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来就活该。”说了一堆话,谷璐璐替自己和苗小绿各倒了一杯水。
“所以你更不能原谅他。”
“我是没打算要原谅他啊,而且他也没有求和的迹象,除了那天闻公子到花雕楼来,对我说了一些奇怪的话之外。”
“如果卓毓求和呢?”她不能不防闻冀东对卓毓施压。
“他不会求和的啦,要他求和不如叫他吃馊水吃三年,他就像我恨他一样恨我。”
他们在分开前不知吵了多少回架,每一次都闹得天翻地覆,几乎要上演全武行。
苗小绿大喜,“真的?”
“当然是真的。”
“要卓毓求和不如叫他吃三年馊水?”这么夸张?
“呃!他这个人很没水准,又很要面子,你不知道他有多现实,写了休书之后,连夜把我赶出家门,害我坐在花雕楼门口一整晚。”
“卓毓到底怀疑你和谁有奸情?”她想不到会是何许人。
比璐璐摆了摆手,“别提了,一提我就有气。”
“到底是谁嘛,说啦,我很好奇耶,卓毓不是对自己很有自信吗?他会怀疑谁?”
比璐璐犹豫了一下,不情愿的道:“胡叔叔。”
“谁?”她以为她耳背。
“就是对苗姨一往情深的胡叔叔啦!”谷璐璐没好气地道。
苗小绿闻言噗哧一笑,“你说卓毓怀疑你和胡叔叔?”
“就是!我跟胡叔叔怎么可能?死卓毓也不打听一下胡叔叔爱的人是谁,休书写了三天才大骂我故意陷害他写下休书!”他真是没有天良。
第八章
秦楼不见吹箫女,
空余上苑风光。
粉荚金蕊自低昂,
东风恼我,才发一衿香。
琼窗梦笛留残日,当年得恨何长。
碧阑干外映垂杨。
暂时相见,如梦懒思量。
五代李煜谢新恩
“姑姑,璐璐和卓毓会不会复合啊?”她还是觉得不放心,拉着她姑姑问东问西。
“璐璐夫妻宫的巨门星很旺,难免会与夫婿有口舌之争,至于会不会和卓毓复合……”她看了看命盘,顿了一下才说:“有机会。”
“什么?”苗小绿脸色大变。
“不过机会渺茫。”苗荷荷又说。
苗小绿这才松了一口气,不过——“机会渺茫还是有机会啰?”不行!她一定要阻止任何可能性。
“是啊,怎么,你要做和事佬啊?”苗荷荷淡淡一笑。
“不是,我才没那么无聊呢,璐璐不想复合,我这个做朋友的不会为难朋友,再说卓毓也不是什么善类。”不然璐璐也不会被他休了。
苗荷荷把玩着案上的琉璃珠子,心思飘渺。
“姑姑,好漂亮的珠子,是谁送给你的?没瞧过街上有人卖啊。”
“胡刚送的,谁知道他是去哪儿买的,老是送我这些不能吃、不能用的东西,他根本不明白我真正的需要。”苗荷荷一点也不感激胡刚的讨好心切。
“难怪胡叔叔老说姑姑收礼物时脸色一样难看,原来是姑姑不喜欢胡叔叔送的东西。”苗小绿恍然大悟。
“不许去向胡刚说长道短。”
“姑姑,你会不会太难伺候了点?这也不喜欢,那也不中意,难得胡叔叔有这份心思,全被你视为狗屁!”
“本来就是狗屁,你看这些烂珠子有什么作用?丢在路上连乞丐也懒得弯腰拣。”她伤人的说。
“胡叔叔如果听到你这么说,一定很难过。”
“我当然不会让他听到啰,再说我也不怕他听见,他听见最好,省得老在我面前晃来晃去。”
苗荷荷今早又被胡刚逼婚了,以三个月期限已到为由逼她嫁他,她想通了,死皮赖脸不嫁,他一样拿她没辙,她可以否认他们之间曾订过赌约,反正无凭无据,胡刚赢了又怎样?
