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迫停下转过身面对她,深邃的眼眸不耐地游移了一下之后,才定住她。“如果我冒犯你,请接受我再一次的道歉。”
罗缦紧张地朝他挥手,怕他误会。“不,不,你没有冒犯我。”
冷泽依然是冷淡地轻点一下头,即转身继续朝吧台前进,坐回他原来的位置。
罗缦提步紧跟住他,坐上他旁边的位置。见他向酒保点了一杯威士忌,她也向酒保点一杯……果汁。
罗缦的果汁先到,她小口啜饮着甜美的果汁,冰凉的饮料滑下她的喉咙,这甜蜜的滋味,就像她心头的滋味。
酒保递来冷泽的酒,他潇洒地一口仰尽烈酒。
他的样子真好看。罗缦又忍不住,在心中赞叹着。她缓缓开启始终泛着甜蜜的双唇,“冷泽,请我跳一只舞,好吗?”
冷泽平视酒杯的眼眸冷淡,似无感情。“抱歉,我不认识你。”
“我说过,我叫罗缦。四维罗,纱缦的缦。”她毫不在意地再一次介绍自己,并大胆地表白,“我很爱你,从以前到现在。”而且,我要嫁给你--这句大胆的话只敢在心里讲。
他放下酒杯,点起烟,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烟雾。就在罗缦以为他不理她的时候,他开口问:“爱我什么?”
她兴奋、急切地表白,“爱你的眼睛、鼻子、嘴巴,爱你的人、爱你的歌、爱你的声音,我爱你的全部。”
“肤浅。”
罗缦一眼看穿他脸上一切的含意。他极为俊酷的脸庞透着鄙夷,美丽的唇角噙着嘲弄,无情地嗤笑她。他的表情,深深伤了她。她十指用力抓住吧台的边缘,身躯僵直地问:“你那两个字是什么意思?”
他的嘴角依然噙着鄙夷,嗤笑她,“你这种深受打击的模样,真可笑。”
“你没资格笑我傻、笑我痴,因为,我崇拜、所爱的人是你--冷泽。”
“崇拜?你们这种小女生真无聊、可笑,浪费青春去崇拜一个偶像,所谓偶像:一个被唱片公司塑造出来的赚钱人偶。你,『爱』的是人偶,不是我。任何一个拥有像我这般外表、声音的人偶,你都可以爱。”
“才不是!”她生气地大吼。“我爱的冷泽是有生命的,你用丰沛的情感写下一首首感动人心的爱情歌曲。你可知,爱上你的人,不是因为无聊,也不是可笑,而是你的歌声太感动人了。
你的歌声,无形中抚慰了上班族充满紧张压力的心、抚平学生升学的压力,抚慰了……而你,却说这一切都是虚假?不!我从你的歌声、创作的旋律听得出来,你是感情丰富、热情洋溢的人,只是……只是……”
冰酷瓦解。重新覆在冷泽脸上的,是一双凌厉愤慨的黑眸、如刀锋利刀般危险的唇角。
她在他瞬间变化的阴霾睑庞中结巴了一下,随即,勇敢地说完心中的感受,“只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使你改变如此的多,变得只有冰冷、无情、冷酷。其实,冰冷、无情、冷酷,都是你用来掩饰空虚的心灵的一种方式吧。”
冷泽的脸变得更加阴霾,像千年散不开的云雾,更加冰冷。口气亦然。“你自以为很了解我吗?”
“不,我一点都不了解你。”罗缦伸出手,抚模他刀削般俊美的睑庞。曾经她以为,这是一张意气风发的脸,但无人发觉,这也是一张孤独、想爱的脸。
他扭开头,避开她女性阴柔的手。
她充满感性、诚挚地说:“但我愿意去了解你。”
“是吗?”他脸色阴沉,两颊绽开恶意的笑容,向她挑战地说:“我只在一个地方,让女人了解我。”
“什么地方?”她问。
“床上。”
她在惊讶中反射地接住他丢过来的钥匙。她看清这是一把旅馆的钥匙,在认清它的含意后,惊呼出声,“旅馆的钥匙!”
