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喔,还有巫女的事。”她说着。“皇后是那样的讨厌巫女,讨厌到想啃骨饮血,她的恨,彷佛曾经跟巫女结过深仇一般,才会一怀疑我是巫女就不顾一切地只想杀掉我。”
“结果你不是担心自己的性命安危,却是一头栽进醋桶中,想象莫须有的美人图事件。”他忍不住讥诮地说道。
俏脸瞬间羞红,在她心秤的衡量下,专情与否是比性命安危还来得重要。
“我的母后为何会痛恨巫女,你一直不明白原由,你真的连一点点讯息都不曾得到过吗,命宝?”穆承袭问她,先把巫女的事情给弄清楚吧。
“不明白,我没有什么讯息,何况我也一直不想去追究巫女的真相。我在半个月前才愿意承认自己的巫女身分,你就应该懂了我知道的事情并不多。”蝶花师父从来没跟她讲述过与巫女有关的故事,他只是针对她的性格教育,要她懂得忍耐,别去得罪人,别让邪魔女的封号一直如影随形,除此外,她并没听到些什么特别的巫女之事。“所以你急着要找我蝶花师父,就是想问问我蝶花师父究竟知道多少吗?”这下子连她也好奇蝶花师父没对她说明身世,是他也不知道巫女一事,还是因为她年幼不懂事,不愿告知?
穆承袭说道:“我怀疑蝶花神医对你的巫女身分是心知肚明的,蝶花神医是那么有能耐的一位奇人,不可能不知,再加上他三年前硬是把你交给我,我就觉得有问题,只是没想到竟是掺入了巫女与皇族间的秘辛。不过,他难道不怕你的乌孙姓氏会惹来杀机吗?而且硬是把你往皇宫里送,他心里到底在打什么主意,我也想知道。”
“师父是胆子很大的人,他是什么事都敢做的。”皇族要杀她,蝶花师父却偏偏把她往危险里送?可她又不认为蝶花师父会害她,或许师父有什么异想吧。
“但他的胆大让我得花费许多力气来护住你。”他怜爱地轻抚着她的脸颊。
她一震,心麻酥了起来,可又想起皇后急着杀她的强烈反应,这疑问她也该要好好追究了。
她按住他的手指,要他别模了,否则她会分心哪。“我乌孙巫女跟你皇家有何关连,竟让皇后……不,是整个皇族都忌惮乌孙巫女?连你都非常小心地在处理巫女这件事情。”
“当然是有着严重的前因。”
“告诉我吧。”
他深深地看着她,而后点头道:“是该告诉你,否则再不清不楚下去,怕是会带来更大的祸害。”
穆承袭开始诉说着皇族畏惧及仇视乌孙氏的原因……“祥泷天朝”从建国始皇到今上,念兹在兹的一道断子嗣的诅咒形成的原因。因为这则毒咒,穆氏皇族恐惧不安,历代男嗣都承受着庞大的压力。
再加上这一百五十年来,男丁还真的愈来愈稀少,直到这一代,仅剩他穆承袭一名男丁。
眼看穆氏子嗣即将断绝,也就休怪皇族听到巫女就要杀之,以期破除咒术。
乌孙命宝听着,杏眸圆瞠,这故事好……好精彩呀!“怎么那么有趣?”她觉得这个故事还真是刺激极了。
“有趣?”穆承袭好气又好笑,觉得有趣的人是命宝才对。“断子嗣可是我穆氏皇族的梦魇,而我也是故事里的一员,甚至是要取你性命才能月兑离毒咒的故事,你怎么会觉得有趣?”
“这样的牵扯是很不可思议嘛!”命宝这下子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一听到穆氏皇族的姓氏,心就会很乱了。难怪她先前会讨厌穆氏皇族,就因为他们的祖先有过纠葛啊!只不过,一百五十年前的事端竟延续到今时,也的确好玩。“但我不懂,我的祖先为了什么原因要对始皇下断子嗣的毒咒?他们不是一对爱人吗?而且我的祖先乌孙琤还帮忙你家的始皇建国,甚至还要嫁给他……啊,我想起流传于天朝的传说故事了,似乎我太玄祖最后并没有嫁给始皇,还跑掉了。既然都走了,她怎么会对你穆氏皇族下断子嗣的可怕诅咒呢?”
