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想过自己会如此在乎着玮明,这几年来他们行同陌路,可是在内心深处他却是那样地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敖翔只希望玮明能多在意自己一些,而不是老把自己当成那个只有十二岁,用爆竹炸伤她耳朵的顽皮小男孩,每一次玮明对着他说话的时候,总是认定他幼稚一如当年,这让他不能接受。
他知道玮明很独立,但是她既然愿意嫁给自己,总该要改变一下想法,他已经不再是当年的小男孩,而他却苦无机会可以表现给她看,也许就是她心里的既定印象在搞的鬼,所以总让玮明下意识地觉得他还是那个会伤害她的人。
敖翔觉得手脚发软,这真让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才好,尤其他这么抱着玮明的时候,她在他怀里一点重量也没有,而她不做任何反应,他竟然可以深切地感应到她在难过……这让他的心跟着痛了起来。
忘了自己是怎么睡去的,醒来的时候看见她还在怀里,敖翔心里踏实多了,下楼请周嫂弄了粥,他决定要用自己的方式帮她恢复原状。
唤醒玮明,将她扶好坐在床上,敖翔坐在她身边,他打算端着粥一口一口看着她把所有的东西吃光。
玮明看着他拿着汤匙凑近,却只是摇头。
“我自己来……”
又是自己,她每一次不是说她能自己处理,要不就是她要自己做,偶尔让别人帮她一次,这并不算太痛苦吧?
但敖翔并不想一早就和她发生争吵,昨晚讨论的结果只是两败俱伤,他不会一大早让昨晚的事再重演一次。
碗被交到了她手上,玮明知道自己必须得吃点东西,因为她的体力一直在流失当中,她不能这么倒下,可是拿着碗的手好像失了力气,才一接过就眼睁睁地看着整碗粥往自己身上倒了下来……
“没关系。”敖翔将翻倒的碗拣到一边去,迅速的将她抱起到更衣室去,月兑掉那身沾了粥的睡衣,却看见她胸前已经出现了一片红,那粥才刚煮好烫得很,就算隔着衣服也已经烫着了她,“很痛吗?”
玮明摇着头,觉得自己把自己搞得好惨,而她现在连反抗敖翔的力气都没有,她一点也不想这么出现在他眼前,可是她却只能让敖翔抱着自己,让他像在替个失去行动能力的人换衣服。
套上了简单的袍子,敖翔请周嫂进房来换过床单,将刚刚的现场恢复到原来的模样,再度拿了另一碗粥,坐在卧房外两人所属的小客厅里,他就这么一匙一匙地喂着玮明吃东西。
一连吃了几口,连半碗都不到,她便开始摇头。
“你得多吃一点。”
“我吃不下了。”玮明觉得喉咙又缩了起来,连吞食都显得艰辛。
“玮明,你不能什么都不吃。”她昨晚没吃东西,醒了只吃了半碗粥,她根本连站都站不好。
“我不想吃。”她知道自己的情况很糟,可是她真的不想吃。
敖翔看着她,玮明自己也很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换作是平常她老早推开了自己,可是她只是表现出一副受挫的样子。
“你怎么会把自己弄成这样……”
敖翔印象中的玮明一直都是不会出状况的人,她仿佛把自己的所有计划都打理得很好,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助,她总是说着她自己可以如何如何……若不是他亲眼看见她倒在工作室里头,亲手抱着她无力反抗的身体,他根本不会相信身边的苍白女于是他的妻子。
“我已经好多了。”玮明决定自己还是要到工作室去,她不想待在这屋子里表现出虚弱的样子,她宁可窝在工作室里感觉自己即将死去,她也不愿待在敖家在敖翔的面前丢人现眼。
看着她艰难地起身,敖翔只能将自己快变臭的脸给忍住。
“今天是假日,你可以休息到星期一。”也许她这阵子根本没有假日可言,但是她总可以休息一下吧!尤其玮明现在根本没办法再外出工作。
“我还有事情得做。”这阵子她总是开着车载着一车的样品到游乐区去找厂商,她连假日都没放弃过。
“等你把病养好再说。”
“我自己知道自己的状况,我可以处理。”
“你先看看你自己把自己搞成什么样子!你再跟我说你可以照顾自己,你以为你现在这样子谁会相信你有能力!”敖翔并不想对着她发怒,但是玮明的固执已经伤害到她自己,谁都看得出来她如果再这么继续是慢性自杀。
玮明别开脸,不想看着他。
“我已经把你的车钥匙收了起来、你没有交通工具可以出门,司机不会载你出去,如果你不好好地吃东西,接下来我会送你到医院去,住到你恢复为止。”
他想把她送到医院去?玮明望着他生气他说着:“你为什么不离我远一点,你可不可以不要管我!”
“如果我不管你,你是不是打算就这么整死自己?”
“那是我的事。”
“你已经嫁给我了!”
“我说了我们可以离婚,我不想过这样的日子……”
玮明真的想离开这里,她可以什么都不要,她可以放弃一切,就让她这么死去好了!
“我不想再听到你说这种话。”
“敖翔,我想说得更多,我只怕你不敢听,你一直都只是个长不大的男孩,从来没有变过,你想要我照着你的意思活着,你如果真的想这么做,我会……”她不在乎玉石俱焚。
“你会怎么样?”敖翔狠狠地把她抓了回来,她该不是在恐吓他吧!
“我不怕死……你知道我不怕的。”
“你敢!”敖翔这下真的火大了!将她拖回房里,直接摔上床,“我不接受你的威胁,我就这么盯着你,你有本事在我面前自己杀了自己,别想用这种可笑的八流手段饿死自己!”
直接将玮明的情况给呈报上去,家里的娘子军们不用多说马上全员出动,一到吃饭时间就嘘寒问暖,大家知道玮明吃软不吃硬的个性,利用亲情攻势紧盯着着玮明把饭都吃光为止。
不让玮明有一个人独处的机会,其他人几乎都守得滴水不漏,就算玮明想回工作室去,通常女乃女乃跟母亲也会跟着去看看,玮明自然也不敢加班,加上工作室多请了一个专职的员工,身边又有人盯梢她自然也不敢多待,总是早早放下工作和她们一起回家吃晚饭。
除此之外,每隔几天敖翔就会陪她回医院回诊,除非亲耳听见医生说情况回稳,要不然敖翔相信玮明是不会告诉他情况为何,就算她真的病得无法支撑下去她也不会吭一声。
“我星期六要去南部一趟。”
玮明已经受不了这种整天被人看守的情况,她连到工作室去,女乃女乃还会跟着她一块,即使女乃女乃从没说什么,但她毕竟是敖家的大家长,就跟着她到那狭窄的办公室里,看着玮明和厂商联络,然后陪着她一起吃周嫂送来的便当,玮明自己都觉得过意不去。
“去干吗?”敖翔开着车,回过头来看她一眼。
既然已经多请了一个专职的员工了,玮明就算不亲自出马也无所谓,而她的事业过了草创期,一切呈现稳定运作,这不就已经够了吗?她还想到南部去做什么?
“拜访客户。”像这种理性的对话在过去冷战的几年里并不曾出现,这个月敖翔和她说的话比过去几年加起来的还要多,每次开口她总是充满忧虑,她并不想每次都和他以大吵做结。
事实上她急着要月兑离其他人的监控,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她的避孕药已经吃完了,即使她瘦得皮包骨,敖翔根本不会再对她有兴趣,但玮明不敢冒任何的险,尤其她已经停了半个多月,再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她得有机会出外购买才行,如果大家都这么守着她,那她根本没有机会做任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