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等了他好久,最后竟不知不觉的睡着了,早上醒来却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本来她还以为是他抱她上床的,不过,今早看他那一脸不苟言笑的冷峻表情,她可就不这么以为了,昨晚他明明气得要死,会管她才怪,八成是自己睡得不舒服,迷迷糊糊的爬上床的。
一早开始,裴慕凡就什么也不多说,表情难看得要命,落云知道他还在气头上,为求保命也不敢多说什么。
她太有自知之明了,自己说的话,士句有八句是错的,其它两句是废话,所以,她知道自己还是闭嘴比较好,免得又惹他发火。
每回气过后,他对她总会回复原来的和颜悦色,可是这回不一样,他看来是玩真的了,可是,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这回错在哪里呀?她不是已经绝口不提勾栏院的事了吗?还是……她想起了他曾说过的话——
欲火太旺,无处发泄!
是这样的吗?带着她不方便去那种地方,所以……
嗯,这个可能性不小。
虽然想到他左拥右胞的画面让她有一种说不上来的难受,不过,如果他真的需要的话,她这一点点的不舒服又算什么。
想到这儿,她决定说出自己的想法,“修文,你是不是想去勾栏院?”
足以令人魂飞魄散的凶光立刻射来,话中合着怒意,“你一定要惹我生气吗?”
“我……你不是要去……”
“闭上你的嘴!”他沉着脸命令。
“我又没怎样……”
他连苦笑的力气都没有,是啊,没怎样!没怎样就把他的世界搞得一团乱了。
落云低垂着头,心里喃喃嘀咕:大坏蛋!老爱这样欺负我。
不过,其实她心里知道,她是心甘情愿被欺负的,看到他不高兴闷着不说话,她倒情愿他大声吼她,只要他心里还是有些在乎她,会注意到她的存在……
老天,曾几何时,她殷落云变得这么没出息了?一切只因为——她真的在乎他吗?
那张不苟言笑的容颜虽然仍旧俊挺出色,但她还是比较喜欢他温柔的模样,一路下来的沉闷,令她好生难受。
“修文,你究竟气我什么?”她决定摊开来讲。
“没有。”他淡漠的道。
他的话里少了平日的温暖与怜爱,落云敏感地感受到了,“你骗人,你不诚实。”
平时对她这么温柔、这么疼爱,没事会变成这样?
“即便是,那又如何?”这会儿的口吻更疏离了,好似要与她撇清关系。
“修文!”她难过地红了眼眶。
从小到大,落云哭的次数寥寥可数,是匹姊妹中最“坚强”——其实是乐观过了头,不晓得要烦恼——不过,这回她为即将失去裴修文的疼惜而伤感。
裴慕凡别过脸不看她泫然欲泣的模样,硬是强迫自己狠下心来。
噢,落云,别扰乱我的心,我承载不起没有什么谁对谁错,他只是看清了事贸,要爱他的话,她早爱了,而且如果她对他有一丁点感情,就算感觉再迟钝,也不会一再怂恿他上勾栏院。面对一个不爱自己的女人,他就明智果决点,厘清所有不该有的牵念,如果能坦然面对她,也就没有痛苦,而他正在努力当中。
“修文——”她再度轻唤。
他没搭理她。这样也好,反正她本就决定要讨厌“裴慕凡”这个人,他也用不着再担心她知道事实后,反应会激烈到什么程度。
“修文——”她不死心地又叫。
他眉峰轻拢,“你烦不烦啊?”
小脸往下一沉,落云再也不多说一句。
天杀的裴修文!她火气也来了,忿忿地在心底咒骂。
她招谁惹谁了?竟嫌她烦,真是不可理喻的臭男人!
镑怀心事的两人,再也没多说什么,就这么心情沉重的往前走。
第七章
日落前,他们来到了裴风山庄分设的慕文分舵。
落云特别留意到了分舵之名——
慕文?是谁的名字吗?她记得段年尧曾提及裴苡谦有三子,皆出色,长子裴慕平已婚,次子叫裴慕凡,那么这个慕文指的又是何方神圣?
