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点点头。“我会的,请师……你放心。”
“等我回来,我要公开我们的关系。”他的声音里有着好心情。
阎芸兮心里竟没有一丝欣喜,反而沉重的揪着。
他握她的手,将它们包在大掌里,她垂下眼。
“让我看你。”他哄道。
“不要。”她反抗他。
“为什么不要?”
“很丑。”突然间,她好希望他看到是她原来的面貌。
“你不该在意我所不在意的事。”他低笑,略一使力将她揽进怀中。
他的话感动了她,让她情不自禁留下了泪。
“怎么哭了?”俊朗的脸忧心的看着她。
“不知道为什么,你的话打动了我。”她老实的回答。
他又笑了,笑亮了英气勃发的眉眼。
“我希望能常常感动你,好了,别哭了。”他抬手拭了拭她颊上的泪。
下意识地,她别开脸,怕他发现她脸上的疤是易容过的。
“对不起,我不该为这点小事哭的。”
他俯身欲亲吻她闪开的脸庞。
她不让。
他以为她的自卑心又起,体谅地搂住她,温柔地道:“好了,不亲你的脸,等我打胜仗回来再好好治你的自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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卸下脸上的易容妆,她看了看铜镜里的丽容。
“先别急着上妆,让皮肤透透气。”易承汝说。
“我怕万一有人闯进来会看见我现在的模样。”她紧张地道。和丑面共存了几个月,她反而不习惯铜镜里的美颜。
“可也不能不让你的皮肤透透气,好在你是天生丽质,一般人经过这几个月的折腾,这张脸大概伤痕累累。”他赞美道。
“多亏承汝哥帮忙,不然这一路不知会遇上多少麻烦。”她心存感激。
易承汝看了她一眼。“我看为了皮肤的健康,你的脸恐怕得暂时保持现状。”
“不是透一会儿气就行了吗?”
他摇摇头。“我刚才没仔细瞧,你的左颊起了几点小小的红疹,除非痊愈,否则不能再易容。”
“如果我坚持上妆呢?”
“我怕会造成永久性的伤害。”
“我不在乎。”
他正色道:“你现在当然会说不在乎,日后要是遇上了你喜欢的人,你会后悔的。”
“不,我不会后悔,也许那个人不会在乎我脸上的伤痕。”
“你太天真了,谁不爱美丽的事物?如果你漂亮的脸蛋弄巧成拙真给毁了,可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的。”“承汝哥,我发誓不会后悔。”她不要人们所谓的沉鱼落雁之貌。
“不,我不能害了你。”他义正辞严道。
阎芸兮心慌意乱的呆住,怎么办?易承汝若不肯替她易容,她便无法再在雪山待下去。
日前,她想回襄阳都不可能,眼下想留下来也行不通了,因为她骗了骆野岸。
骆野岸会喜欢她怕是出于一片侧隐之心吧?
他可怜她样貌丑陋没人疼惜,基于某种同情弱小的慈悲心,他才会说出要保护她的话吧?
万一,她回复了美貌,恢复人人称羡的白净美丽,师叔肯定不会再将眷恋放在她身上了。
这样也好,师叔侄相恋是会受到诅咒的。
天意既然做了安排,她会听天由命。
想通了,也就不反抗了。“好吧!”
“这几天,你可以先住在这里,祖遥应该会很高兴。”
不出所料,楼祖遥一听,立刻大嚷:“真的吗?你要搬来我的破屋住几天?”
