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他的眼神越过众人,扫视到墙上张贴的排名里程宁的名字……
邵叙泱几乎想大笑出声了。
不偏不倚地,程宁的名字就出现在所有排名的中间位置,她给自己取了一个中间值的成绩呢,真是一点也不马虎的人啊。
深邃的眼眸随着心念不停转着,邵叙泱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见到程宁了。
还没靠近“窝布克”门口,程宁远远地便停住步伐,甚至,似乎是思考了三秒钟,程宁选择转身回头。
“嗨,程宁。”本来倚在书店门口的邵叙泱并没有因为程宁的反应而放弃,反而拉开脚步朝她接近。
每次见到他,她的反应总是如出一辙──转身就走,一点创意也没有。
“不需要走得那么急嘛,好歹也让我跟你道声谢。”走了好一会儿,程宁的步子没有停下来的打算,邵叙泱也没再更靠近,始终保持着一步之遥。
“还是一起吃顿饭?你现在回家太早了吧?你妈不会起疑?”
走了好一段路,程宁总算是停下脚步,她转过身,冷着脸。
“你这个人都没有羞耻心吗?可不可以不要再跟着我了?对于这一件事,我再也不想提起,我只希望你离我远远的。”
邵叙泱还是耸耸肩,一副无赖模样。
“我有羞耻心啊,所以才想请你吃个饭道声谢。”
“你简直无药可救。”紧握着的拳分明泄露了她的激动,但程宁的声音却极力维持着冷静。
“别这么严肃嘛,只是吃顿饭。”
见程宁又开始拉开步子,邵叙泱依然轻松地跟在她身侧。
“看你想吃中式还是西式?你涉猎丰富,总有特别想尝试的异国料理吧?西班牙料理?义大利菜?或者是瑞典家乡菜?特别一点的话,或许可以试试俄国菜?印度菜?”
只见程宁脚步愈走愈疾,邵叙泱只好猛地拉住她的手臂。
“怎么了?不过是吃顿饭罢了。”他盯住她的眼。
“你说的菜我都很喜欢,不过对像若是跟你,算了吧,我怕倒胃口。”冷冷地,程宁说出比拒绝更严苛的话。
唉进家门,程宁就在父亲程靳安带着疑问的目光中快速闪身进房。程靳安看起来像是有话要说,但瞧见程宁迅速进门的动作,又止住了嘴里的问话。
进房之后的程宁似乎在暗自庆幸着坐在客厅的不是母亲梅玉净,以母亲的一双凌厉双目,肯定会看出她的不对劲。
重重的吐口气后,程宁连把身上的外出服换下的心情都没有,就将自己用力地摔进单人床里,柔软的床铺立刻因为重量而陷进了几分。
方才的情绪尚未抚平,程宁脑子里的思维乱哄哄地,她睁着眼,一瞬也不瞬地瞪着洁净的天花板。
她不懂,真的不懂,为什么邵叙泱非得这样干扰她的生活不可?该帮的忙、该做的错事她也都违背良心全照他的话做了,他到底还想在她身上得到什么?为什么非得这么影响她的生活、打乱她的秩序?非得搅得她心烦意乱才甘心?
是啊,心烦意乱……他难道不知道每次见到他就让她莫名的心烦意乱吗!
叩。
思绪还混乱着,程宁却忽然听见窗边似乎传来小小的声响,像是试探似的轻轻地敲上她的玻璃窗。
叩。
再一声。这一次,程宁从床铺里坐起身。
等到第三声出现,程宁已经走近窗棂旁,伸出手轻轻拨开窗帘……
这一看,却让程宁整个人像被钉在原地似的无法动弹。
邵叙泱!让她窗户发出声响的人竟然是邵叙泱!
他出现在她房间的窗外!他竟然出现在她位于二楼房间的窗户外……程宁瞪大眼睛看着邵叙泱,他竟然就这么轻易地爬上父亲在屋旁所栽种的树木,此刻正坐在离她房间最近的那棵结实的大树上。
邵叙泱真是太疯狂!
