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冷泽呢?原来你在这。”
他一抬头,鼻尖碰上她的。
她觉得有趣,粲然取笑道:“原来冷泽睡觉会跌下床。”他俊脸惺忪、长发微乱,只穿著一件长裤赤果胸膛的模样好性感迷人。
他本想说出他跌下床的原因,但中央空调的暖气不知何时已停止吹送,室内的低温侵袭他赤果的身体,他的话被胸臆间冲上的咳嗽阻断。
“该死,我都忘记你感冒了!”罗缦担忧地带着蚕丝被下床。“冷泽,快点回到床上来。”
“不用了。我换衣服,开车送你回去。”他咳着走到衣柜拿衣服。
“送我回去?!我才不要。”她被他的冷漠态度伤害了。“冷泽,你一定要如此冷淡吗?”
他停下扣了一半扣子的手,背向后靠在松木衣柜上,双手插进黑色长裤里,任白色衬衫在胸前敞开,深思地看着她。
他豁然想到,他曾说过的话,“我不要谈恋爱,我要的只是的关系。基于这样,你还愿意代替她吗?”
而他冷静的目光,使她心慌。她抢在他开口前,勉强扯开颤抖的唇,假装开朗地说:
“冷泽,我辛苦照顾你超过二十四小时,你却连一句谢谢也没说。这么冷淡,你还是人吗?”
冷泽严肃的表情明显地放松了下来。罗缦因他的松懈,慌乱的心也获得解月兑。
他的笑容是如此珍贵。罗缦也跟着笑了出来,“我两样都接受。因为,我照顾你真的照顾得好累喔。”
他的眼神变成关心。
她露出纯真的笑容,状极无邪地耍着小鳖计。“请你再容忍我霸占你身边的床位几个小时,我保证不打呼、不抢被、不偷偷踢你,等我再睡一觉,明天一早就自动离开,好吗?”
“对不起……谢谢。”他为自己相互冲突的言词笑了出来。
罗缦太聪明。若有需要,她可以一天到晚都耍使这种小狐狸的诡计。不脸红、不内疚、不累,更不会技穷。
足以令天下男人感动的一番体贴话说完,她故意放手滑下热呼呼的蚕丝被,让姣美的赤果胴体呈现在他眼前。
“没关系,你睡吧。”冷泽仿佛没看见她的,体贴道。“我还有工作。明天你醒时,我再开车送你回家。”
倒不是冷泽识破罗缦的诡计或被她不畏寒的牺牲感动,而是他的灵感来了,突然产生创作的。
“你还要工作?!你昨天发高烧到四十一度耶!”他不和她一起睡,她好失望,极力挽留。“你的脸色还很差,你需要休息。”
其实他的脸色好很多了,而且精神奕奕地不像个病人。说实在,昨天他也没有病得像个快死需要人照顾的病人。
“不要紧,我已经好多了。”他一点也不了解佳人的心意。当然,就算他了解,也会装作不知情。
“好吧。”她只好加进她的温柔,柔语道:“不要勉强自己。”
“妳休息吧。”他穿了件毛衣后走出房间。
直到走出房间关门前,冷泽没多看她一眼,罗缦的大眼却巴巴地跟着他的身影移动。
她在门关上后对着门低喃:“好无情的人喔。她才不要被送走,但,怎么样才能留在他身边呢?”
哈啾!
