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露出笑容,他这才稍稍放下了心。
澳洲雪梨蓝山山脉
“以前搭过直升机吗?”南诺言柔声地问。
辛晏然摇摇头。“你忘了我是你在巴里岛认识的小乞丐吗?小乞丐怎么会有钱搭直升机。”
南诺言神色黯然。“我带你来这里,并不是想向你炫耀我的财富。”
她知道自己的话太伤他的心了,他又何曾在她面前大摆阔气过。
“这里真美!”她看向窗外的一片蓝色。
“蓝色的氤氲之气全拜尤加利树籽之赐,新南威尔斯州里共有六百多种的尤加利树,而蓝山山脉就包括了一百多种。你看,雪梨歌剧院。”
辛晏然循着南诺言的手指看去。“它是扇贝型的耶!”
“那是丹麦籍建筑师的杰作。前面三姐妹岩,在蓝山的名气很大,还有个悲剧的传说。”
“别告诉我,我不想听悲剧故事。”她摇头道。
南诺言看她一眼,为她情绪的反应觉得不可思议,大概怀孕使她变得情绪化了。
“晚上带你到猎人谷去玩。”
“别到太远的地方,明天一早你还有工作哩!”
“不要紧,我会包机回雪梨。来澳洲不到猎人谷很可惜的,晚上我们睡小木屋。”南诺言已将行程全安排好了。
“你好像对这里很熟悉。”
“呃,五、六年前我和一位澳洲朋友合资经营了一家酒庄,我们在葡萄园边盖了木屋,发展成专门提供休闲的休闲酒庄,晚上你会看到。”
又是一项惊奇,怎么她嫁了一个专门制造惊奇的丈夫?每多了解他一分,便多一分难舍。
游罢了蓝山山脉,在夜晚来临前,他们来到了猎人谷。
“猎人谷其实和狩猎一点关系也没有,这是新南威尔省一位总督的姓氏Hunter。现在正是葡萄采收的季节,有许多小小节庆很热闹,也是观光客最多的季节。”他向她介绍着。
南诺言休闲酒庄的合伙人凯文招呼着他们。“南,五年多没来澳洲了,一来就带了这么美丽的小精灵。”
南诺言开怀大笑,一是为着见了老朋友,二是成为一个有家室的人是件令人开心之事,他搂着辛晏然的腰,乐于将她介绍给每一位他所认识的人。
“来、来!先用餐吧,你们一定饿坏了,尝尝我们这里道地的美食。”
众人坐定后,服务生开始上菜。
“这是各色野味的大拼盘,吃前先来点红白酒,味道更棒。诺言,你的小妻子能喝点酒吧?”凯文捧着酒瓶请示。今天他特别高兴,若当年没有诺言的鼎力相助,他不会有今日的小成就。
“喝一小杯不要紧。”辛晏然笑着答道。
南诺言心情大好,点头附议:“这里提供的葡萄酒味道很特别,包你喝过后回味无穷。”
“晏然,你知道吗?你嫁了世界上一等一的好男人。”凯文有感而发:“诺言帮了我很多忙,要不是他当年出资投资我的休闲山庄,我真不知何年何月才有办法实现梦想,更可贵的是,这些年来赢余分红,诺言是最大的股东,他却分文不取,要我将他该得的红利全数捐给本地的慈善机构。”
她早已知道诺言的好心肠,但凯文当众将这件事说出来,似乎弄得诺言局促不安。
他轻声道:“凯文,我和晏然来这里让你请客,可不是要听你歌功颂德。”
凯文立刻哈哈大笑,“好好好,我不说了,先尝尝盘里的美食吧,有羊肉、牛肉、袋鼠肉、鲑鱼……全是我老婆亲自下厨料理的。”
因为生了两个孩子,凯文太太的身材略微发福,话虽不多,整张脸却是笑眯眯的。
辛晏然看着盘中的食物,换作平时她一定食指大动,可是现下,也不知怎么了,只觉胃酸作怪,让她不舒服地有些反胃。为了怕凯文夫妇误会她不领情、装模作样,她强忍着不适,小口小口地浅尝。
细心敏感的南诺言一直注意着妻子的面部表情,随即知道她大概身体微恙。这也难怪,今天光是乘坐的交通工具就够折腾人了,何况她可能有孕在身。
“凯文,我妻子大概怀孕了,所以胃口不是很好,这里有没有清淡一点的食物?”南诺言忍不住道。
“啊!?”辛晏然微怔了一下,她怀孕了吗?其实她自己也曾如此猜想,因为她已经精神不济、胃口不佳好几天了。
凯文夫妇大惊小敝,好像将为人父母的是他们,凯文太太立刻到厨房忙碌着。
“还好你自己就是妇产科医师,否则这样长途跋涉,真会让人捏一把冷汗哩!”
