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可认得这箭上的毒?”岳楚云一看他的脸色心知不妙。
“这毒是百毒之王——椎心蚀骨粉,三日内若不能服下特制的解药,恐怕性命不保。”张谋士摇头叹气,为将军的性命深感烦忧。
“解药何处有?”风野也嗅出了危机。
“解药十分难寻。”张谋士轻捋胡须困难地说。
“何人有椎心蚀骨粉的解药?”风野又问。
“恐怕解铃还需系铃人。”谋士不乐观地回答。
“这么说只有辽人才有?”风野心想,岳将军是被辽军所伤,解药自然是只有辽军才有。
“张先生,不知您是否知道药方,我们可以自己调配。”这总比潜入敌营安全多了。
“椎心蚀骨粉解药的药方只有制药者才拥有,那本来就是外族的毒药,早年只有在西北地方被发现用来毒害仇人,所以解药也只有持有此毒之人才拥有。”张光亮曾针对恩师的《百毒画册文字详略》一书中所列的毒物详细研究过,如今只有期待奇迹发生。
“这次将军出征所遇的对手,先生可知道是谁?”
“辽国的将帅郭药师。”张光亮相信,惟有郭药师身上才有此解药。
“与他可有商量余地?”风野简直是异想天开。
“两军对峙本就想拼个你死我活,现在我方将军仅存半条命,对方岂有大发慈悲的可能?来!帮我将刺入骨肉的箭矢拔出,我来升火烤匕首,你去找坛酒来,不准任何闲杂人等靠近此处。”张光亮迅速发号施令。
岳楚云在回来不久后即陷入昏迷,身体发烫。
风野衔令立刻钻回自己休息的营帐,左右手各抱一坛烈酒,这烈酒可是他从开封带来的,他一直舍不得喝。
他急急地往将军营帐走去。
此时,偷溜出营帐的闲闲见风野行色匆匆,怀里还抱着酒,她十分不解地扯开嗓子喊着:“阿风、阿风,等等我。”
风野回头一见是闲闲,放缓跑步的速度,但并未停下脚步。
“阿风,你要躲到哪儿去喝酒?我也要去。”好不容易追上风野的闲闲微喘着气说。
“我不是要喝酒,我是要送酒到将军的营帐去。”风野压低嗓子说着。
“将军要喝酒?”闲闲跟着风野小跑步。
“不是,是……将军受伤了。”风野把事情始末,言简意赅地说了一遍。
“什么?!椎心蚀骨粉?”闲闲曾经听祖师爷提过这种毒,中毒者若三日内不服下解药,定会魂归西天。
她突然间好像缺了氧,没法顺畅呼吸,她的恩人岳楚云就要这样死去了?不!她不要他死,她不准他死,他不能死!
她跟着风野进了营帐,张光亮见风野身后跟着一名女子,先是皱眉,正要开口斥责,闲闲即先声夺人:“先生,请容我冒昧不请自来,我和风野是很好的朋友,懂得一些医术,想看看能不能略尽绵薄之力,能否对将军有所助益。”
闲闲径自走近岳楚云的床榻,未经过谋士的同意,她心急地用手探了探岳将军的皮肤,想试试他的温度。
“糟糕,好烫!得先用冰泉水冷敷。阿风,麻烦你去打些泉水来,愈冰凉愈好,这里有我和张先生照顾。”
一刻钟后——
风野提了两桶冰泉水进来时,闲闲和张光亮已将岳楚云的伤口完全清理干净,也缝合了。
“张先生、阿风,麻烦你们用泉水不断地替岳将军抹擦身体,我出去三五个时辰就回来。对了,能不能请张先生给我一张通行令,让我顺利出营?”
“你要出营?”风野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呃……我要去找郭药师,请他把解药交出来。”
张光亮打量着这名与众不同的美少女,瞧她似乎对取解药十分有把握,事到如今,也只有让她试一试了。
他遂将自己的通行令牌交给闲闲,嘱咐她速去速回。
风野追了出去,拦在闲闲面前,“你想用什么方法说服郭药师?”
