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爷已经不长眼了,明鉴什么?你们沈家人都可恶,反正不是你就是沈家威。”她下结论。
“我问过家威,他说白可云和他没有交情,他也没有碰过她一根寒毛。”
“我早知道你们不会承认,醉生梦死的沈家威除了喝酒就是搞大女人的肚子,不是吗?”
“你知道的小道消息可真不少。”他讽刺地道。
“街坊里谁不谈沈家的丑事?玩戏子、睡戏子、甩戏子,你呢?你是不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不玩戏子……”
她抢白,“喔——对了!我忘了你家里就豢养著一只美丽的孔雀。”
他看著她的眼眸,“你在吃醋吗?”他知道她一点也不在乎他,之所以这么说是故意要激激她罢了。
女人都是捧著他的,没一个这么大牌的,她对他的不屑,让他心里很不是滋味,太不识好歹了。
“吃醋?是啊,你怎么知道我天生爱暍醋?不过此醋非彼醋,你少臭美了。”
“是臭美吗?我以为你有一点点爱上我了。”他就是爱寻她开心。
她横了他一眼,快步离开他的视线,要不是真的筹不出一百两银子,她不用这么委屈的。
真是够、够、够了!
什么欢喜佛?什么秘戏图?她托腮盯著眼前诱人煽情的画作,想著该如何将之造成实物。
唉、唉、唉!连叹三声。
不行!不能再呆坐在沈园里待时间流逝,一刻钟、一炷香……她会疯掉,真的会疯掉。
她骑著由蔷薇小筑带过来沈园的小毛驴在沈园里瞎晃,居然找不著出口。
“你能不能别骑驴?”
沈竟霆按了按额际,吴月娘昨晚闹了一夜,弄得他夜无好眠。
女人真不是普通的麻烦,想独占他?门儿都没有!
“要你管!”她语气很冲。
他火气也大了起来,“你在沈园就归我管,我教你别骑驴你是听不懂我的话吗?”
“不要说这里是沈园了,就算是皇宫内院我也不会因此不骑驴,怎么?我的毛驴碍著你了?”她偏偏想气死他,谁要他丢了个难题给她。
“它是碍著我了,我听到它的声音头就痛。”他又按了按额际,仍隐隐作疼。
“是欲求不满所以才头疼的吧!”她调侃地道。
吴月娘一哭二闹的事,一早伺候她的丫鬟已告诉过她了,她还冷哼了三声。
“你愿意满足我吗?”他直率地问道。
她瞪向他,“我要骑驴没空理你,你自己随意吧!女人这么多不是非我不可。”
“女人梦寐以求,你却拒人於千里之外,怎么回事?骑驴真有这么重要吗?”
沈竟霆因为心情不好,头又泛疼,他比平常的时候更没有耐性!昨夜,吴月娘为了叶绯儿住进沈园的事又是撞墙又是自刎的,他不想理会都不行。
结果,这女人居然不体贴他的苦心,还我行我素的骑驴逛沈园。
“没错,我现在要出去,怎么走比较方便?”她硬著头皮问他大门在哪里?可
又不想讲得太明。
没办法,她就是死爱面子,一点点被他瞧不起的眼神都禁不起。
真的,一点点都不行。天啊,她真是疯了,怎么会惹上一个喜欢收藏欢喜佛和秘戏图的变态狂?
“前面左侧见到小抱厅左转再往前走绕过回桥,经过小偏厅走进右翼花园,再过去一点就是大门了。”
“你怎么把门开在那么不明显的地方?”她忍不住抱怨。
“不明显吗?沈园的门面是蔷薇小筑的三倍大,是你方向感不好,还是我的门实在太大了?大到你的大眼睛无论如何睁大就是看不见。”
她不接受他的调侃,不甘示弱的道:“明明是你的大门设计有问题。”
他含笑不语,看著她骑驴自眼前慢慢消失。
就没见过像她一样爱骑驴的女孩,难道骑驴有比坐轿舒服?瞧她身下骑著的瘦毛驴,要不是因为她长得纤纤弱弱的,那头驴随时有一命归阴的可能。
另一方面,昨晚发了一顿娇气的吴月娘仍余怒未休。
“我真的好生气。”
“气有什么用?那叶绯儿可以说是不费吹灰之力就把沈大爷给弄到手了。”说话的吴月梅是吴月娘的妹子,她除了加油添醋之外,什么建树也无。
“什么意思?”
