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梅僵了下,缓缓问道:“你话中有话,什么久况了?老爷向你抱怨了?”
“没有,老爷什么也没说。”说了还好,只怕一句话也没先示警,事情就发生了。
“那位潘潘还住在悦来客栈吗?”白梅心中响起警讯。
“早就不在了,三天前就走了。”
这是白梅交办给姜行凯的差事,盯住潘潘的一举一动。“为什么没早点告诉我?”
“行凯不敢说。”
“不敢说什么?”白梅敏锐地看他一眼。
“潘潘姑娘是让老爷给接走的。”
姜行凯的话犹如是一道青天霹雳从天轰下。
白梅几乎要昏厥过去,“潘潘让老爷给接走?接去哪儿了?”
“城东郊外的碧晴小筑。”
碧晴小筑是她和秦鹏芜刚成亲时住的地方,在那里他俩度过了一段美好的时光。
他竟然把那个充满回忆的地方用来金屋藏娇。
“老爷现在在秦园里吗?”
“老爷一刻钟前骑了马离开。”
是有问题了,白梅凭着直觉就能嗅出是有问题了,她的丈夫、儿子全反了。
JJWXCJJWXCJJWXC
话说当昆仑三煞见到北门天雨后头跟着店小二,不禁面面相觑。
“这是我的同乡,难得有缘遇上,邀他一块上你们家喝酒,不反对吧?”
“当然不会,人多热闹、人多热闹。”胖子老大说。
一行人来到昆仑三煞的住处,又是打酒、又是摆菜,分工合作倒也无事。
“老三,去看看你媳妇的白菜粉丝弄好了没?”胖子老大手拿酒杯道。
不一会儿,老三踅回道:“差不多快弄好了,问要大锅出来或是装在大盆里?”
“大锅出来,你去帮忙。”
老三旋即又走回厨房,胖子老大朝店小二问道:“小兄弟来这里多久了啊?”
“半个多月。”小二话不想多说,眼观四方、耳听八方。
“之前都待在老家?”胖子老大又问。
“不,之前在别地的客栈工作。”
北门天雨嚷道:“喝酒,喝酒,你们不是说要和我拼酒吗?”
她心情不是很好,有人陪她喝酒倒也能解愁,醉了之后可以不想秦衍和她之间无缘的一段情。
一段情?他们真有情缘吗?
“先吃点东西垫垫肚皮,免得容易醉。”胖子老大在每人身前放下筷子。
屋外突地响起一阵雷鸣,然后骤雨狂下,大滴大滴的水珠像石子似的扑通扑通直落屋顶。
“好大的雨。”小二哥喃语。
外头下着大雨,屋内竟然下起小雨来,叮叮咚咚,好不热闹。
“哎呀,真是扫兴!”北门天雨放下正要就口的酒杯。
“雨中饮酒也别有一番滋味呢!”胖子老大劝酒道。
“不喝了,这场雨下得我没胃口了。”北门天雨说。
桌上的下酒菜全往雨打不湿的地方搬。
“喝嘛!来都来了,不喝岂不可惜?这可是放了十年以上的好酒。”
“这屋里快成小河了,我看咱们还是找个地方躲雨实际些。”北门天雨望了望头上屋顶。
“午后雷雨应该很快会停,不如咱们一边饮酒一边等雨停如何?”
“你们喝吧!我到窗边看雨。”
也许是名字里有个两字,她待雨像待朋友,总有一份特殊的感情。
“雨有什么好看的?”胖子老大啐了句。
“舒服多了,最近这么热,咦!好可爱的狗狗,是你们养的吗?”
老三这时同个老妇端出大锅菜,“怎么不吃了?”
北门天雨看向除了她之外的另一个女人,一丝诧异。“好眼熟。”
“你是北门姑娘?”
“你是王大娘?”
当初捣了半天的虎耳草,就是为了医治王大娘家的孩子,真巧呢!
“我是王大娘,秦师傅没和你一起?”
