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欣露出吃惊的表情。“是吗?你的意思是说也有一些条件不错的男人追求过你喽?”
“妳不相信?”她的老妆扮得挺成功的。
“例如?”
冉曼珩伸了伸懒腰。“我们的时代差了一大截,我说的那些男人你肯定没有一个听过的。”
“说得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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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曼珩心想天气又和她作对了,偏偏选在她没带伞的时候下起倾盆大雨。
当她仍是美女时,下雨通常不在她烦恼的范围内。因为不等她开口就自然会有猛献殷勤的男人替她遮风挡雨。
现在,她的扮相是一个痴肥的中年妇人。她穿著宽大的裤子和过时的祖母极外出服,路过的车子会无礼的朝她身上溅起水花也是无可厚非。
大雨一直下着,她索性放弃避雨,从公车站牌走回家,反正雨淋不死人的。
假发被雨水洗礼之后,十分不安分的往下披垂,本来有型有款的爆炸头变得像杂草丛生,严重影响她的视线。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她转弯时,一辆紧急煞车的保时捷几乎朝她迎面撞来。
司机打着一把伞走出来,不耐烦的道:“欧巴桑,地上没有黄金,你走路不好好走,很容易送命的。”
“我记得这里是单行道,你自己违规还敢恶人先告状。”她不甘示弱。
“我车上有病人,不得不违规驶入单行道,你也不用这么得理不饶人!”
她看了车内一眼,黑压压的,什么也看不见。
“我看不是病人,是醉汉吧?华灯初上就醉成这副德行,还想怪我走路不看路。”
没办法,她就是看有几个臭钱的暴发户不顺眼。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讲理?算了,看在你有点岁数的份上,今天的事就到此为止,你让让,我的车要过去。”司机准备钻回车内。
“这里是单行道,你的车就是不能过去。”她牛脾气一发,比杠子头还硬。
“欧巴桑,你到底想怎样?我车子已经开到路口了,只差一步就能左转,你让一让也不会有什么损失的。雨这么大,看你身上全淋湿了,大家各退一步早点回家不是很好吗?”
“你好,我不好!”她双手抆腰,提高分贝地道。
这时,车窗摇了下来,低沉的男音不悦地道:“想要多少钱开个数目。”
是他!容海尧。
死定了,她的心跳加速,生怕他认出她来。自己真是失策,这下准备出糗了吧!脸上的斑点虽然用的是不月兑妆的彩妆所绘,可是这雨下得像用倒的似的,难保不会露出马脚。
算了!好女不吃眼前亏,赶紧闪人要紧。
司机老维望着她匆促离去的背影,觉得不可思议。“容先生,您真有办法。”
“这个人有些面善。”容海尧说。
虽只有匆匆一瞥,可他十分确定不知在哪里见过她,而且就在最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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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洗了热水澡,冉曼珩的心还不停的怦怦跳着。
真是该死!想躲的人居然冤家路窄地遇上了。看他瞅着她若有所思的表情,天啊--他不会真看出什么端倪了吧?
敲门声一响,冉裕堂不请自入。
“你最近在玩变装游戏吗?为什么把自己弄成老太婆的模样?”
“我在做实验。”她懒得向他解释太多。
“做什么实验?有没有外快可以赚?”
冉裕堂除了关心她赚多少钱之外,很少过问其它事。
“没有,哪会有什么外快!现在经济不景气,不被裁掉就很偷笑了。”
“供你念到大学毕业,你敢给我丢掉饭碗试试看,我们家还得指望你来翻身。”
暴她念到大学?
