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点点头。“你成了我义妹,不也是大哥的义妹了?你想做米虫就做米虫,和我作伴。”
陈蚊荷拍了他一下。“你还不笨嘛,可以想到这一招。”
他有些得意。“是不笨,如果不是懒根生得太深,我想我做生意的本领应该也有大哥一半好。”
她咧嘴而笑。“我也是,师姐老教我学这学那,我就是不想学,也没兴趣;人生苦短,会那么多本事作啥?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能者还得多劳。我不是蠢蛋,活着时过得那么累,要死了再后悔就来不及了。”
有着同样心情和生活态度的两人,谈话很快就产生了共鸣。
“我以为这世上属我最没用,原来这不叫没用,而是及时行乐,能享福就享福。”盛君鹏有如被醍醐灌顶般豁然开朗。
陈蚊荷拍手叫好。“你说得真好,及时行乐,我也是这个想法,你大哥不懂得行乐,只会挣钱,不如咱们替他行乐,你说行不行得通?”
“不会太困难才是,我一直希望有个志同道合的朋友,如今你出现了,大哥应该替我高兴。”
“晶菁姐呢?她和你不也志同道合?”她好奇地问。
“不一样,晶菁老是逼我更有骨气些,甚至希望我多靠自己少靠家里,有时我被她逼得想逃走。”发发牢骚挺痛快的,好久不曾这样。
“好可怜,晶菁姐不了解你的心,我了解;我好欣赏你的想法,咱们是天生一对。”
突然,她不再以成为盛君鹏的义妹自满,她有更远大的野心,不如直接攀上大盛山庄二爷夫人的位置,更能巩固自己往后数十年的生活。
因为,她比张晶菁更适合盛君鹏。
第八章
萨晓雾的目光清澈如婴孩,声音却具杀伤力。
“凭什么以为这是我出的馊主意?”
盛君漠在弟弟知难而退后,立刻到清心苑找萨晓雾兴师问罪,好一个交换身份的构想,她想把君鹏带在身边也未免太处心积虑。
“谁有这个胆?除了你。”他指着她的鼻子低喝。
“你别冤枉好人,我没那个本事出那个主意,你怪错人了。”她一把挥开他指责的手,想吵架,她随时奉陪。
“你想收君鹏为师弟,别以为我不知道。告诉你,我就君鹏一个弟弟,你最好有自知之明,惹毛了我不是你吃得消的。”盛君漠恶狠狠地告诫她。
“少在我面前大呼小叫,我师父已经仙逝,我要收也会是收徒弟,收什么师弟?你别含血喷人!”他以为他盛家人全都是香饽饽大家抢着要?
“总之,你别痴心妄想就是了。”
“我痴心妄想?”她实在气不过。“我没那么无赖!”
“是不是那么无赖你自己心里有数,大盛山庄虽不在乎多一双碗筷,但并不表示你可以挑拨我和君鹏的兄弟情。”盛君漠怒目以视。
“我是疯了才会挑拨你们的兄弟情,大盛山庄的饭再好吃本姑娘也不吃了,明天一早我和蚊荷就走,你不用觉得我和师妹占了你的便宜。”她萨晓雾有的是志气,不食嗟来食是一贯的原则。
“要走就走,我不会拦你。”他一时气怒的大吼。
两人翻脸无情,谁也不愿示弱,各有各的骄傲。
☆☆☆
萨晓雾向傅诗韵道别去了。
她劝傅诗韵道:“你要坚持,重新站起来,我明天就要离开了,如果你还把我当作朋友看待的话,听我一句劝:离开一个不能专情于你的男人不是死境,你自己钻进牛角尖才是死路一条。”
暗诗韵被她犀利的言词给吓呆了。
“你要走了?”她好不容易有了新朋友。
“这里的主人不再欢迎我了,何况我在绍兴不过是个过客,缘分尽了,就是离开的时候。天下无不散的筵席,你自己好好保重。”
“你要去哪里?”
