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云听着这些令她心灰意冷、苦心惧碎的话,整个人犹如沉浸在凄风寒雨中,再也感受不到一丝欢乐和希望。
在听他说出这些话后,教她如何提得起勇气告诉他,她一点也不想嫁给裴慕凡,一颗心早已系在他身上,决心非他不嫁?
不,她说不出口,段飞星也不会想听,所以,她又何苦自取其辱。
“你扯远了,段大哥。嫁不嫁裴幕凡是以后的事,幸不幸福更是没有人知道,我只想在外头多待几天,缓缓归期,行吗?”
段飞星思虑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点头。“如果你不反对,或许我们可以到韩家庄作客几天。”
“韩家庄?”
“嗯。庄主韩季伦是我的朋友。”
朋友,旷世奇闻耶!纤云惊叹地想。以他这种独来独往、冷漠到近乎孤僻的个性,居然也会有朋友?
“如果你确定人家会欢迎我们的话,我没意见。”对于韩家庄主可能有的欢迎程度,她实在不抱太大的希望。
段飞星当然明白她心里所想的,但他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不置可否地撤撒唇。“反正不至于被轰出来就是了。”
“你保证?”
“我保证。睡吧!明天还要赶路。”
当然罗!段飞星一定会命令纤云睡床铺,而他自个儿则伏在桌上入眠。
然而,躺在舒适的床上,纤云反而辗转难眠。翻了个身,她望向桌前的段飞星,他呼吸平顺均匀,看来已经安稳入眠。
她动作轻巧的翻身下床,拿起吊挂在床边的披风,温柔地披在他身上,然后才带着微笑躺回床上,安心合眼。
段飞星轻轻睁开眼,抚着身上的披风,茫然望向纤云,悸动的心久久难以平复,千丝万绪盘锯心头,有酸、有甜、有苦,更有许多难以排解的愁思缠绕。
这么一个柔情似水的女孩,他如何能甘心放开她?
第六章
约莫日落时分,他们来到了韩家庄。
坐在大厅,在等候通报的空档,纤云又不放心的问了声:“段大哥,你确定我等一下不会看到一个满脸煞气、凶神恶煞般的男人对我们大吼,然后不客气的赶我们出去?”
啧!这女人对他的信任程度实在有待加强。
“我确定。”他处之泰然,拿起佣人奉上的茶轻啜了两口。“就算不确定,我们也已经坐在这儿了,你就既来之,则安之吧!”
“好──”在那个“吧”字尚未出口前,一个相貌堂堂、儒雅俊逸的男人急匆匆的走进大厅。
“飞──飞星?真的是你?!”对方显然惊愕得有点失控。“我本以为是管家搞错了,原来……真的是你!”
“没错,的确是我,你可以停止虐待你的眼睛了,再揉下去,失明了可别怪我。”段飞星淡淡地取笑。
“去你的!”韩季伦毫不客气的锤了一下他的肩头。“你这是哪门子的至交好友?这么久也不来看我一下,一见面就只会损人!”
段飞星闻言扬起一道戏谑的浓眉,取笑道:“你又不是小猫、小狈,用得着我‘看’吗?再说,我若不是这么久不来,你见了我又怎会一副欣喜若狂的蠢样?”
“是幄!这么说来我还得感谢你?”韩季伦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不用客气。”他毫不含糊的回敬。
发完牢骚后的韩季伦,终于注意到一直静静仁立一旁、沉静典雅的纤云。“哇!飞星,你终于开窍啦!没想到一向对女人避之如蛇□的你,这会儿居然带了位国色天香的佳人同行,好一对比翼双双飞、天涯共翱翔的侠客佳人,真是□煞旁人。”
纤云蓦地涨红了脸,娇羞地垂下头,不敢正视段飞星。
段飞星板起一张不苟言笑的冷脸,警告地瞪了韩季伦一眼。“你不说话会死吗?”