她所不知道的是,她心头想的神圣就在她身边。若将慕文分舵与“修凡楼”联想在一起,再分别拆开重新组合,便可得“慕凡”、“修文”,他的名与字。
而且,若非她心事重重,一路走来,她一定不难发现附近不少布庄、店铺皆打着“修凡”字号。
一名男子恭敬地向他们迎来。
“二少——”又是同样的情形,裴慕凡及时抬手阻了对方接下来的话,落云有些狐疑地望向他,他则别开眼。
两人如今闹得不是很愉快,落云也懒得多开口。
“都说多少遍了,叫我修文使成。”
“是。”对方仍不改恭敬的态度。
“邵叔,这位是落云姑娘,我们打算在这儿待一阵子,有劳你打点。”他转向落云,淡淡地说:“邵叔是此分舵的舵主,有什么事的话,可以找他。”
“嗯。”她也应得冷漠。
也许是察觉他们两人之间不对劲的气氛,邵继塘没敢多言,立刻差人打点房间。
裴慕凡依然住他原来的房间,只消清理一下即可,客房也随时保持着清洁,所需用品一应俱全,倒也不用太费心。
静默地跟随在裴慕凡身后,落云心头疑云渐浓,开始有了不对劲的感觉。
裴修文到底是什么身分?他一定没对她说实话,一个小小的护卫怎会有如此能耐?不仅修凡楼的掌柜待之如上宾,不敢怠慢,就连此分舵的舵主也对他恭之敬之,全然依从……事情不简单,绝对不简单!
就在她深入思索之际,一阵轻柔悦耳的女音打破了他们之间的静默,她看见一名娇美的女子开怀地奔来,而且,愉悦地投进裴慕凡怀中。
“裴哥,你来啦!”
“嗯。”裴慕凡见着那女子,展开柔柔地笑容。
落云瞪着旁若无人相拥的两个人——不,正确的说法是,只有那女人抱着裴慕凡,而裴慕凡没拒绝罢了,不过在落云看来,意思是一样的——她不高兴,她就是很不高兴!
什么嘛,当她是隐形人吗?
没来由泛起的酸意让她心头极不舒服,尤其她看见那个比她还大胆、不知羞的女人竟然……竟然得寸进尺的亲了裴慕凡的唇!
虽只是经轻的一碰,她就是无法忍受,难言的无名火在心口熊熊燃起——
她、非、常、不、高、兴!
裴慕凡微拉开怀中的女子,轻笑道:“你的欢迎仪式太过热情了,我还真有点承受不起。”
好象是“终于”想起一旁神色不太对劲的落云,他简单介绍:“邵心秋,她是邵叔最钟爱的独生女儿。”
怎么不说是你的老相好?
臭裴修文、死裴修文!落云在心底忿忿地咒骂。
裴慕凡不以为意地撇撇唇,单纯将这情况归类为他们冷战的后果,不过,邵心秋可就不这么想了。
“裴哥,她是?”
“殷落云,是洛阳殷家的二千金。”
也是她的威胁。邵心秋在心底补充。
★★★
女人的直觉告诉她,她们是对立的,尤其殷落云眼中不会隐藏的心事,明显地告诉她,她们渴望的是同一项事物——同一个人的爱。
裴慕凡不甚明白的看着默默相望的两个女人,难道安静的看着对方就能互相了解了吗?连个招呼也不打,他真是愈来愈不了解女人了,不知道是不是他变笨了?
原本心思简单、容易了解的落云,如今他也看不透她究竟想些什么,难怪有人会将女儿心比喻为海底针。
“你们哪个人说说话好吗?就算是废话也行,落云?”因为两个女人大眼瞪小眼的感觉好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