“据说叶绯儿对沈大爷没有那方面的意思。”
“真的?”吴月娘心头一喜。
“我没必要骗你,这不是我说的,是叶绯儿的朋友张邦杰告诉我的,要不是沈大爷硬要招惹人家,叶绯儿根本懒得住进沈园。”
“所以呢?”
“所以你要和她做好姐妹,越是情同手足越是对你有利,好姐妹不会夺人所爱。”吴月梅说得跟真的一样。
“是吗?我不相信这句话,就拿你来说,我总觉得你老是在我身边虎视眈眈的。”
吴月梅轻笑一声,“没办法,谁教你的男人叫沈竟霆,是人人欣羡的对象。”
“那你还教我把叶绯儿当成好姐妹?”
“反正叶绯儿对沈大爷不感兴趣嘛,你将她视为好友又不会少一块肉。”
“你别害我赔了夫人又折兵,如果叶绯儿不是你所说的那样,我就找你算帐。”
她也实在是无计可施了,想想妹妹的法子也不失为没办法中的一个办法。昨儿个夜里闹了半天,沈竟霆只来看了一下就命令张任看住她,只要别闹出人命,什么都行。
她大哭特哭了一场,虽然自己是在有心理准备之下才跟了他的,可没想到真如他所言,他不会对她放太多感情,就真的不对她放太多感情。
无情的沈竟霆!
昨夜,吴月娘指著他大骂,沈竟霆居然只是无动於衷地看著她,什么话也没说。
她倒是希望他能说些什么,可是并没有,最怕遇上少言少语时的他,连如何接招都是件辛苦的差事。
豁出去了。过河卒子也只能向前。
流水下滩非有意,白云出岫本无心。
许多人不明白她为何锺情於骑毛驴而不骑马,或是骑牛,为什么是毛驴?
叶绯儿身下这头毛驴是外公送的生辰礼,外公极疼爱她,任何人想拆散她和毛驴都是不可能的。
“绯儿。”
张邦杰由后方唤住叶绯儿。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自此刻他才知道自己是在意她的。
“你怎么好像睡眠不足的样子。”
“会吗?”他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当然会罗,我还会看错啊,你平日都是精神奕奕的样子,今天却不是那样。”
他搔了搔脑门,“你在沈园……好不好?”
“没什么大事发生,不过小事不断。”她想到那些秘戏图和欢喜佛就头大。
什么色胚嘛!什么不好收藏就爱那些让人脸红心跳的玩意儿。
“小事?会有什么小事?”
“没什么啦,我自己会想办法解决。”自己烦恼就够了,拖人下水实在不妙。
张邦杰见她没有往下说的打算,也就打住不再往下问了,改口聊别的。
“白可云好似消失了一般,从那日之后就没人再见过她。”
“可见整个苏州城只有我和芷珊愿意作证白可云确实住饼慈云庵啊!”
张邦杰点点头,“慈云庵的住持师父或许受到什么人的胁迫要其不得张扬。”
“谁会胁迫那些善良的比丘尼呢?”
“很难说,姜捕头正在查这件事。还有,你的小迷楼被贼偷去,初步认定是故意的行为,但应该不是为了财,因为若是为财,将很难销赃。”
“也对,谁敢买呢?”
“是啊,大夥儿都知道你的脾气。”他微笑道。
“我的脾气是不好,可也不是无理取闹,就拿皮不修来说,我让他尝尝驴尿的滋味有错吗?”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