她冷淡一笑,不是她不感恩,更不是她无情无义,事实上自从国中毕业之后,她就不曾再向家里讨过一毛钱。高中、大学念的是公立的学校,她也很认分的兼下所有可能的差事,所挣的钱除了够自己花用之外,还往家里送,只因为她有一个体弱多病的妹妹。
“爸,别指望我了,因为这不是件容易的事。”她有自知之明。
“用膝盖想也知道。我看我只有靠蔷薇了,如果她能嫁入豪门,不只是翻身,简直是三级大跳跃。”
“侯门深似海,嫁入豪门也未必是件好事。”她看太多了。
“你是嫉妒蔷薇吧?”加入挖苦阵营的柯珈珈是冉曼珩的继母,与冉裕堂一个鼻孔出气。
唉!也不能怪她做后母的刻薄,亲生父亲都不疼了,要后母发挥爱心,无异是缘木求鱼。
“蔷薇说你现在调到容氏集团工作,薪水又多了一千元是不是有这回事?”冉裕堂开门见山地问。
他对待冉曼珩一向以这种直接不迂回的方武相处,反正她自信惯了,天塌下来也不怕。
冉曼珩暗叫不妙。都怪自己大嘴巴,在房里和韵文讲电话时让蔷薇给听见了。
“说话就是默认了。裕堂,你别如她废话了,有什么说什么。”柯珈珈早把继女给轰出去,要不是看在她挺会赚钱的份上,她不会容忍这久。
“蔷薇的事情想请你帮个忙。”冉裕堂说。
又来了,就知道不会有什么好事。
“如果帮得上忙,自然会帮。”她不会笨到马上答应。
“蔷薇看上了你家老板,希望你牵个红线。”柯珈珈继续往下说。
“马先生?蔷薇喜欢马先生?”她不知道马颂廷这么出名。“要牵红线是吗?不是很难的事。”
“不是马先生,你的老板不是姓容吗?”冉裕堂纠正她。
“容先生?”不会吧?丢给她如此高难度的事情。
“没错,今天的财经日报他又是头条风云人物。”
柯珈珈以自己女儿的眼光为荣,另外她对自己女儿的姿容也很有信心。蔷薇身子骨虽然纤弱了点,可是身材凹凸有致,该有的地方丰满得很,该瘦的地方绝对不会乡一块赘肉,简直就是一代尤物的化身。
“蔷薇目前最重要的应该是把得了血癌的身子顾好,婚姻大事是等身体睁之后再追求的次要目标。”她好心劝道。
“呸!呸!呸!谁说蔷薇得血癌的?”柯珈珈火大说。
“你们告诉我的呀!”难道他们骗她?
冉裕堂与柯珈珈两人面面相觑。
冉裕堂清了清喉咙道:“好了,蔷薇的病好了。”
“好了?”这么神奇?摆明了就是欺骗嘛!
“裕堂,干嘛跟她解释这么多,只要问她愿不愿意介绍容先生给蔷薇认识就好了。如果她不肯,我们就自己想法子,反正又不是什么难事,未必要求她。”
“那你们自己想办法好了,我没本事牵这条红线。”
对于父母,她不想勉强自己太多,因为始终是吃力不讨好的。
“你--好样的,翅膀硬了就想飞了?”柯珈珈恶狠狠的瞪着她。
冉曼珩仍不为所动。生活已经不是件容易的事,如果她还抢着扮小可怜,很可能会死于非命。她的生命哲学是:不是必要,不做牺牲。
“要飞早飞了,我知道我在这个家里还有一些剩余价值,放心好了,我这个人不怕被利用。”
她是故意说给继母听的,能气气她,也是人生一大乐事。
冉曼珩换了个新发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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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欣看了半个钟头之后忍不住说:“冉阿姨,你为什么不把白发染一染?也许可以年轻了二十岁,然后再把身上肥油减掉二十公斤,包准你能交到警卫伯伯做男朋友。”
冉曼珩楞了两秒,突然笑出声来。
“我不想交男朋友。”
“为什么?你的年纪也大了,不想有个人可以依靠吗?”
“男人哪里靠得住,你还年轻,将来就会明白我说的话,靠人不如靠己喔!”她故作老成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