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今天晚上我们先来看图说故事好了,邦邦到房里把你最喜欢的一本故事书拿来给阿姨,阿姨带你们边看图片边说故事给你们听好不好?”她朝两姐弟说。
“好啊!我的房间有好多图画书哦!”说完他一溜烟跑回二楼右侧育儿室捧了三四本故事书跑回来。
薛佛搂了两人窝在床上靠着枕垫为两个娃儿说故事,连说了三个故事,两人才有倦意,邦邦先打了盹,李嫂恰巧进房里,嚷着两人回自己房里睡。
“不要,我们要和阿姨睡。”薇薇嘟着嘴不依李嫂。
“我也要跟阿姨睡。”邦邦垂着惺忪的双眼早已钻入被窝里。
“这怎么行呢!爹地会生气哦。”李嫂为难地说。
“爹地不会发现的,爹地好晚才会回家,爹地怎么会知道?”还清醒着的薇薇提出她的辩驳。
“不行,你们两个会把薛阿姨踢下床。快,和李婆婆回自己房里睡。”李嫂伸手要抱邦邦。
“不要嘛!我们要跟阿姨睡。”两人抗议。
“李嫂,我不要紧的,让他们睡这吧,反正床很大嘛,不碍事的,范先生找我来不就是要我陪薇薇和邦邦的吗?”
薛佛拉过薇薇替她月兑了外套盖好被子;再替邦邦也月兑了外套盖好被子,朝李嫂笑了笑,李嫂回了个更灿烂的笑,似乎非常赞扬薛佛的行事作风。
李嫂离开时轻轻地带上门,一个人站在长廊上,欣慰家里来了个薛佛小姐。
这个家早就该有个女主人了,只是,拓芜少爷可有此番心意?
***
范拓芜今晚回来的时间比平常晚了一个钟头左右,主要是因为今晚海之朝露有警察来临检,前半夜里生意大受影响,下半夜里才靠平日的口碑补了回来。
做娱乐生意的人最怕碰到警察临检,虽是正派经营,可也免不了扫了客人的兴,从前都以红包文化打发这些繁琐的查检,现今政府查贿查得凶,没人敢拿红包,反倒不好打点了;只好自求多福,但愿自己的店警察少“刁难”了。
上楼时轻手轻脚地怕吵醒了沉睡的家人,经过薛佛房间时特地放缓脚步。
不知今天她都做了些什么?应该知道他已为人父了。看到薇薇和邦邦她又是如何替他下注解的呢?
大概以为他是个前卫的未婚爸爸吧?
突然——
“拓芜少爷。”李嫂压低了嗓子道。
“李嫂?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他也压低了嗓子配合李嫂,看见她鬼鬼祟祟的模样不禁心头发笑。
“我是特地等你回来,好告诉你今晚薇薇和邦邦同薛小姐一起睡。”李嫂把右手掌侧放在唇边,好似这样就可挡住音量的传播。
“呃?”他以为他听错了。
李嫂再说了一遍。
“她没问薇薇和邦邦是谁的孩子?”他问李嫂。
“我全说了呀!拓芜少爷请原谅我的多管闲事,可我是想说了也无妨啊,反正以后大家就是一家人了嘛。”李嫂低喃道。
“你别胡说,薛小姐是我请回家帮我管教薇薇和邦邦的老师,分担你的工作,孩子渐渐大了,不再只是容易满足的小Baby,对什么都好奇,我怕你忙不过来才请她到家里,你可别在薛小姐面前乱点鸳鸯谱,她会很尴尬的。”拓芜可不想再重新找代理女主人。
“拓芜少爷,叶小姐已经死了这么多年了,该是你再考虑其他对象的时候了,总不能打一辈子光棍吧!”传统的李嫂总觉得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本就是天经地义之事,她的拓芜少爷自然不能例外。
“我不能只考虑自己的感觉,薇薇和邦邦不见得能够接受‘后母’这个名词。”这是他的搪塞之词,他可不愿再听李嫂的那一番大道理。
“哈哈!”分贝过大,李嫂连忙捂着嘴,听没有人因此而被吵醒,才松口气继续道:“这点拓芜少爷可以放一百二十个心,薇薇和邦邦今天才见到薛小姐时就问她是不是爹地要娶的新妈妈?你说这不就是好的开始吗?若不是两人真正喜欢薛小姐,现在怎会硬窝在薛小姐的被窝里?”
