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依着何驭给的地址找到他家,是一幢狭窄的小鲍寓,楼梯间全摆满东西,像是一个小型仓库,按了门钤,何驭来开门,请两人人内。
“我家不好找吧?”他随口问。
“是不好找,巷子小到不行,还弯弯曲曲的,你应该出来接我们才对。”杜拉拉忍不住说出第一手的感觉,她不想说谎,有什么话就说什么话,一点也不想隐瞒。
“我知道妳会埋怨,所以希望天爱别约妳来,不过既然妳来了,我也不好下逐客令,我没出去接妳们是因为我母亲不擅长厨艺,所以我留下来帮忙。”何驭也实话实说。
“阿驭,你的女朋友来啦?”何母从厨房走出来。
那天爱和何母同时一惊。
何母首先尖叫出声,“怎么会是妳?妳不是结婚了吗?怎会是我儿子的女朋友?”
“何敏女士。”那天爱惊讶得张大嘴巴。
“妳们认识?”杜拉拉看着眼前夸张的一幕,像极了电视肥皂剧。
“我不是何驭的女朋友。”那天爱先对何敏的疑问提出解释。
“不是女朋友那妳到我家来做什么?”何敏警戒的看着那天爱。
“是妳儿子请我们来的,他说今天是他的生日,我们不好意思拒绝他只好来啰。”杜拉拉耸耸肩,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
何敏将手上的抹布一丢,围裙一月兑,生气的说:“妳走吧,我们家不欢迎妳们,阿驭也没有妳们这样的朋友。”
何驭拉了一下母亲,“妈,妳怎么了?她们是我的朋友。”
“你跟我说你要请你的女朋友回家吃饭、让我看看,你倒是说说看,她们谁是你的女朋友?”何敏有些恼羞成怒。
那天爱大概知道何敏的心态,她是不想让儿子发现她开口向人借钱的事,所以才会反应这么激烈。
如果何敏是尹墨的生母,那么何驭就是尹墨同母异父的弟弟。
那天爱一时有些不知所措,“伯母,您不必这么激动,我什么都不会说,除非由您自己来告诉何驭。”
“谁是妳的伯母,我跟妳一点也不熟,妳不要乱认亲。”何敏立刻撇清关系。
那天爱深吸一口气,带晋理解的口吻说:“何女上,不论妳是为了什么原因反应这么激烈,我都不介意,我只希望妳不要忘了妳的承诺。”
何驭看着母亲,狐疑地问:“妈,妳为什么会认识天爱?”
“谁说我认识她?”何敏心虚的闪躲何驭的目光。
何驭干脆直接逼问:“妳是不又跟人家借了钱?”
“你瞎说什么,我怎么会跟她借钱?我又不认识她,再说我自己有钱,你也开始赚钱了,我不缺钱,不信你问她?”何敏指了指那天爱。
“何女士,我没法帮着妳骗人,妳最好说实话。”
“妈,妳怎么可以跟天爱借钱,妳又编了什么谎骗人家?妳说过妳不再骗人,妳说我一出社会赚钱妳就会好好做人,为什么要让我丢这个脸?妳知道天爱对我的重要性吗?妳到底是怎么骗人的?妳怎么可以不管我这个儿子要不要做人?”何驭受伤的问。
“不是的,我没有故意要骗人,我有我的苦衷。”何敏见儿子不谅解:心急如焚。
“妳会有什么苦衷?又是为了那个人对不对?”何驭不客气的说。
何敏用求助的眼神看向那天爱,“妳向我儿子说清楚,我没有跟妳借钱对不对?”
“对不起,我不能撒这个谎,因为我也很想知道真相,您跟我说的那些事到底是不是真的?”那天爱这才发现,或许何敏骗了她。
“阿驭,你把她们赶走,妈告诉你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何敏软化态度。
“不,妈,妳如果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就当着天爱的面说,我要她在场。”何驭很坚持。
“这不好吧,你叔叔很快就回来了,让他听到了不好,妈也要顾面子,以后再慢慢跟你说好不好?”何敏半哀求的说。
“那个人回来更好,最好让他知道妳为了他的病撒了多少谎,在外头骗了多少钱,不要老是以为我们欠了他多少。”何驭怒吼。
那天爱本以为何驭是一个修养非常好的人,可见这回他被母亲伤得有多深。
何敏为难的开始细说从头,她不想会有今天的,本以为向那天爱拿了钱,这件事永远不会有人知道的,始料未及自己的儿子竟会在因缘际会下认识那天爱,这不是命是什么?
“我久妳的钱我会还给妳。”何敏一脸歉容。
“妈,妳到底跟人家借了多少钱?”何驭口气不佳的问。
“前后大约八、九十万吧,我不记得了,我记忆力不好啦,反正我有钱就会还给她,不用你担心。”
“妳什么时候能有钱,我给妳的钱妳全用在那个人的身上,我说过几百次了,不要再给那个人钱,偏偏妳一句话也听不进去。”何驭的心情恶劣到极点。
“何敏女士,我想知道妳跟我说的那些事到底是不是真的?”那天爱追问。
“呃……”何敏欲言又止。
“请告诉我真相,因为这件事情对我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
“这怎么说呢……我也不知道从何说起,我想应该是真的吧,不过我不是那件事的当事人,我也是听来的。”何敏不好意思的说。
“可不可以请您说得更清楚一点,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您曾说过尹墨是您的孩子,如果这不是真的,那么真相是什么?您说的当事人又是谁?尹墨的生母是谁?”那天爱心急的追问。
何敏喝了一口啤酒,娓娓道来:“我真的也是听来的,十多年前,我在万美舞厅上班时,认识一个女人,因为一起上班所以成了不错的朋友,偶尔喝了酒会聊一些心事;有一天,她告诉我她其实有一个小孩,出生不久后就送给人,我问她送给谁?她说是一个叫尹三鼎的名医,她会跟我说这件事,是因为那个时候电视上正在访问那位医生,好像是发明了一种新的医疗技术。”
“然后呢?那个女人叫什么名字?”那天爱再问。
“我不知道她的真名,在舞厅上班的女人从不用真名,可是我都叫她茉莉姐。”
“那个女人为什么把孩子送人?”
“我之前就跟妳说过了,孩子的生父是一个有妇之夫,男人的老婆把男的杀了,可能现在还在坐牢,我不知道。”
“她是因为走投无路,所以才把孩子送人?”杜拉拉简直不能相信她所听到的,尹墨的身世原来那么迷离。
“没错,尹三鼎夫妇之中不知是谁不孕,反正他们收养了她的儿子就是了,而且茉莉姐也很可怜,一直遇不到真心对她好的男人;话说回来,像我们这种酒店女人要遇到好男人简直是开玩笑,不可能啦。”何敏自嘲。
“您知道茉莉女士的下落吗?”那天爱想替尹墨找回生母。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们这些在舞厅上班的人哪有可能在同一个地方做二十年;我记得她比我先离开万美大舞厅,至于她去了哪里,我怎么可能知道。”
“那妳为什么会找上天爱?”杜拉拉好奇地问。
“我最近缺钱,儿子又不肯帮我忙,我无计可施,刚好看到尹墨在八卦杂志上出现,想起当年茉莉姐跟我说的事,心想或许可以利用这件事攒点钱。”
“那么那张相片呢?您给我看的那张相片呢?”
“那是阿驭的相片,反正婴儿都长得差不多。”
“可是很少人知道尹墨的妻子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