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要救我?”
“我是大夫,不能见死不救!而且我觉得对你有愧。”秦衍老实说。
“是有愧还是有鬼?”她扬着俏脸甜笑,就是这种表情,能引千帆下沉。
秦衍僵住。“有什么鬼?”
她已经发现了吗?她发现他对她的确动心了吗?那几天照顾她伤势之便,他瞧了她的身子几回,次次心猿意马,他的心鼓动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柔。
“你们每一个人身上好像都藏着秘密。”
他摇头,“我不懂你的意思。”
她会令他动心,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想寻的终生伴侣是能跟他志同道合的女人,做他的左右手,应该文静些、柔情些。
不像她,一点也不像她这样,他热爱的药材她记半天也记不得;他钟情的医术她嗤之以鼻,还叫他改行,外加固执、任性、爱说话。
可这一切却吸引了他的注意,他不明所以,难道是因为那一夜?非自愿下的合欢让他身不由己、心不自主?
不可能啊!床第之间只有欲、没有心,无心的人如何产生爱恋?
“我的武功虽不及你,可脑袋未必输你,你们秦园里的人个个透着古怪。”
秦衍反问:“什么古怪?”
“大家都不老实,人人爱说谎。”北门天雨下结论。
“品芙呢?难道品芙也骗了你?”他笑笑。
“可不是?桂姑娘明明说她怕死了耗子,为何昨日我听府里的丫环说桂姑娘好厉害,一脚踩死一只耗子。”
秦衍低笑着。
“你笑什么?”她讨厌被人取笑。
“不是耗子,是蚊子。”他实在忍俊不住,“丫环说那话时我也在场。”
“你是在场,可踩死一只蚊子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敝的?丫环为何要向你报告?”
“因为品芙踩死蚊子后滑了一跤,这也是你知道的。品芙滑跤后闪到腰,我替她推拿后已无大碍。”他解释。
她咬了咬下唇。“不知道啦,总之你们秦园的人都很奇怪就是了。”
“如何奇怪?你又说不出所以然来。”
“你啊,你骗人!”这可赖不掉了吧!
“我不曾骗过你呀!”
“你说你需要保镖。”她理直气壮地道。
“是需要保镖,有什么问题吗?”
这小妮子不知又是哪里对他不满意了?他总觉得她会这样一再地找他麻烦、挑他的毛病,一定是看他不顺眼。
他究竟想得到什么?他觉得自己好像是犯贱,一直做着吃力不讨好的事,老拿热脸贴人家的冷实在不是办法。想到这里,他就无措。
“你的武功足以保护自己,何必要请保镖?”
“我需要一个武功与我不相上下的人,保护我药房里的那些珍贵药材。”
“药材有药童保护,何需我?”歪理会谁相信?
“药童不会武功。”
“你的那些药草后山都是,谁要来偷?”她快气炸了,这里的人没一个诚恳的,净拿一些浑话来搪塞她。
“我药房里藏着几种珍贵救命丹,有天山雪莲,十年开花一次;有千年灵芝,一千年才长成,谁说没有人来偷?连大内御医都未必有这些药材。”
“老爷难道不知你身怀绝技?”她眯眼看着他。
“我爹?这干他何事?”
“老爷极力支持我做你的贴身保镖,这不是笑话吗?自己儿子这样有本事,却要我献丑。”
“我爹不知道我有武功。”
“骗人!”她忍无可忍地大吼。
“是真的,当年我到泰山之巅拜师学医,师承华佗传人楼真人,他除了传我医术还传我武功,我爹并不是很清楚这些事。”
他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之中,透露了许多从不与外人道的隐私,却在她层层问题的包围下,几乎要全盘托出。
“不好了,不好了,桂姑娘跌进绿湖里了。”潘潘惊呼。
秦衍立即放下手上的片药刀,起身奔向四喜小筑。
留在药房的白莲道:“桂小姐已经不是第一次掉进绿湖了。”
黄莲制止她:“别多话。”
“你们别怕,我不会说出去,你说桂姑娘不是头一回掉进绿湖?为什么会这样不小心?”
“桂小姐上回跌进绿湖是因为老爷要替少爷讨媳妇,也不知怎么的,消息才传来咱们下人耳里,桂小姐就掉进绿湖,差一点淹死。”白莲又说。
“这回老爷又要替衍少爷作主了?”北门天雨忍不住问。
潘潘插嘴道:“没听说啊,只是少爷年纪也不小了,成亲是件再自然不过的事。”
“桂小姐也许并不这么想。”黄莲道。
“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去看看,一有什么消息马上来告诉你们。”
“天雨姐姐,你要加油哦!”白莲突然说。
“是啊,也许有机会飞上枝头做凤凰。”潘潘附议。
“做什么凤凰?我已是一只凤凰,从来不认为做凤凰有什么好。”
在北门山庄,她也是让下人奴仆小姐长、小姐短唤着的,不觉得有何特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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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炎炎正好眠。
好梦精采绝伦的上演着,不知哪个不怕死的家伙月兑了她的鞋……
“可恶!大胆狂徒!”北门天雨低咒了句。
一睁开眼,差点从吊床上翻跌下来。
“你想谋财害命啊!”她定了定神后道。
秦衍将她嵌着玲珑翠玉刀的绣鞋奉上。“给你。”
北门天雨接过手,“你怎么找着的?”她以为已经不见了,现在有一种失而复得的喜悦。
“你喜欢的东西,无论如何也要替你找回来。”他讨好着她。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她有些不解。
“你没了这东西,等于武功尽失的平凡人,我知道它对你来说很重要。”
“是很重要,不过丢了就算了,谁要你鸡婆来着。”她说着反话。
他知道她生气了,“依赖暗器也没什么好丢人的,只要你是为了助人不是害人,我倒不觉得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对啦,我是只会使暗器啦,点穴的功夫也不是很好,除了痒穴、哭穴、笑穴,其他没一个认得的,你想取笑我就笑吧!”
她转过身侧躺,不再看他。
“我可以教你。”
“不想学。”她喃语。
“为什么?”他好奇地问。好心教她,为何不领情?
“点穴有什么好学的?”她又翻身面向他,“轻功是为了逃命用,我已经会轻功了,点穴呢?如果近不了对方的身,根本没作用。昆仑三煞那一役,我就没法施展点穴功夫。”
“所以我说你只懂一招半式,你还不服气。”他不是笑她。
“谁说我只懂一招半式?姜总管还算客气的,看穿了我只会三招;你就过份了,竟敢把我归类为废物!”北门天雨气得脸红脖子粗,真是莫大的羞辱。
“你不要扭曲我的话,一招半式是指你学艺不精,基本功也不扎实,不是说你是废物。”秦衍忙不迭地解释,他的本意是好的,不想她曲解。
“我是没学好基本功,我的一招半式全是偷学来的。”北门天雨坐起身,穿回被月兑下的绣鞋,气嘟嘟的就要离去。
“你不要这样。”他被她整惨了,这也不行、那也不好,不知该如何伺候。
“你不要跟着我。”她瞪他一眼。
“你这么生气,我不跟着你,你气糊涂了做出什么傻事来怎么办?”他说。
“会做什么傻事?跳湖、上吊,还是撞豆腐?”
“你这个人一冲动起来也没个准的,我不怕你撞豆腐,倒真怕你掉进湖里。”
“像品芙一样?你为什么不去陪你的品芙妹妹,来这里吵我作啥?”
“品芙有丫环伺候,用不着我。”
这回桂品芙掉进绿湖里他亦吓了一跳,但有了上回的经验,再加上这次的事,他决定教会桂品芙泅水,不然难保不会再有惊险事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