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她走过一次,一样的事情发生两次以上就不具稀有性,而这一次他打算用不打听、不屈服、不理会的“三不”政策来处理,就不相信菲亚可以撑多久。
上次她撑了十天,他不过是找她谈了几句,她就乖乖的回到他身边,这一次她想再玩一样的把戏可没那么容易,因为他从那一屋子恐怖的混乱里捞出几件换洗衣物,准备跟公司的人出国,这一去就是半个月,她想闹也没人配合演出,要是菲亚以为他会像上次一样去找她再来个大和解,那她可错了!
背起行囊,严禹枢头也不回的飞向工作目的地,没想过等他回到台湾时情况会糟到这地步——
打开大门,他心想僵了半个多月的情况应该要软化了才对,哪知屋子里的混乱依旧,和他离开那天唯一的不同是东西少了些,他一脸不爽的把行李往地上一丢,大步走进卧室,柜子是空的,满地的杂物提醒着他那天孙菲亚有多么生气,只是房里光线似乎亮了些,他往窗口看去,才发现那串水蓝色的珠帘不见了。
他明明记得要走的那天,帘子还在的啊!
一股不安的感觉涌上心头,他打开孙菲亚放保养品的柜子……里头是空的!
她没乖乖的待在家里等他回来就算了,居然还把东西都搬走,难不成她想改行到搬家公司当工人,所以开始练习搬家吗?她一走了之,却把满屋子的凌乱留给他,这算哪门子的报复?他怎么也想不透她会这么幼稚。
严禹枢气呼呼的拿起电话拨了她的号码,却发现她的手机已经停话了。
连手机都换了,很好!他就不信她能躲到哪里去,他打了证券行的电话,心想她总不可能连工作都换吧,哼!这种小把戏他才不放在眼里。
可是接电话的丽香居然告诉他——
“菲亚辞职了,上个月底开始生效的,你不知道吗?”
那女人竟然连工作都不要了,在这种失业率攀升的年头,她可以使性子使到这地步,他倒要看看她的脾气可以拗到什么程度,他又不是不认得菲亚她母亲,连她家在哪都晓得,她没去丽香那儿,一定是跑回家找妈妈去了。
彼不得长途飞行的疲累,严禹枢开车直闯他母亲的工作室,没有去找他母亲,直接跟助理要了两本母亲的签名书就火速赶往孙家,孙母自然欢迎这位未来的女婿,更开心拿到偶像的签名书。
“我到雪梨出差半个月,所以现在才送书来。”
“哪有什么关系,你有这诚意就好了。来来来,孙妈妈这两天刚好腌了些酱瓜,你带一罐回去,我看菲亚跟你在一块就乐不思蜀了,这阵子连通电话也没打回来过,你这趟来刚好把这带回去,免得我还要打电话叫她回家拿。”
这意思是……严禹枢看了看屋内,注意到门口处并没有孙菲亚的鞋子,屋里也没有任何像是属于她的衣物,难不成她真的没回来?
“伯母,妳的意思是菲亚没有回来?”
“对啊,她不是住在你那儿吗?真是有了男朋友就不要娘了,我们住得这么近,搭公车随时想回来都行,结果却是你先来看我,真是的……”孙母喃喃抱怨着,却没发现严禹枢神色有异。
“伯母,妳的女儿从小就有离家出走的习惯吗?”
“没有,菲亚胆子小,毕业旅行在外头过夜都会害怕得睡不着觉呢,除非有人陪着她,要不然她想一个人离家出走是不可能的。”孙母信心十足的说着,说完才发现情况不对,“咦,你的意思是……”
“她又跑了。”严禹枢点点头,证实她的猜测。
“她……她跑哪去了?”
“我不知道,我早上才回台湾,回到家就看到她的东西又不见了。”严禹枢不用装,脸上的抑郁就已经说明了他心情恶劣,这下他连最后一个线索都断了。
“怎么会这样?”
“我也不知道。”
他哪知道那个别扭的女人心里在想些什么,菲亚谁也不通知的一走了之,就算他真领悟她是哪条筋不对,也找不到病人医啊!
“那现在怎么办?”孙母一脸的忧心,“她是怎么搞的,怎么三天两头就搞这种把戏?”
“伯母,妳先别担心,菲亚不是小孩子了,应该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会试着找找看,有消息我再通知妳,如果妳有她的消息,先别让她知道我来找过妳,假装没这回事,其他的交给我就好了。”
一回台湾就一刻不得闲吗?严禹枢才不是这种人,他回到住处,扫开床上的杂物就倒头大睡,所有的事都等他睡醒了再说。
可是睡饱之后,他的情绪并没有因此转好,尤其是一起床就接到那位已经一年半没见的老巫婆打来的电话。
“怎么了?拿我的书送人也不打声招呼!”
别以为他的嘴贱是靠后天自修来的,严禹枢始终相信某些天分是因为遗传。
“帮妳销点货,免得妳书满为患。”
“少来,全世界的华人谁不晓得我萧无言。”
“我看妳是话多吧,专程打电话来打屁的吗?”
“前几天我上了一个谈话性节目,遇到一个唱歌的小妞,她说认得你,还说你有个女朋友,也不带来给我笑话笑话。”
天底下会有哪个母亲要儿子带女朋友去让她嘲笑的?
“妳现在就可以笑了,她知道妳是我妈之后就跑了。”
“少推卸责任,女朋友跑了关我什么事?自己的感情就要自己负责,不要老拿别人的错误当挡箭牌,像你这种因为父母离异而对感情产生焦虑的人我看多了,你——”
“妳有完没完!我可没付钱请妳来对我演讲,妳的理论就留给那些连自己人生都要听从他人唬烂的白目去洗耳朵吧。”
“这是你对怀胎十月生下你的母亲说话的态度吗?”
“妳除了对怀胎十月念念不忘外,妳还记得妳尽饼什么当母亲的本分吗?”
“你从小就比其他孩子要独立得多,要不是我,你能养成现在的自主性格吗?”
“那不就得了!既然妳要把所有功劳都堆到自己身上,那妳就得接受我对妳说话的态度,毕竟这也是妳造就的。我还有事,没时间听老太婆念经,妳要是真的闲到发慌,可以打开电视看看哪个频道现在有call-in节目,拨个电话去找人吵架。”
“严禹枢,你就是这副死脾气才会连个马子都保不住!”
“妳又知道我保不住了?妳几百年没谈过恋爱了,哪晓得这叫小别胜新婚……抱歉,我忘记妳离婚也有十几年了,婚姻的甜蜜早就被妳的尖酸刻薄傍盖过去了,加上老人家的记性本来就不好,妳怎么可能记得住。”
“好!你有种,下次来跟我要书记得给多一点钱,我的签名书可没那么廉价。”助理告诉她儿子来要书,拿了书竟然丢下一千块还叫她不用找了,简直令萧无言气结。
“我可以上拍卖网站买,搞不好一百块还有找。”
丢了话,严禹枢酷酷的挂了电话,但耳边却响起他老妈那句——
你就是这副死脾气才会连个马子都保不住。
他转身看着屋里活像垃圾场的惨状,原本还以为菲亚应该会回来,并在他回台湾之前把她搞出来的混乱给收拾好,哪知道最后还是他得面对这个烂摊子。
孙菲亚,要是让我找到妳,就罚妳拖一辈子的地!
不对……严禹枢突然发现这项惩罚一点也不严重,因为这屋子的地一向是她拖的,衣眼也一直是她洗的,窗子是她擦的,连床单都是她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