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捧着她最爱的葵百合走进后台,隐身幕帘后,等着她下台,想要第一个给她拥抱和亲吻。没想到夏禹岚谢幕后,竟转身投入另一个男人的怀抱。
她就这么在全世界的人面前背叛了他。
季竮什么都没说,放下花,静静的离开。但他永远忘不了,禹岚回望他时,那坦然且毫无歉意的眼神。
半年后,名钢琴家夏禹岚在日本结婚,新郎不是相恋多年的季竮,而是那晚和他拥吻的华裔古董商工藤浩。
季竮从此封闭自己的心,直到Iris的画敲开他的心门……
“季竮?”
“嗯。”禹岚的声音将他从记忆的洪流中拉回来。
“我打过几次电话给你,但不是找不到你,就是等不到回覆。”
“是吗?可我从没有收到任何讯息。”他看着她,有种时空错乱的感觉。“不过,真巧,竟会在这么大的会场上遇见你。”
“其实……不是巧合。”她眨着盈盈水眸,心虚的看着他。“我知道你每年都会来看展,所以我每年都来,今年终于碰到了你。”
“为什么?如果要找我,你大可回台湾。虽然分手了,并不表示不能皆田朋友。”
“对不起。”她尴尬一笑,季竮这才在她眼角看见岁月的痕迹,还有一些读不出的思绪。“我还没有足够的勇气回台湾见你。”
“所以这次复出演奏会没有台湾这一站?”季竮说。
“嗯。”
“那你找我是……”
“季竮,”她红着眼,突然钻进那熟悉又温暖的胸膛,紧抱着季竮。“我早就想跟你说……对不起……我真的对不起你……”
“禹岚,你没事吧?”季竮吓了一跳。看了看四周,然后拍拍她的肩。“你大老远跑来,花那么多时间在几万人的会场里找我,就为了道歉?”
“嗯。”她坦承的点头,抬起湿润的双眼问:“这样不行吗?”
“不是不行,是很傻,而且一点都不像你。”
季竮笑笑,感觉越来越多好奇的目光朝他们看来,于是轻搂着她的肩,沿着河岸边的街道走。
擦身而过的中世纪建筑、一张张美丽的异国险孔、空气里弥漫着明显的陌生气味加上身旁的禹岚……这一切都让季竮感觉很不真实。
当禹岚的手搂上他的腰,季竮突然有种想逃的感觉。
“看来我们真的还有缘。”她嘴角拂过一丝庆幸的笑。
“什么?”
“如果今年仍没有遇见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什么意思?你……过得不好吗?婚后你就没有公开表演了,也很少在报章杂志上看到你的消息,我以为你很幸福。”
“我也以为,而且也应该。但……”她歉疚的望着他。“犯了罪的人,怎么可能不受惩罚而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呢?”
“禹岚,你不要用这么严厉的字眼责备自己,爱……是没有对错的。”
“你总是这么温柔的包容我的任性。我都背叛了你,你却连一句责骂的话都没说。”禹岚轻轻依偎着他。
“我只是希望你快乐。”
禹岚一听,立刻停下脚步,旁若无人的抱住他,主动吻上他。她吻得既热且狂,像是做错事的小学生股,正尽其所能的想弥补。
她的体温、气味、呢侬软语,不断的敲击着季竮的记忆大门。他站在门后,不但没有喜悦,身体还僵住了,无法动弹。在一片纷乱的思绪之中,他一度想起璩泱泱,想念她的唇……
“禹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季竮拉开她,花不到一秒的时间就冷静下来了。
“我离婚了。”
“怎么……”他对这讯息一点感觉都没有,但因为禹岚紧紧盯着,他只好牵动嘴角,意思意思的点了个头。
“这是报应。是我背叛你的惩罚。”她一副坦然接受的表情。“这次……我不会再犹豫。我知道我要什么,只有你,只有你能让我快乐。”
“禹岚,你冷静一点。”
“我不要冷静,我无法再忍受一天没有你的日子。”她赌气似的转身,望着潺潺流动的莱茵河。“我只想结束这个错,结束这一切。”
季竮上前轻拍她的肩,还没开口,禹岚就虚软的一摊,直接倒进他怀里。
“对不起。”
“好点了吗?”季竮转身,从半敞的落地窗前走过来,扶起禹岚,送上一杯温开水。“要不要叫点东西吃?”
“我很好。”她摇摇头,喝了一口水,视线不经意的在房里来回看着。“你真的一点都没变,还是这么温柔、善解人意。当初我真是鬼迷了心窍,才会那样伤害你。”
季竮不置可否的笑笑。“别再道歉了,我一点都没有怪过你。”
“即使是这样,我也得到应有的惩罚了。”
她用右手抚模左臂,突然将衣袖往上推,露出一道道新旧伤痕,从手腕延伸到上臂,有刀伤,也有瘀青,景象令人沭目惊心。
“我宁愿死,也不能让全世界的人看笑话。”她倔强的说。
“但……你知不知道自己有多危险?他的行为已经威胁到你的生命了。”
“不,不会再有人能伤害我了。”她凑过去吻他。“只要有你保护我,我什么都不怕。”
禹岚一说完,随即张开嘴,送上炽热且充满渴求的舌尖。她将手揽上他颈项,那久违的香气令季竮感觉一阵晕眩,但当她开始解他胸前的钮扣时,他立刻阻止她。
“怎么了?”禹岚疑惑的看着他。
“对不起。”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禹岚掀开被子下床,视线重新扫视过梳妆台、床头,任何可以放置物品的地方,确定没有遗漏任何角落了──“我不知道你已经有了女人。”
“不……”
“不?”禹岚紧抓着自己月兑下的薄外套,光着脚站在床边。
“是有个女人,但……不是你想的那样。”季竮肯定的说。
“你该早些告诉我的。”她羞傀的从椅背上抓起衣服,仓皇的穿上鞋。“我真是个大傻瓜,什么原不原谅、恨不恨的。其实你早就忘了我,早就……我真丢脸,竟然还天真的以为可以重新开始。天哪,我真是个白痴。”
他看着禹岚,脑中闪过好多解释的字句,但每出现一句,就觉得那不足以详述他和泱泱的关系。最后,他选择沉默不语。
“我一点也不意外。”禹岚倒是先开了口。“凭你的家世背景、你的条件,不可能五年都没有女人。”
“禹岚……”
“我已经决定离婚了,今天看见你,更加让我确定自己的决定。不管你现在跟她发展如何、未来会怎样,我都不会放弃的。”
“我不懂你的意思。”
禹岚开口前,先上前一步亲吻他。“你是我要的男人,我爱你,只有你能给我幸福,所以……我不会放弃的,我会跟那个女人竞争,直到分出胜负。”
“胜负?”季竮差点月兑口说出其实胜负早成定局了。
当身旁的女人还在模索、想尽办法要打开他的心门时,已经有一个人悄悄的闯入,甚至在他最私密的梦境中来去自如。
送走禹岚,季竮什么心情都没有了。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心口那曾经流血不止的伤口,如今不但已痊愈,甚至连疤痕都没有留下。
翌日一早,季竮立刻更改行程,提早回台湾。
十几个小时的旅程,季竮不但没睡,反而神采奕奕的整理着资料。他有十足的把握,相信在他严密的监督之下,泱泱一定会在明年的展览中大放异彩。
飞机终于抵达桃园机场。
一下机,季竮健步如飞的跳上计程车,往泱泱的住处驶去。
“怎么是你?”他惊愕的看着出来应门的房东太太。“泱……请问璩小姐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