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育成夫妇不约而同的倒戈。
程士飞则是一语不发,眼睛闪烁着奇异的光芒,仿佛已看透她的想法,要她自动自发的将心赤果果地呈现在他面前。
不,这次她不想认输。她坦荡荡的迎向程士飞冷静得有点可怕的脸孔,完全没有露出半点破绽,谁知道她的心正在淌血。
“士飞,可以吗?让我们彼此冷静一下,也许我们真的是让相逢的喜悦给冲昏了头,没有考虑到其他的问题,等我们交往更久一点,如果我们真的彼此相属,那时再谈婚事也不迟,我相信当你的新娘子一定是件很美好的事。”可惜他的新娘永远不会是她。
没想到程士飞的回答更是令人错愕。
“只要是你想做的事,我全都同意。”他语气里没有任何不悦。“伯父、伯母,那我和小柔的婚事就暂缓一阵子,不过我相信不会太久。”他转身在她耳际细语:“当你的新郎一定也很棒。今天先到此为止,但不管你有什么理由,我是绝对不会再放弃你的。”
他绅士的向张育成夫妇道别,眼睛则蕴涵深意的看着她,仿若在向她说明他的决心。张盈柔提醒自己不要被他眼中的坚定击倒,笑容可掬的目送他离开。
程士飞前脚才踏出门外,张盈柔便被关心女儿的父母逼问,张育成和谢依明一致相信她一定有难言之隐,导致她临阵月兑逃。
“小柔,爸爸知道你孝顺,如果真的爱士飞就答应他吧!我相信他会给你幸福的,商场上的人最重信用了,应该不会背信才对,就算他真的对不起你,也有爸爸替你撑腰,千万不要为了顾虑我们而牺牲自己的幸福。”
张育成从女儿之前看程士飞那种深情款款的眼神中判定小柔是爱他的,既相爱就应该在一起,女儿又是这么死心眼,近年来一窝蜂往家里拜访的男人她没个看得上眼的,足以证明她的芳心早有所属,早在三年多前便给了程士飞。
说起来程士飞也算是个不错的女婿,即使他花名在外,但报章杂志的报导总是道听涂说、没有根据的居多,实在不能凭那些来论定他的人,再说程士飞在事业上的成就是有目共睹的,由他刚才得体的表现就足以获得高分,而且他的语气那么认真诚恳,想教人不倒戈相向都难。
“是啊,小柔,爸爸说得对,其实士飞也是个不错的丈夫人选,你当初会跟他在一起,一定也是被他的优点所吸引,答应妈妈,慎重的作决定,不要因为我先前的咄咄逼人而迟疑,或许他真的就是你一直在等待的那个人。”
谢依明之前虽然对程士飞有点成见,但女儿和程士飞之间的情愫是这么的显而易见,自己的确没必要阻挠这件美事。何况程士飞并不如她想像中的罪大恶极,他的翩翩丰采和俊逸的仪表也足以和美丽的女儿匹配,两人简直就是天生一对。她不禁有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有趣也越看越满意的倾向,反而希望他们两人能共结连理。
“你们的变化也未免太大了吧?那么快就被他收服了。”她转移话题,故意损他们。
“你还不是?骗了我们将近四年,可是一见到他就露出马脚,自动投降。”谢依明不甘示弱的把她损了回来。
“我不会再输给他。”她是吃了秤铊铁了心。
“感情的事是没有输赢的。”谢依明语重心长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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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盈柔清楚的了解车祸发生之后身上所留下的后遗症,流产使她丧失了生育的能力,当时在病床上她清楚的听见这个残忍的消息。
士飞会不在乎吗?他是程氏集团唯一的继承人,程氏家族的香火全靠他延续下去,如果他娶了一个无法生育的女人,他要拿什么来延续程家的香火?日后这偌大的企业又将交给谁?
她想起当初程士飞之所以在她出事当天向她求婚,主要原因就是她怀了他的孩子,正因为她有了孩子他才想娶她,否则和他有过肌肤之亲的人不止她张盈柔一人,他何苦执意娶她?而现在她无法生育,他娶她何用?
像程氏这种豪门世家,对于子孙的繁衍和门第问题最为重视,而她出身不高,母亲只是个国中老师,父亲……更是不提也罢,即使她有个医学界人人景仰的继父,但这仍改变不了她出身不高的事实,再说即使程大宇不在乎那些,他总在乎她是否生得出孙子吧!哪个人不想在年老时含饴弄孙,安享天年?她无法给程士飞一个小孩,她不能!她能想像那种生活,日子一久,丈夫不再理会她,公公也不再如以往那般疼爱她,她不是领养别人的小孩,就是眼看着丈夫娶进侧室为他生养子嗣。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是中国人根深柢固的观念,像程家这般富有的人家一定会让士飞和别的女人共同孕育一个流有程家血液的小孩,而她根本不能接受自己的丈夫拥有三妻四妾,即使她再爱程士飞,眼看他夜夜与别的女人同床共枕,她还是无法承受这种痛苦。
她只能出此下策,程大宇对她好不过是因为她有了程士飞的孩子,一旦他知道她不能生育,那他还会对她那么好吗?
而程士飞此次向她求婚图的又是什么?
或许是歉疚感使然,他同情她的遭遇,毕竟她当时怀的是他的孩子,又是为了他才离开,也才会被疯狂爱着他的冯筱玲撞得几乎失去性命,也许是为了这一连串和他有关的事件,使他觉得自己必须对她负责,在发现她没死之后便因怜悯而想补偿地。或许他真的只是想补偿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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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盈柔每天还是“正常”的在书坊里卖力工作着,甚至有点变本加厉,所有的员工们都感受到了她的“狂热”,但却无法阻止她,只能看着她日渐消瘦。没有人在她面前提起程士飞的事,也不是她故意回避,她一直以不变应万变,把程士飞当成和平常追求她的人没两样,一样的公开讨论他、批斗他,众人一看女主角还是没什么特别的表现,觉得程士飞一定没什么搞头,自然也不会去提了。
她一样和程士飞约会,就像她以前陪伴别人一样,照常的谈笑风生,像是她心中真的没有任何困扰。
她除了接受程士飞的邀约,也不拒绝其他人的追求,依旧公然的和别人出双入对。她一直在寻求能激怒他的方法,只是他似乎不再像从前那样容易被惹火,看到她和别的男人亲密的走在一块,他顶多皱皱眉头,并不对此发表任何意见,这使得张盈柔更加感到自己的不受重视,于是她把不满发泄在越来越频繁的约会上,所有的约会对象都是程士飞以外的男人,程士飞渐渐被剔除在她的约会名单之外。
程士飞打电话给她,她还是会偶尔对他撒撒娇,但过一下子她便会以店务繁忙而像烫手山芋一样的把他甩掉。不过她从没拒接过他的电话,因为她知道不接电话只会替自己惹来麻烦,她要的是和程士飞由浓转淡,让他知难而退,越是拒绝只会吊他胃口,男人的心里总是觉得越难得到的女人越好,不是吗?即使让他因为讨厌她、鄙视她而离开她也好,至少这就能使他放弃自己,她相信没有程士飞的日子她还是过得下去。
在她满二十六岁生日那天,程士飞打了一通电话给她。
“士飞,今天怎么有空打电话来?”
“晚上有没有空?”他开门见山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