“我的天啊,好冷!”她这才想起自己寸缕未着,立刻钻进被窝。但才一会儿,她急匆匆裹着被跳下床,娇容坚定地走向浴室。
她在浴白中放了整缸的冷水--不,室内温度十四度,室内外温差至少三度,所以水笼头放出来的冷水俨然成冰水了。真要执行自己刚雀跃过,这是个超级棒、一定成功的绝计时,那份坚定的意志已被冰水吓崩吓溃了。
蹲在浴白旁,面对一缸的冰水,她都快哭出来了。
真的要赤果果跳进去吗?她是百般、千般、万般不愿的。但不跳进去行吗?感冒是装不得的。不真正感冒,明早就被冷泽踢出去了。想到此,双手似乎有自主意识,松开蚕丝被。
她闭上眼睛,狠下心肠爬进浴白里。当温暖的身子完全沉在冰水里的剎那,她倒抽一口气,机灵灵地打了一个寒战,心脏几乎就此麻痹停止跳动。幸好她没有心脏病,否则一定死掉。
为了冷泽,她自虐地浸在冰水中,忍不住,她哭了出来,并且不断呜咽、低喊着他的名字。“呜……冷泽……”
当罗缦回到床上时,她的脸色苍白、指甲发黑、全身麻木,两排剧颤的牙齿喀喀作响。“好冷、好冷、我快冷死掉了!”
蜷缩在被子里,她再也感受不到蚕丝被的作用,只感到身躯麻木、四肢冰冷僵硬,直到头部奇异地发热发胀。
她一定成功了。昏睡前,发胀的脑部仍使唇角微微弯起,竟也还能思考:冷泽,我把这笔帐记在你的帐上,若你敢不跟我结婚,我一定教你受到比泡冰水更难过十倍的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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阖上琴盖,冷泽将疲惫的身子投入沙发床上。他刚完成一首歌,但他脸上却没有快乐、没有成就感,只有一颗疲惫和平静的心。
“冷泽。”罗缦因感冒而声音沙哑。
“小雨!”听见小雨沙哑的声音,冷泽整个人从沙发床上跳起来。看清站在门口的身影后,声音因失望而暴躁。“你进来干什么?!”
“我……我快死了……”罗缦美丽的双唇可怜兮兮地张开说话,直到一阵剧咳中断她的话。
心情不佳的冷泽没听见她的话,放声大吼。“出去!”
“我……我说我快死了,你还用这种态度……”她一张小脸因发烧而烧红,发热发红的眼眶楚楚可怜地瞅着他、俏鼻挂着两条鼻涕,但一切的不适抵不过他恶劣的态度带给她的痛苦。
“快死?”冷泽这才注意到她怪异的模样,迅速走向她,刚好抓住她软倒的身躯。
他吃惊地喊:“你的身体好烫!”
“放开我,我不要你同情!”罗缦仍在气他恶劣的态度。“你这个死没良心的臭男人,我快死了,你还这么凶我!我……我跟你拚了!”
她因为发烧烧昏了头,于是露出了本性。否则,她怎么可能在偶像面前说话这么不文雅。
冷泽有些被她另一张泼妇的风貌吓住,但不浪费时间地抱起她。“别说话,我抱你到房间。”
“冷泽……我爱你。”她恢复了些理智,伸出软绵绵的手紧紧环住他,烧红的小脸磨蹭他强壮的脖子。“我好希望永远被你这样抱着。”
到了房间,他把她放在床上,模她的额头,却烧得烫手。“在暖气空调的房间里,你还能发高烧,真不知你怎么了?!”
她又回到昏迷中,但回答了他的问题。“还不都是因为你。”
“咦?”她的声音很小,冷泽倾耳注意听。
她一点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还不顾喉咙烧灼般的剧痛,软软低语,“谁教你说要把我赶走,我只好泡冰水,让自己感冒。”
冷泽的回答是摇头,重重地为这种白痴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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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室内有中央空调,但冷泽没有忽略室外有多冷,于是他打了电话把医生请来家里。
老医生仔细诊断后,紧皱着眉告诉他,“烧得很厉害,要预防转成肺炎。你是她的先生吗?”
“不。”冷泽看了严谨的老医师一眼,立刻转口,“是。”
医生边为罗缦打针,边斥责他,“哼,现在的年轻人真不象话,乱搞男女关系,一点都没有社会道德观念!”
冷泽在老医师背后翻白眼,但有风度地任由老医师斥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