“我没打算说服他,那根本浪费唇舌。”闲闲往营地四周张望,“你的马借我一用,我骑马去,方便些。”
“你不打算说服他,难不成要用偷的?”风野牵出他的座骑“食驹”,安抚好马儿的情绪后,将它交给闲闲。
闲闲一跃而上,一脸的坚决,一副准备上九天揽月、下五洋捉鳖的模样,无论多么困难,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偷,是万无一失的方法,我要救的人是岳将军,我不会让岳将军死的。”闲闲说完此话,遂驰骋而去。
风野体察出闲闲的不寻常,他从来不曾见过她像现在这样;看她内心像是受到极大的煎熬似的,从刚才到将军营帐的途中开始直至现在,都没见到她绽出一朵笑靥,平日的她可是公认的爱笑美人。
就在半炷香前,他甚至看见闲闲的眼眶里起雾似的泛着迷漾,他一度以为是自己眼花。他不禁想问,她究竟是怎么了?难道是岳将军让她变得如此多愁善感、不计生死?
☆☆☆
食驹跑了约两个时辰后,闲闲算算路程,辽营应该就在不远处了。她跃下马背,将马儿暂时藏在一处隐密的地方。
快要天黑了,再一个时辰的光景就可以行动。
另一方面,辽营的战士们则正为他们能将宋营主帅击中,欢欣不已,甚至开始饮酒作乐起来。
看见这种情形,闲闲有预感,今夜的行动将是如入无人之境。果不其然,她潜入辽营时,只闻一片歌舞喧哗声,大伙儿早已喝得酩酊大醉,不知东南西北了。
为首闹酒的人,应该就是郭药师,而解药应该就放在他身上,不如趁他们快活享乐时,潜入郭药师的军帐,再伺机而动。
主帅的军帐很容易分辨,找最大、最气派的就没错了。进入帐幕后,闲闲隐身在一堆高如山丘的兵器之后,好在她的身形并不高大,否则还真不好躲呢!
约莫过了一刻钟左右,她实在等得无聊遂站起身来伸伸懒腰,正在她准备换个姿势再藏匿时,突然在角落发现一个箱子。
在好奇心驱使下,闲闲趋前顺手一捞,将木箱抓在手上。她拉了拉锁匙,发现已经锁上,不过这可难不倒她。她三两下就解开了锁,没想到辽人的锁竟这么小意思,看来不打开瞧瞧,还真有点对不起自己呢!
哇——全是瓶瓶罐罐。大概是些刀剑跌打损伤药吧!她拿出一两瓶,证实了她的臆测。
她拿到第三瓶,乖乖——得来全不费工夫,这一瓶应该就是椎心蚀骨粉了。
解药呢?怎么会没有解药?闲闲翻遍了木箱,像是抄家一样,就是什么影子也没找着。怎么可能只有毒药却无解药?
远处突然传来喧闹声,而且声音愈来愈近,闲闲迅速躲回兵器堆后面,准备等郭药师睡熟之后,再来个大搜身;就算把他全身衣物扒光,也要找出解药。
这时两位辽兵抬着醉得像死猪似的郭药师进入营帐,将他扶上经过处理后的枯木上。
拿枯木当床?真是怪人,木头硬邦邦的,还不如她的枯草床。不过以后她也想弄张这样的床睡睡,看看感觉如何。
辽兵离开后,闲闲立刻打开木箱,轻手轻脚地取出了一瓶迷魂散,悄悄靠近枯木床,撒了迷魂散;不一会儿工夫,郭药师即不省人事。
闲闲不疾不徐地搜遍郭药师全身,可是却什么也没有。
不可能,一定在他身上。她翻转他的身子,再搜了一遍。这才发现腰间似有微微的突起物,她立即抽出腰带。
好家伙,原来腰带上有暗袋,里头放了个粗布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