北门天雨摇头,强颜欢笑。“他和我是主雇关系,不会总在一起的。”
王大娘喔了一声,“吃菜、吃酒啊。”
“没胃口,不过可以喝喝你煮的大白菜汤。”北门天雨拿起勺子舀汤。
方才躲进屋里避雨的狗狗突地撞倒桌下的一坛酒,然后是一阵喵鸣声。
原来狗正追着野猫玩耍。
酒水淋了狗狗一身,倏地狗狗发出一阵狂吠,周身黄毛像焦了般萎缩,肌肤溃烂,不支倒地,没一会儿呼出最后一口气,一命呜呼哀哉。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给震住,胖子老大首先发难:“谁都不许离开。”
北门天雨愣住。
“这是什么情况?”
“你必须死,否则拿你爹的金山银山来。”
露出土匪本性的昆仑三煞抄出家伙,两人守在门口,一人拿出弯刀架在北门天雨脖子上。
“我明白了,你们买了我的白菜,叫我来伺候你们三顿膳食,原来是有目的的。”
为了掩人耳目,制造洗心革面的假象,他们利用王大娘,结果她成了倒霉鬼。
“你本来可以没事的,谁教你鸡婆硬要留下来洗碗。”老二讽道。
平时王大娘洗了碗筷后才离去的,今天昆仑三煞却告诉她烹煮完午膳后即可离去,她觉得不好意思,还是留到傍晚,将里里外外打扫完,又煮了一锅大白菜汤,没想到遇上此劫。
“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放长线钓大鱼啊!”
“我爹这么帮你们,你们竟然过河拆桥。”
胖子老大哈哈一笑,“你的飞鸽传书根本没到你爹手上,自从第一次交手,我就知道你是只大肥鱼。”
“要杀要剐快一些,少说废话。”
“死到临头还是这么冲!”刀锋在她颈子上划出一道血口,鲜血直流。
“你们这些无法无天的匪徒。”店小二愤言。
“你跟着来做什么?活得不耐烦了吗?”
王大娘吓得直打哆嗦,“你们别真的杀人啊,北门姑娘和你们无冤无仇,何必呢?”
“闭嘴!死老太婆懂什么?”
“我是不懂,可我明白人要感恩,这位好心的姑娘又没犯着你们,你们杀她会有天谴的。”
“天谴个屁!我们三兄弟行走江湖十余年,看多了没天理的事,要有天谴为什么有钱的人总是有钱,穷人总是穷人?像你,老太婆,你想过这辈子若不是这么穷,你的手会生这么多老茧?这位富家小姐就不同了,细皮女敕肉,只要学会使唤人,一生无忧无虑,她的手——”
胖子老大掰开北门天雨的手掌,本想让大伙儿看看他说的贫富悬殊最佳例证。
可惜……
“你的手掌……为什么也生了这么多厚茧?”
北门天雨抿嘴一笑,急中生智。“因为你们这群白痴全被我骗了。”
“你不是北门天雨?”
她叹了一口气。“我像北门天雨吗?”
没人见过北门天雨。
“北门天雨的贴身丫环正是敝人、在下、不才、我。”她伸手移开架在她颈子上的弯刀。
“你说你是北门天雨的丫环?”老二道。
“就像胖子老大说的,富家小姐只要懂得使唤人就能一生无忧无虑,我若是只需动张嘴的大小姐,何以会一双手全是厚茧?”
她只庆幸自小野惯了,双手早已非不沾阳春水的千金之手,如今正好派上用场。
“大哥,她既不是北门天雨,我们捉她等于白捉了。”老三收起手上的铁耙。
“你不是北门天雨?”胖子老大仍半信半疑。
“你看我的一只大脚丫就知道了。”她抬腿道。
“大脚丫又怎样。”
“千金大小姐会有一双大脚丫吗?只有三寸金莲才能找着好夫家,我是农家出身的村姑,所以配上这双大脚丫正好方便下田。”她说得跟真的一样。
五岁时,娘问她要不要缠足,她摇了十次头,这双脚丫子才保了下来。
北门上拓自此老是怪妻子太宠女儿,连缠足的事也依孩子的心意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