南诺言握紧辛晏然放在膝上的手,两人目光相锁。他像是在询问她:自己的话有没有吓到她。
接下来的时光,男人们聊着酒经,品着俩三种酒;女人们则谈论孩子们的教育和丈夫的事业,不一会儿工夫,已是午夜时分。
辛晏然因为太累了,所以先回小木屋休息。洗了热水澡确实帮助她恢复了一些体力,躺在床上,窝在被窝里睡意竟消了大半。
若她真的怀孕了,还能像先前所做的决定狠下心离开吗?她轻咬下唇,事情好像愈来愈难掌控了。
第九章
太阳正要下山,路依莲心绪略显烦躁。可恨!南诺言竟然带着辛晏然到雪梨开会。
这么一来,或许要辛晏然离开南诺言是更加不可能了。
她在街头闲逛,不自觉地伫立在艾德的鸟园前,那家伙正好站在门口与人话家常,对方手里还提着鸟笼,真有闲情逸致。
她想假装视而不见,却让提鸟笼的老人给看见了。“艾德,你女朋友来找你了,我回家试试你的办法,万一还是行不通再来找你。”
“你真是大胆,竟向别人说我是你的女朋友。”老人走后,路依莲故意抗议地轻吼。
“你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我可没那么无聊。”艾德心想怎么会有这么骄傲的女孩!
“谁往脸上贴金啊!”她不甘心地尾随他进入鸟园。
她正要牺牲淑女形象破口大骂时,艾德轻推了她一把,“小心!”
路依莲踉跄了一下,定睛一看,新鲜的鸟粪正好落在她脚旁。“你的鸟怎么这么没骄阳,随地大小便,你也不管它们!”
“怎么管?我的鸟园一向是开放式空间,它们可以自由来去,我从不给予限制,鸟类这么多,飞来飞去无从管起。我对它们若像养狗养猫似的管制,就失去了我建这座鸟园的本意,顶多勤快些常打扫就行了。”
“你伺候这些鸟不为赚钱,那又是为了什么?”这是她头一回想要了解,世上除了金钱游戏之外,人们还为着什么忙碌。
“那么,你站在这里与我说话又是为了什么?”
“好奇呀!世上怎会有你这种怪人?”路依莲理直气壮的回答。
“我也是好奇呀!鸟类是很活跃的动物,警戒心又高,每一种鸟的性情和鸣唱的音调皆不同,对我而言,了解它们是件具有挑战性的课程。”
“不会很无聊吗?”她偏着头看他,开始对这话题感兴趣。
“只有像你这样的富家千金才会觉得生活无聊,我每天听鸟鸣、忙它们的事,又怎会无聊?何况我白天还有工作要做呢!”艾德打开小水闸让水流动。
“我也不是无事可忙呀,我每天——”
艾德打断她的话:“你每天想着如何从辛晏然身边夺会南诺言是吧!”
“你……胡说!”路依莲不喜欢被人看透。
“其实承认也无妨。”艾德籍着水闸流下的水洗手。
“辛晏然向你哭诉了是吗?”她起了防卫之心。
“她不用对我哭诉,对你们之间的事我早已知道一些,你忘了我是路氏疗养院的精神科医师了么?晏然曾是我的病人,虽然事后证实她是遭人陷害。”他别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眼神里带有一丝谴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