炳、哈、哈!她为自己的厚脸皮和聪明喝采。
“姑姑一—你对胡叔叔太苛薄了。”她发出不平之呜。
“够客气了,他这样缠着我二十年,我都没报官府了,他还想怎样?”苗荷荷从不觉得自己哪里不好。
苗小绿同情她的胡叔叔,可又使不上力。
“璐璐和卓毓复合的机会真的很渺茫?”她不确定的再次追问,非要一而再的确认才放心。
“你今天是怎么回事?璐璐和卓毓会不会复合,你某什么这么关心?又不是你姑姑我的事。”苗荷荷收起排命盘的纸笔闲闲的说。
“姑姑和胡叔叔的事,我是管不起的,你们各有主见,一个不愿放弃,一个不肯就范,我这个做晚辈的能怎样,只有看热闹的份。”
“有热闹可看也不错啊,生活才不会无聊,所以我更是不能嫁给你胡叔叔了,会让镇上人的生活少了许多乐趣。”
“这是什么歪理?”她好笑的看着姑姑。
苗荷荷耸耸肩,“苗氏歪理。”
☆☆☆
她知道嘲笑人是失礼的,可她老早准备好嘲笑闻冀东了,在他说服卓毓失败之后,她就会用力的嘲笑他,谁教他大言不惭。
“不忍卒睹哦!”她说。
苗小绿特地堵在闻府通往卓府的路上,看着愁眉苦脸的闻冀东,她猜他一定在怨叹自己不智的行为。
“小绿,这么早?”他看见她绽开一抹笑。
“听说昨天吃了败仗?”她笑着问。
“阿毓太要面子了。”
她窃喜。
“要面子很好啊。”
“好什么?有错就该彻底认错啊,他明明还在意谷姑娘,就是打死不低头。”他幽幽地说。
什么?
“卓毓还在意着璐璐?”她的头皮开始发麻了。
他正色道:“阿毓的的确确还在意着谷姑娘,我一直建议他,鼓吹他发动猛烈追求,他很清楚爱一个人就会想要占有她,想以所想得到的任何方法讨对方的欢心。我这个人一向不愿意让对方感到过分困扰,哪怕是心仪许久的对象,可阿毓不同,他爱上一个人时是很热情的,不然你想他和谷姑娘怎会见一次面就成亲?”
什么?
“他们的速度确实很快。”这是她所不知道的。
“阿毓为了面子就是不肯在谷姑娘面前认错,我说面子值几斤几两重,幸福比较重要。”
“你自己也很爱面子,不是吗?”她反唇相稽。
闻冀东轻笑出声。
“可是遇见你,我决定不要面子要幸福。”
她颤了下,“少来了。”
“是真的,认识你越久,越觉得你优点很多,虽然君子不重则不威,可你实在让我太挂念了。”
“你知不知道你很肉麻,现在的行为则是把肉麻当有趣,你到底在玩什么花样?”她快被笑死了。
“你总是把我往坏的方向想,我娘说很久没见着你了,心里怪想念的,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有空。
到家里替我娘讲几段好听的故事。”
她又想嘲笑他了。
“你是不是故意的?你没多久前才警告过我不准对老夫人说太多乡野传奇,如今又要我去闻天府说故事给老夫人解闷,你们有钱人真的很奇怪。”
“是吗?我没有感觉。”
她不想同他闲扯下去,决定到县衙找延泰哥,问他菁菁的事处理得如何了。
“你去哪里?”他问。
“找延泰哥。”她老实地道。
“你和延泰很好?”追求心仪的女子的确很不简单。
她随手摘了路上的一朵白花,放在鼻尖嗅了下。“好香,不知是什么花。”
“茉莉。”他说。
“原来是茉莉。”她喃语,“可是茉莉冬天不会开花啊。”
“你喜欢花?”
她看他一眼,觉得他问的是废话。
“你别以力女人都爱花,也有不爱花的女人。
小绿,言归正传,你是不是和延泰走在一起了?”
她停下脚步,“你很烦耶!”
“说实话!”
她不语,不是不愿回答,而是不知由何说起,她确实是欣赏延泰哥,可情绪是复杂的,延泰哥是她儿时的玩伴,她信赖他,直觉任何事交到他手上。他都会替地处理得很好,在某种层次上,他更像她的一位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