平时,他只要冷眼一望,旁人莫不惊骇失色,可惜这招对相交甚笃的韩季伦设效。
“干嘛呀,摆这一副死人脸孔想吓谁呀!真搞不懂人家小泵娘怎么没被你吓跑,还敢跟在你身边。”见段飞星闷不吭声,他又推了他一把。“喂,就算我说错话,也是你自己没有介绍清楚,是你失礼在先,还好意思凶我。”
段飞星一脸受不了地摇头,无奈道:“她姓殷,殷纤云。”
韩季伦双眼一亮,兴奋地问:“‘纤云弄巧,飞星传恨’的纤云?”
段飞星恶狠狠地白了他一眼,警告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和她之间什么也不是,人家可是许了婆家的人,不许你乱说,听懂没?”
“是吗?”韩季伦狐疑的看了服困窘而无地自容的纤云,又上下研究着段飞星有点心虚的表情,然后暗藏支机地笑了。“既然如此,我就放心了。”
“你放什么心啊?”段飞星立刻警觉地盯住他。
“放心追求她呀!有道是窈窕淑女,君子好述,既然她不是你的女人,我就可以毫无顾忌的争取佳人芳心啦!”如果不是段飞星被他这番欠扁的话气得失去理智,他一定会发觉他眼中恶作剧的光芒。
“韩李伦!”他威胁地叫,如炬的目光瞪着一脸漫不经心、满不在乎的韩季伦。”你最好给我规矩点,否则──”
“合则怎样?兄弟,提醒你一个不怎么愉快的事实、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好像是我的地盘,对吧?”韩季伦嘻皮笑脸地提醒道。
段飞星面罩每霜,铁青着一张脸,寒声说:“你是在逼我立刻掉头走人吗?”
“喂、喂、喂!”韩季伦急拉住准备转身的段飞星,“你这是干什么?怎么变得这么开不起玩笑?!”
段飞星抿着唇,脸色难看得令人不敢恭维。
“算了、算了,当我什么都没说。你人既然来了,我就不会轻易放人,好歹也给我个面子,住上几天再走好吗?”虽是问句,脸上却是不容反对的坚决表倩。
段飞星沉默了一下,最后还是勉强的点头。
“这才对嘛!不过,如果你能换掉那‘勉为其难’的样子,改成‘欣然同意’的话,我会更满意的。”
段飞星不理他,转首望向纤云。“我们就在这儿住上几天,那个疯子就是我跟你提过的韩季伦,相信你已经很清楚了。”
纤云忍不住芜尔。“是,我很清楚。”
韩季伦的反应可没这么温和,但见他抗议的哇哇叫:“段飞星,你给我说清楚,什么叫‘那个疯子’?”
“阁下您。”段飞星不痛不痒地回道。
“你──”心念一转,他咽下了所有的不满和抗议,因为他想到了一个足以大快人心的“报复”大计,那绝对可以痛快的整他一下,连本带利的“回敬”他!
他眼珠子转了转,高深莫测地笑了。“疯子就疯子,就请段少侠屈就一下,在寒舍住上几天。”
他会这么好说话?段飞星防备的盯着他,不知那小子又想玩什么花样了,他忽然觉得来韩家庄似乎是不怎么明智的决定,他有一种──拿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这一趟究竟来得对不对?他没了答案。
???
“哈、哈、哈──”这笑声,来自韩季伦为纤云准备的客房。
“好玩、真好玩!”韩季伦拍案叫绝,意犹未尽的大笑。
纤云撑着下巴,不解地眨着她困惑的大眼睛。“看段大哥生气对你而言,真的这么好笑吗?我反而有点担心耶!”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韩季伦好不容易止住笑,耐心解释:“不是飞星生气好笑,而是他生气背后的原因很耐人寻味、有趣得紧。”
“是吗?”纤云如坠五里雾中,迷惆的回想看稍早所发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