“浪迹天涯,没有一定的方向;倒是你,还恨宣大人吗?如果无法原谅他,我倒有一计,可以替你报复他的薄情寡义。”好人做到底,萨晓雾从布包里拿出师父传到她手上的宝物。
“这是一面镜子,有什么特别的?”傅诗韵奇怪的看着。
萨晓雾摇头,解释道:“发镜可以用来诅咒负心汉,如果你恨宣同冀,要他不得好死,这面镜子可以替你办到。”
暗诗韵好不惊讶,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发镜,好像镜面上长了牙,一不小心会被咬上一口。
她惊疑地问:“这面镜子由头发嵌镶而成,有什么特殊用意吗?”
为了满足她的好奇心,萨晓雾由头说起这面发嵌铜镜的来历。传盘古开天辟地时留下十二面镜子,这是其中一面。这些头发来自于许多心甘情愿的女人,这些女人被负心汉所骗,后来竟然渐渐让这面镜子凝聚了法力,只要把断掉的头发绑在镜上就能达成诅咒负心汉的效果。
“你恨宣大人,不如让他受点教训,也许能消消你的气。”她建议。
“我……诅咒同冀?”她恨他,可是报复了他,她的心里也不见得好受。
“他让你生不如死,当然应该付出代价;只要你一句话,发镜能替你出这口怨气。”
“我考虑考虑。”她宁愿自己痛苦,也不愿同冀痛苦。
“这么说来你并不是真的恨他罗?你根本不舍得他受苦,如果真是这样,你就不该有怨。”萨晓雾认真的劝说。
是啊,她恨什么、怨什么?她连复仇的心都没有,恨他有什么用,他感受不到一分一毫。
“我的心好乱。”傅诗韵抚着胸脯,无助的喃语。
萨晓雾收回发镜,“你应该走出秘室,这里不适合人长年居住。”
“我没脸——”傅诗韵看着萨晓雾。
“择日不如撞日,我明天就要离开大盛山庄了,如果你不愿走出这里,以后我们真是没机会见面。”
“你真的要走?能不能不要走?你一走,我在绍兴会更孤单。”傅诗韵面露哀伤之色。
“大爷说会照顾你一辈子,他是个一诺千金的人,你的生活将不虞匮乏。”盛君漠虽然待她不友善,可是她素来对事不对人。
“那不一样,君漠将来会娶妻、会成家,能花多少心思在我身上谁也说不准。你是个明白人,我被爱情伤得这么深,以后再也不可能爱人了;如果又没了朋友,未来会是多么寂寞的路啊!”傅诗韵哀伤的说着。
“走出这间秘室,结交朋友,以你的才学,不知多少人想与你攀文呢,”
暗诗韵不作如是想。“我的过去……谁还看得起啊?”
“我相信你和宣大人间的事并没有太多人知道,你想大多了,人要豁达些,不要老往坏处想。”萨晓雾安抚道。
能不往坏处想吗?她怕极了背后让人指指点点的日子,好胜心强的她,受不了人们践踏她尊严的目光。
“你不了解——”傅诗韵顿住口。
“你连死都不惧了还怕活吗?诗韵,错已经错了,做也已经做了,不要回头看,对你没好处;要是咽不下这口气,我有发镜可以伺候他。”
“我不希望他有任何闪失。”她哭了起来。
“既然如此,恨已失去了它的实质意义,又有什么好恨的呢?”
暗诗韵摇头,“我不恨了,我已经不恨了,他也是皇命难违嘛!”
“能看开是好事,走出秘室,面对人群,不会有人看不起你。”
萨晓雾的话她听进去了。“我会的,如果我能把自信找回来,我会走出这间秘室。”
☆☆☆
“师姐,住得好好的为什么要走!我不要走,我要住在这里,我已经把这里当作自己的家了。”陈蚊荷大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