穆承袭古怪一笑,道:“我知道的答案是,乌孙琤巫女不愿坐上皇后的位置,因为她无法接受始皇穆天纳妃子。”
她一震,这想法、这心事、这心情,与她一模一样啊!她不愧是乌孙琤的血脉,才拥有雷同的性格,这也更证明了她是乌孙琤的子嗣啊!
“就因为乌孙琤太玄祖气始皇多情,才会一怒之下施了巫术?”她猜着。
“也许是吧,现在看来,乌孙琤巫女的激烈性格与你倒有几分相像之处。”
闻言,命宝的心绪波澜起伏,看来她真是乌孙琤的后代了,太玄祖的想法与风格好像都遗传在她体内,她血液里流着与她相同的性子。
“那,你该杀我吧?你已知我是乌孙巫女,那你应该快快杀掉我好解除咒术,你穆家才不会断子嗣啊!”她仰起小脸,对他说道。
“不,我不杀你。”穆承袭却毫不犹疑地立刻回道。
“不可以不杀,为了自保,为了穆氏皇族长存,你该杀我才是,你怎么可以不杀?”
穆承袭是知道乌孙巫女该杀,但,他怎么出得了手?甚至早在三年前,当他知道她姓乌孙的那一刹,他满脑子就只有如何让她平安地在皇宫里生存的念头,就只想保护她。
“我其实并不相信诅咒之说。”穆承袭没想讨好她,反倒说出另一个不杀她的原因。“我不信神佛鬼巫、不信巫术,所以不觉有必要杀你。”
“但我小小一个丫头,杀了我,你皇族便可心安啦!况且杀我这个渺小无用的东西,比杀蚂蚁要来得容易,你不用留情的。”
“怎么你反倒在逼我杀你?”命宝真是特异且新奇,听完了断子嗣的诅咒后,竟觉得故事有趣刺激,知道要杀她才能解除毒咒,她的态度是那样的勇敢,不像一般女子听到杀字就害怕得哭天抢地、哀叫求饶,甚至还反过来怂恿他杀她。
这妮子也太特别了。
“因为杀我才能帮助你呀!”她看着他,认真地说。她真的不怕死,总觉得她该替他尽点力,他其实保她护她已久,她该回报他,她愿意受死。
叩叩!两声敲门声,让小奴房内的两人同时侧首一望,但没人开门进来。
“怎么回事?”她一怔,疑惑地问道。
“没事。”穆承袭说着,外头的人是他的心月复,在对他通风报信来着。“命宝,你过来这边。”穆承袭突然走向床畔,要她也过去。
她踱步过去,说道:“怎么了?谁敲了门又不进来?不太对劲。”她觉得古怪,好像在示警似的。
“你别分心了,我刚才已经想到不用杀你也可以解除咒术的法子了。”
“啥?”
“我与你,不会也不应该发生血腥、残害对方的场面,既然我不会杀你,而你也要帮我解除断子嗣的诅咒,那是该找个好办法来解决我们的麻烦。”
“该怎么做?你说的办法是什么?要怎么做才能解除咒术……呀!”在她惊呼的同时,在猝不及防之下,她被穆承袭放上了床铺,而他也立刻上床,还将身子迭在她身上。
“你压住我了啦!你在做什么?你你你……你好重,也好热……”她脸红如火,即便隔着衣服,他的身体仍像会烧灼人似的,她感受到了。
“别动,我来告诉你解咒的法子。”他的磁音变得好低沉。
她声音抖颤地问:“什、什么呀?”
“方法很简单,就是我跟你生几个孩儿。只要子孙绵延不绝,就能证明断子嗣的诅咒根本无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