦,不对呀,他干嘛在乎这个?“那个……”
她赶在他前头说:“但是你不能录用我。”
他剑眉一扬:“为什么?”她来应征不就是希望得到这份工作吗?但是她好像在求他别录用她?
为什么?是啊,她该想尽办法让他录用她的,这是她的目的,不是吗?
只是事情一旦扯上他,就全都走样了,她不愿去伤害他,真的非常不愿意,想到她可能做出对他不利的事,心情突然间好沉重,所以她临时退缩了。
“反正你从头到尾也没想过要录用我,不是吗?”
“你又知道了?”他双手环胸,轻松悠哉地望着她。
“谁会录取一个打了你一巴掌,还不下一百次诅咒你下地狱的女人当秘书?尤其这个女人还曾发誓要将你砍成十八块丢到北极喂企鹅。”她无意中将心底的话全说了出来。
赵毅翔唇角不自觉泛起温柔的笑意:“那你最后为什么没这么做?”
“可能是发觉你其实没有这么可恶吧!”咦,她吃错药啊,怎么和他扯这个?“我不会是个温驯懂得顺从的乖巧秘书,甚至可能会把你气到七窍生烟、扼腕吐血,怄到去跳河……总而言之,只要脑袋瓜有点正常的人,都不会自找麻烦选择这种秘书,这无异是拿石头砸自己的脚,所以啦,我还有点自知之明,知道要早点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