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向虹不安的想抽回自己的手,但是他抓得好紧。
男女授受不亲,即使眼前的人是钟价炜,她仍不能接受他这种想查看她身上是否带伤的举止。
“是谁找你麻烦?你在学校受了伤为什么不说?”月光照着她的睑,映照出她脸上的倔强,而她手臂上有着明显的淤伤。
“说了难道就会马上好起来吗?”他的手抚上那已经转成紫色的淤青时,她忍不住缩了一体。
“你是女孩子,要是留下了疤……”
“那又怎样?”有个喝了酒就打人的父亲,她可以说是从小被打到大,跟那几个连刀都不会耍的白痴女同学打一场架,并不会要了她的命,钟价炜大概不知道赢的总是她,她没有伤人就不错了。
“我不喜欢你身上带伤。”钟价炜简单的回了一句。
向虹抬头望了他一眼,这两年多来,即使他们的对话不多,却有着某种默契存在,她不认为钟价炜会看上她这种女孩,他身边的女人多得是,他也不吝于让她知道,但他几次开口总把她当成他的所有物,就像今天,他当着那个小混混的面说她是他的,而她从来没有对他的话提出反驳,这是否代表着什么?
代表着因为他带着她逃开那屋子,所以她得听他的吗?
好吧,如果真是这样,那她没话说,钟价炜的确带着她远离了那些纷扰。
“那不会留下什么痕迹。”
时间会让那些淤伤褪去颜色,就像从来没发生过一样,如果他真担心的话,她可以随便说些让他好过的话。
“你要怎么跟我保证?”
“我没必要跟你保证什么。”她的语气依旧冷淡疏离。
她只是目前还没有能力自己离开,所以受限于他,当她有能力后,她自然可以找到其他的去处,世界这么大,不怕会没有她容身的地方。
“你会一个人过得很苦,你知道吗?”
“我早知道了。”
“你的意思是我没有必要帮你分担一点?”
“你的确没必要。”她不想欠他人情,他带着她到处跑已经够了。
“你把我当什么?”钟价炜觉得好笑,她想得太天真。
“司机。”向虹回答得很快。
“如果有天我不在这里……”
“我会学着自己走路。”她的语气十分坚定。
“那你最好也学着不要让自己跌倒,我不想在你身上发现其他的疤痕。”
像是觉得他的话很可笑,向虹瞥他一眼,“你又怎么发现得到?”说完,不待他回答,她转身就往臭水沟的那一端走去。
但她才走了一步,就被拖回了原处,精巧的下巴被他修长的指捏疼了,双眼不得不看着他。
“你想现在就试试吗?”
他挑高一眉,就像他平常在和其他女孩调情一样,用着相同的语调,但他的表情却充满怒意,尤其看见她毫不畏惧的脸时,他的眼跟着眯了起来,像是在试探她有几分胆识。
见他一寸寸的逼近,向虹并没有退开,在一阵静默当中,只听见他扯开她胸前的衣物,他的手掌直接握住了她还在发育中的胸部。
向虹的眼神起了变化,但只有短暂的一瞬,她很快的又恢复了镇定,继续和他对视着不肯退让。
钟价炜的手在她胸前来回的抚触了一会儿,然后抽回手,丢下一句:“没几两肉的小女生。”
向虹忍住想拔腿狂奔的念头,退了一步。
没有高昂的尖叫漫骂,她只回了两个字:“无聊。”
“我是无聊,那你又是什么?”他冷笑着跨上车,呼啸而去。
※※※※※※
对啊!那她又是什么?
有时候向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选择和钟价炜一群人混在一块,唯一的解释是,因为她不想待在那破屋子里,在这里没有人理她,也没有人会打扰她,而她只需要这样就够了。
“你又去哪里鬼混?野到现在才回来!”
女乃女乃的声音不如三年前来得宏亮。
这几天父亲又回家闹了几次,处于叛逆期的向雪交了男朋友,已经好几天没回家,做的事。
这几天她显得有些恍恍惚惚,就算有人对着她说话,她也没听进耳里,看在其他人眼里,只以为她正在为升学苦恼。
“……有没考虑要念哪间学校?”
阿慎的声音传进她耳里,向虹回过神,这才发现其他人的眼神都停在她身上。
她国中就要毕业了,接下来要升高中,她的选择会是什么?
面对这样的问题,向虹只是摇了摇头。
这不代表她没想过,只是不想说。她只能念离家近的学校,要不然交通费将是一笔开销,而她并没有那么多的钱可以花费,不过这些事,他们并不需要知道。
“她穿绿色的制服不好看。”钟价炜突然冒出一句。
“也没几所女子学校的制服能看的啊!”阿慎跟着说了一句。
“你们也想太早了吧,考不考得上才是重点。”志灿提醒他们。
有哪个有升学压力的女孩会整天和他们这群无所事事的大学生鬼混的?只怕读书都没有时间了。
“那可不一定,当初我们也没怎么在念书,一样考得不错啊!”阿慎不觉得有什么不可能。
“反正她穿绿色制服不好看。”钟价炜又重复一次,然后起身,打了个呵欠表示他要走了,朝向虹做了个“走吧”的表情。
“你又没看过。”向虹突然开口。
所有人都转头看着她,连钟价炜也转过身。
“这不需要看过就知道。”
“是吗?”她轻声的自言自语。
只是当她考上高中,穿着绿色制服站在钟价炜面前时,他瞪了她一眼就把机车骑走了,之后足足有一个月不理她。
不想让女乃女乃负担过重,向虹决定去打工,至少交通费及一些用在课业上的花费的钱,她可以自己负担。
很幸运的,她找到一份夜班的收银员工作,开始半工半读的生活。
只不过她千算万算却少算进自己的父亲,父亲打坏了她整个计画,在工作就要满一个月的前几天,父亲找上了她要钱,一样是喝了酒,一样是大吵大闹,老板请来管区的警察,也顺便将她解雇,该领的薪水被扣得剩不到一半,这还是老板大发慈悲的说店内毁损的物品只收她一半的钱,否则只怕她一毛钱也领不到。
向虹走到那条臭水沟旁,闭着眼蹲坐在黑暗的角落里。
天空下着雨,从钟家围墙探出头的树挡不住滂沱的雨势,她浑身湿透的蹲在那儿,她明白若是回家,女乃女乃发现她的薪水少了大半,一定会为此大发雷霆,然后又是争吵、哭闹。
就当她懦弱好了,她今晚想再逃一次。
她傻傻的蹲坐在角落里等着,不知道现在是几点,只知道钟价炜一直没有回来,而雨却下个不停……
※※※※※※
当向虹再次睁开眼时,她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身上盖的被子很暖,没有她熟悉的霉味,倒是有着钟价炜身上那股独特的气味,那只有在搭他的车时才闻得到的气味。
发现钟价炜躺在她身边时,她的呼吸暂停了几秒,不过她知道自己和他之间并没有发生什么不该发生的事,她往旁边看去,看见她湿透的制服被丢在床边的地上……是他帮她月兑的?
她悄悄的坐起身,感到头一阵晕眩,她抬起手掌轻覆住额头,感到掌心下的皮肤有些热烫,难怪她会觉得浑身无力,原来是生病了。
但是她又怎么会在这里?这里又是哪里?
看来这里并不是那栋有着花园的房子,从窗口望出去是一片的水泥丛林,她并没有到过钟价炜的住处,这还是头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