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一个亲吻的交代,比一个夜晚的热情相拥还更微不足道,在这时代,不再有人把亲吻当回事了,唯一在意的可能只有她。
“难道就这样吗?”
宛珍也明白事情也只能这样,如果真贸然的带舒凝文找上雷哲兴师问罪,恐怕面子挂不住的是舒凝文,对雷哲一点用都没有。
舒凝文深吸口气站起来,拎起背包,朝宛珍无奈的一笑。
“就当它从来没发生过吧!”
***
“怎么了?”舒凝文看着新来的副理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
“澳客。”阿凤脸上只有无奈。
这种高级餐厅里偶尔也会进来几个暴发户,窗边那桌那头珠光宝气的老母猪就属于这一类,明明什么进餐礼节都不懂,偏要对服务人员颐指气使,仿佛她指挥得多就代表她真的比较有势力,连吃个饭都这样。
舒凝文微微一笑,拍拍阿凤的肩膀,像是给了无言的安慰。
毕业后她进入这家大饭店当柜台小姐,能进这种跨国的连锁高级饭店工作,就算当个柜台小姐也是大家抢着要,不过在当了半年的柜台小姐后,舒凝文自愿转任餐厅部门,成为端盘子的侍应生,这变化虽大,但舒凝文却认为这样的升迁机会较多,果真没多久,她就被拔擢成为餐听部门的干部。
因为她自我的充实足够,上司积极的培训她的外语和管理能力,舒凝文在不到三十岁的年纪就当上了五星级大饭店里的餐厅部经理。
如果她一直待在柜台当服务人员,恐怕永远没有爬升的机会,还好她为自己的生命作了好的决定。
这项工作要求的是专业和精准的服务,世面见多了,她自然也习惯了这种暴发户型的客人。
有些人喜欢用欺压别人来证明自己的优越,如果她不能适应这种常理,就没办法待下去,尤其饭店招待的都是重要的贵宾级人物,每一个都出不得差错。
“舒小姐。”一个浑厚的声音唤住了舒凝文。
回头一看是朱董事长,舒凝文马上挂起笑容。
“朱董,带太太来用餐啊!”
朱董事长经营一家知名的电器公司,每星期固定和妻子来这里用餐一回,舒凝文和他们夫妻颇为熟识,朱氏夫妻很欣赏她的气质,曾经开口邀请她担任自家广告的主角,帮忙拍摄CF。
“两位的位置我已经帮你们保留了。”
像这样的熟客,舒凝文一向亲自服务,马上亲切的带位。西侧窗边的位置在星期四的晚上都是保留给这对夫妻的,仿佛已经成了一种默契,就算人再多,舒凝文也会把这个位置保留下来。
“谢谢你啊!今天人这么多,你还帮我们留了位置。”高朋满座的餐厅里,那位置居然空着等着他们,朱夫人不免感到一阵窝心。
“应该的。”每次看到这对夫妻前来,她心中总是充满感动,对于一对结婚超过三十年的夫妻来说,还可以这样手牵着手甜蜜的约会,她忍不住羡慕。
“今天是三位。”朱董事长看着她要撤掉多余的餐盘时,出声说道,“我女儿最近从美国回来,今晚她也要来凑热闹。”
“真的啊!”舒凝文有些惊讶,因为朱氏夫妻的晚餐约会从来没有出现过第三人,这回他们的女儿也要来参加,这倒是很稀奇。
“我们只有一个女儿,她一直都在国外念书,年纪跟你差不多。”朱夫人说道。
看得出来他们一定很宝贝女儿。舒凝文点了点头,拿着朱氏夫妻点好的菜单回到工作岗位上。
“他们那对夫妻看来很幸福。”阿凤对着舒凝文说道。
“是啊!”