“到PUB门口等我,我先去拿车。”他嘲弄地逼问:“如何?你不是想探析我吗?不敢了?”
才怪!正合她意!但面对他眉间、眼里、嘴角……满脸的鄙夷与嘲弄,她藏住了窃喜,正色道:“我高中三年的寒暑假,都在医院当义工。而现在的你,令我想起小儿科里,一位受了伤、急欲寻求安抚,却无人理会的小孩。我真的很想知道,从你消失在歌坛的这四年来,你的生命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不关你的事!”他的语气轻柔,眼眸却有一把火在怒燃。
她深呼吸一口气,提起勇气接下他的挑战。“我一定要知道,是什么淹没你对生命的热情、对歌曲的执着。不管要付出任何代价,我都要找回你对生命、歌唱、创作的热情。”
冷泽冷漠地瞥她一眼,不发一语,丢下一张千元大钞后转身离去。
罗缦站起来,仿佛不舍地直盯着他看起来很生气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忽然想起与她同行的朋友,才跳跃着回到同伴身边。
她和好友陆羚、叶芳一起来的,为庆祝她二十岁生日来到此地。四年多来,上帝总算听见她的愿望了,让她遇见超级巨星冷泽。
“怎么去厕所去那么久?”叶芳抱怨。
罗缦灌下一大口果汁,心跳仍无法抑止地大动,不得已用着急喘、兴奋的语气告诉她们。“你们猜,我遇到了谁?”
“没兴趣猜。”新婚不久的叶芳很不能适应婚姻生活,每天和老公吵得如火如荼,所以对任何事都提不起劲。
陆羚最近也是问题、烦恼一堆,她也摆明了没兴趣知道,懒懒地说:“你最好自己说。”
她们的心情一点也不能影响罗缦的兴奋。她漾着最大、最灿烂、最明亮的笑容宣布,“我遇见了冷泽!”
柄中至高中时代,罗缦、叶芳和陆羚同班,因同样是冷泽的歌迷而变成好朋友,三人都曾做过嫁给超级偶像冷泽的梦。只是岁月流逝,沉迷于少女时代梦幻的,似乎只剩下罗缦了。
叶芳一反懒态,惊讶地问:“真的?!”
罗缦把手中的钥匙晃给她们看,得意非凡地叫着,“你们看,这是什么?”
叶芳把她的钥匙抢过来,震惊地大叫:“旅馆钥匙?!”
“没错。”罗缦笑着。
“他干嘛给你钥匙?”个性耿直老实的陆羚纳闷地问。
叶芳骂完陆羚笨后说:“这意味冷泽邀小缦上床!”
“没错。”罗缦咬着下唇,睑上的笑容既羞又甜。
“不会吧?!”陆羚不可思议地问。
罗缦抢回钥匙,宝贝地抓在怀中,娇嗔道:“怎么不会!冷泽钥匙都给我了,还会有假吗?”
叶芳直点头。“嗯,这已经是个很明确的暗示。”
“妳该不会真的要去吧?!”陆羚紧张地问。老天,他们还谈不上认识吧?
“死也要去!”罗缦握着的双手置于胸前,梦幻地说:“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嗯。”叶芳羡慕地说。“幸好我已经结婚了,否则我一定跟你抢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认真的陆羚翻了白眼。“阿芳,你不阻止小缦,还跟着起哄!”
“本来就是。跟又酷又帅的冷泽约会耶!好浪漫喔!”叶芳羡慕地都快流出口水。
“好羡慕喔!”
陆羚打了叶芳的头,想打醒她。“小缦是到冷泽的旅馆耶,你以为到旅馆是聊天吗?”
“对喔!”叶芳瞬间变得正经八百、慎重其事地对罗缦说:“小缦,我建议你别跟他上床。谈谈恋爱就好,千万别上床,别嫁人。”
罗缦灵眸闪动,娇笑着接下叶芳的话。“我知道。别以为他长得帅、又有钱就和他上床,最后更别傻傻地嫁给他。”这些话叶芳说遇N遍,她都会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