程宁完全忘了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就这么呆呆伫在窗旁,直到邵叙泱又伸手采了树上的种籽丢到她窗上,程宁这才像惊醒似地回过神来。
开窗。程宁看见邵叙泱的嘴形同时搭配着手势这么说着。
那棵结实的大树和她的房间距离很近,只要一开窗,程宁知道邵叙泱
那棵树程宁向来就爱;夏天的时候总为她带来蔽荫,阵阵凉风送进她的房里,成为天然的冷气;每一天的早晨,停在树上的小鸟啁啾总是让她能够从睡梦中轻易苏醒。
可是此刻程宁却瞪着那棵树和它上面的人,像看见什么难以置信的画面。
开窗。邵叙泱重复。但他似乎耐心极好,露出要和程宁耗上似的表情,调整好姿势后,感觉更加好整以暇,那表情和姿态看来一点也不像此时正坐在树上。
本来程宁想就这么拉上窗帘,把邵叙泱丢到窗外置之不理,但一瞬间的念头又让程宁倒抽口气……她想起父亲每天晚上都会到栽种的树林去巡逻。
几乎是反射动作的,当脑里有了这个念头后,程宁火速地打开窗。
“你疯了,邵叙泱!快点离开,你知不知道这样有多危险……”
“你不是读了很多经典文学?难道这样的画面没有让你联想到任何一个大文学家笔下的浪漫剧情吗?”邵叙泱给了程宁这样的回答。
“不管是什么样的浪漫情节,绝对和现在扯不上任何关系。”程宁几乎是压低声音在咆哮了。“我只希望你快点离开。”
“我不过是想向你道个谢。”
“我收到了,你离开吧。”
“不行。”邵叙泱拒绝。
程宁着急的忍不住直皱眉,任何一个程家人只要走出这个房子都可以马上看见邵叙泱。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你先离开窗边,让我进去。”
“不行,你疯了吗?邵叙泱,该帮的忙我都已经帮你了,可不可以不要再打扰我了?”
“先让我进去再说吧。”
“邵叙泱。”
“你先往旁边站一步。”邵叙泱已经改变了姿势,双手攀着树干站了起来。
这动作看在程宁眼中,却只觉得冷汗直流,被家人发现和邵叙泱就在她窗外的双重压力已经让她焦虑得脸色发白。
“后退啊,你不后退难道让我一直站在树上吗?”
“谁说要让你进来了!邵叙泱,你快点下去,知不知道这样多危险?你快点离开!”
程宁着急不己,知道如果被任何一个程家人看见,后果会有多么严重!
不料,才刚有这个念头,房门竟然就在此刻响起。
“宁,开门。”母亲梅玉净严肃的声音伴随着敲门声在门外响起。
一阵心慌,程宁本想就这么拉上窗,不过邵叙泱却已经倾身准备跃进。
心一窒,程宁瞬间的反射动作就是后退一步让邵叙泱能够稳稳地抓住她的窗子,接着轻易且流畅地跳进她的房间。
“宁,你睡了吗?开门。”梅玉净的声音再度响起。
就在程宁六神无主的同时,邵叙泱睐了眼房里的摆设后,伸出手推着程宁到房门边,接着迅速打开了程宁房里唯一能容得下他高大身形的衣柜,自动自发地藏身进去。
“宁,开门。”
没有考虑的余地,程宁瞪着邵叙泱把自己藏进衣柜后,僵硬地打开了房间。
“你是怎么了?叫了你几声也没有回应。”梅玉净进门后,露出不悦的神情。
“对不起,妈……我不小心睡着了。”程宁低下头,选择不与梅玉净对视,害怕母亲看穿她眼里的惊慌。
“嗯,你最近是怎么了?为什么常常没去补习?刚才你父亲说看你提早回来,又匆匆忙忙的进房。”
“对不起,我今天不太舒服。”程宁嗫嚅地回答。
“是这样吗?”梅玉净似乎不相信程宁的话。“好吧,既然不舒服,就早点休息吧。”即使是关心的话语,听起来仍是淡漠。“如果可以,最好一次也不要缺席,你的进度已经落后静很多了,自爱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