“我看啊!另一头那边的暴发户一定是婚姻不幸……”阿凤对于刚刚那个对自己百般刁难的妇人仍无法释怀。
“嘘……”舒凝文虽觉得有趣,但上班时间实在不适合对客人评头论足。
回到厨房和几名大厨讨论菜单,顺便看看情况,要升上这职位前她去考了厨师的基本执照,除了应对客人的服务外,她也要注意厨房里的事宜,尤其她年纪轻,对着一群大师级的师父她更是小心仔细的照应。
在其他女孩忙着恋爱的青春年华里,她把所有的时间都用在经营自己的事业上,除了上外文课,她还参加研讨,在面对记者采访时出面担任解说,甚至偶尔还为了饭店形象接受女性杂志专访她这位最年轻的饭店经理。
其实舒凝文并没有这么大的事业心,本以为毕业后有了对象就会结婚生子去,哪知道她居然一路爬了上来,误打误撞的成了别人眼中的女强人。
除了工作以外,舒凝文还真想不出来自己可以做些什么?
她对感情没兴趣,打从大一那年莫名的被骗走了初吻后,她就对那些联谊交友兴趣缺缺,之后也常有人对她发出求爱信号,但全给她回绝了,她对这样的人生并没有什么抱怨,甚至开始认为人的一生里并不只有恋爱而已,总还有其他事等着她去发掘吧。
一个打扮时髦的女孩走了进来,她身上并没有太多看得出品牌的配件,但几年下来的训练,舒凝文可以一眼看出她身上的东西台湾并不常见,质感也相当好。
“小姐,能为您服务吗?”
“我找朱先生,朱礼全。”
“您是朱先生的女儿吧,请跟我来。”舒凝文领着她往朱氏夫妻的位置走去。
朱怡伦长得虽没有朱夫人那般秀气,但看起来明艳动人,舒凝文看得出来朱氏夫妻对女儿的宠爱,和他们又多聊了一会儿,阿凤突然出现在她身边,像是要跟她说什么。
“那桌的客人说要找经理。”阿凤的脸上满是挫折。
她进来这部门快一年了,没想到今天会遇上这种澳客。有些客人就是认为像他们这种小角色服务不够周到,偏要指名经理来服务他们才有面子。
“好。”舒凝文没让脸上的表情出现嫌恶,在这种大餐厅里,偶尔会遇上这样的客户,她只能尽力的让客人满意一切的服务。
当她走到餐桌旁,倾身自我介绍时,她发现了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雷哲。
***
秀姨是雷哲母亲的手帕交,雷母在五年前轻微的中风,即使后来复原情况不错,但是她却自认行动不便,邀了秀姨住进雷家,秀姨就这样成了雷母的代理人。
雷哲这趟回台湾,秀姨说是他母亲授意,帮他弄了几次相亲的晚餐,雷哲推了几个,但是禁不住母亲的几度哀求,今晚他才勉为其难的出席。
早知道这种晚餐无聊到了极点,只见秀姨从头到尾在旁边大声的赞好,甚至开始在为两人将来生几个小孩做计画,雷哲几度想站起来转身就走,但是一想到母亲,他又不得不留下,就算是为了母亲吃这一顿,讨她欢心吧,毕竟他长年待在国外,没尽饼什么孝道,如果这是母亲希望的,那他可以参加一次,但以后就免谈。
看了眼对面那位所谓的大家闺秀,她眼中流露出的爱意让雷哲全身不对劲。
他就是讨厌这样的女孩子,文文弱弱的一点也不灵活,他喜欢的是独立的风趣女子,眼前的女孩活像个哑巴,好不容易讲个话还结巴。
而秀姨则是一直想把场面弄热,不停的诉说女孩的父亲是何等伟大人物,母亲又是哪个有钱人的女儿,侍应生前来服务时,秀姨不满的嚷道:“你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像我们这样重要的客人应该要叫你们经理来帮我们服务。”
那种趾高气扬的态度让雷哲几次皱起眉头,但他实在不想和秀姨多说什么,打算吃完饭他就走人,如果多跟秀姨扯上两句只怕这饭局会越拖越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