看来孩子的问题并不能说服李嫂相信他对薛佛并无非分之想。
至少目前没有,她不是他所喜欢的型。
他打了个哈欠,明示李嫂停止此话题,“我好困呢,李嫂你也快快回去歇着吧,否则老李会以为你失踪了,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见拓芜少爷已微露倦意,李嫂只得识趣地离开。
他当然清楚薇薇和邦邦想要有个母亲的心愿,这几天已经吵了他好久,吵得他头痛极了。
要他为了替孩子找个母亲而结婚,似乎并非他所甘愿做的事。
他对婚姻几乎是免疫了。一个叶眉,一个唐又诗,都是在临结婚之际因故让他与婚姻失之交臂。
事后他检讨自己屡次逃月兑以及不轻易示诺的恐婚症,佐证了自己不适合婚姻的心性。
他不认为自己有什么东西必须要靠婚姻拿取的。
所以他替薇薇和邦邦找来了薛佛,同样可以达到两姐弟渴望母爱的满足感。
这是他的如意算盘。
***
送薇薇和邦邦上幼儿园后,薛佛回到房里换了套浅草绿格纹针织洋装,背了个扁薄的方形侧背包,足蹬RichandTvler的高跟鞋。
随兴地哼着曲子下楼,正巧遇到吃着火腿蛋三明治的范拓芜。
“如果你不是很赶时间的话,我有几句话想同你说。”范拓芜朝她点头示意。
薛佛找了离他最近的长背椅子坐下。
“请范先生指示。”她谦卑地说。
“听李嫂说你和薇薇邦邦处得挺好的。”他开门见山地说。
“他们都很天真,自然比大人好相处多了。”她一语双关地说。
范拓芜故意装作听不懂她的弦外之音,继续说:“两个孩子个性野了些,因为他们很小就失去了母亲,所以我为了要弥补这一缺憾只得放纵了他们一些,平日很少要求他们,或是硬性禁止他们不准做些什么事。可是我也不想宠坏他们,而我平常工作又忙碌,除了海之朝露之外还有一家电视台要忙,我请你来就是想补这一不足之处,让这个家能够完整,并不因为少了一个女主人而有残缺。酬劳不是问题,只要你尽了本分,我不会亏待你的。”
薛佛十分专注地听着。
“类似家庭老师的角色是吗?”她问。
“也不全然是,除了希望你拥有教师的爱心之外,我还希望你将角色的定位更宽广些,所以我下的定义是代理女主人,也就是说女主人应该操持的一切,我全部交给你处理。”他一口气喝完了杯里的雪莉登咖啡酒——他的最爱。
薛佛吞了一口口水后问:“我希望你所指的并不包括服侍你。”
“哼!惟一的例外就是伺候我。”他嗤哼了一声。她松了一口气后说:“如果能够得到你的保护;你也能够得到我的忠实。”
“忠实?这是女人稀有的特质之一。”他讽喻道。
“也是男人稀有的特质之一。”她不甘示弱地反唇相讥。
“我同意。其实男人同女人一样,会哭、会笑、会清高、会庸俗,并不比女人高人一等。”他赞同道。
“你一点也不沙猪。”这倒是好现象,薛佛可不愿为沙文主义者牺牲青春管理他的家。
“还有一点,在你为我工作期间不准玩六合彩、赌马、向地下钱庄借钱……一切洁身自爱。”他要求道。
她本来就不碰那些东西的,所以答应起来一点也不困难。“当然!这是你的房子,我呼吸的空气也在你的物产之中,我会试着忍耐。”又是一个谎,一网又一网,形成更多的欺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