“是我的意思,芸兮脸上的皮肤得休息一阵子再上妆,否则怕会留下永久性的伤害。”
“承汝,你终于为我做了件好事。”他喜孜孜道。
“只有几天,你自己要好好把握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先机,我也只能帮到这里了。”易承汝开玩笑道。
“承汝哥又在瞎说了。”她不喜欢有人老爱把她和楼祖遥扯在一块。
斑兴得跟什么似的楼祖遥搔了搔脑门。“我去雪山别苑给你拿换穿的衣裳来,顺便同令雯说一声。”
第六章
安排在别苑里的眼线很快将阎芸兮搬离的事报告乃岚公主。
乃岚不禁在心中窃喜。
“不错嘛!你的速度真快,没想到丑八怪这么容易说服,野岸哥才下山,她就变心了。”
楼祖遥尴尬一笑,实在是不方便让乃岚知道太多,她已经够嫉妒芸兮了,要是再见着芸兮的美貌,不知会惹来多少风风雨雨。
“还不一定呢,芸兮同意搬到我那并不是因为我。”
“不是因为你?难道是因为你那个画师朋友?”
“我不能替芸兮回答。”他深谙少说少错的道理。
乃岚露出她一贯的自信笑容。“你为什么正常人不爱,偏偏爱上无颜女?”
楼祖遥心虚地耸耸肩。“我也不知道。”
她啐了句。“蠢人!”
不想再抬杠下去,楼祖遥未再责一词,回家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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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遥哥,你尝尝我煨的栗子。”
他接过芸兮递上的栗子,剥了就吃。“好吃极了,你哪儿弄来的栗子?”
“承汝牙买来的生栗子,煨热了正好吃。”她说。
真是动人的容颜啊!一双弯弯长眉之下两点漆黑晶莹的眸子,雪也似的玉肤,任谁见了都要动心。
他陪她蹲着,盯着她看不腻的脸蛋。“别煨了,你休息一会儿,我来替你。”
她笑着想头。“我不累,煨栗子挺有趣的。”
“令雯有你一半勤劳就好了。”他领教过郭令雯的慵懒,托她办点事,简直像是要她的命。
“师姐在襄阳时为了怕我上街会让人给调戏,所以几乎大大小小需要出门办的事全由她一肩扛下,来到雪山后有人伺候着,师姐才能偷几天闭,把过去的辛苦全补回来。”
他不认同。“令雯不只偷几天闭,自从她受伤后,能躺就不坐,能坐就不站,能站就不走,能走就不跑,懒得可以,再这样下去总有一天她会生出懒根。”
她噗哧一笑。
“师姐会有分寸的。”
“你太善良了。对了,你和令雯是师姐妹的关系,可为什么我看你们的拳脚功夫都不怎么样?”
“我爹想要教我们功夫时我娘身子就不好了,所以我和师姐什么功夫都没学到。”
楼祖遥听了,不动声色的探问:“我前阵子听到一些不太好的传闻,很想弄清楚真相。”
她敏感地瑟缩了一下。
见她不答腔,他接着道:“野岸将成为千失所指的大婬贼,只因为他占了你的便宜。”
“请祖遥哥放心,我不会让那样的事发生。”她的承诺太薄弱了,她不知道自己能做到多少。
毕竟,她是个女人能扭转的事总是太有限了。
“你千万不能让野岸瞧见你现在的容颜,他会更加无法自拔。”
她却有不同的看法,“也许师叔是可怜我才待我特别吧?一旦我恢复了原貌他不再悲悯我了,自然对我的怜惜也会淡些。”
“你的意思是,野岸是因为你的丑颜才喜欢上你的?”
他完全不能理解。
她颔首。
“太奇怪了,野岸竟然这么伟大。”他就做不到,寻常人也做不到。
“祖遥哥不相信?”
“不是不相信,而是这一切都有违常理。你现在准备怎么避开这个可能的悲剧?”他只关心这事。
懊来的总是会来,她想只要内心坦然,她应该面对。
“没有什么不可以问的。”“有人看见你和野岸搂在一块儿亲嘴,是不是真的?”上回问她她虽否认,他仍想再确定一次。
她静地思索了一会儿。“就说我回襄阳了。”
“他会不死心的找你,直到找到你为止。”
“时间一久,他会忘了我。”人都是健忘的,这并不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