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去的未婚妻?”此话立刻撼动了左宁,这位公子是个深情男儿郎啊!
“他是男的。”言撞牒冷冷的语调打断了左宁的思绪。他对罗元绅道:“他是男子,你却指称他像你死去的未婚妻,成何体统?”
罗元绅连忙赔罪,低头道:“对不起,我的情绪一时控制不住,失态了。”
“没关系、没关系,多情男子最值得疼惜了,不用理会他!”左宁反倒走向罗元绅,还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
“的确是我的错,你是男子,我却说你像我的未婚妻,真对不住。”罗元绅感激地看着左宁,也给足言撞牒面子。言撞牒来自大户人家,是他得罪不起的人物。
左宁笑了笑,横了言撞牒一眼,岂知他竟回瞪她。
“别理他了。”左宁对罗元绅道,反正有气到言撞牒就行了,虽然不知道他在生什么气?
罗元绅清了清喉咙,连忙报告道:“言公子,‘探花楼’已建造完工,您查验后若觉得没有哪里不妥当,随时可以开门做生意。”
“咦?罗公子是什么身分啊?”左宁听着,好奇地询问道。
“他是‘探花楼’的监造设计者,罗元绅。”言撞牒道。
“原来啊……”左宁懂了,道:“罗公子挺有才华的,虽然建造的是一座……青楼,不过建造得极漂亮。”话虽这么说,但只要想到言撞牒要开妓院,怒焰就直往脑门窜。
虽然他开妓院的行动让她有了足够的理由跟长辈告状,也让她可以没有罪责地离开言家,可不知为何,她就是火冒三丈!
罗元绅回道:“虽是青楼,但我谨记楼主吩咐,不让‘探花楼’有着粗俗婬秽之感,如此生意才能做得长久。”
左宁不以为然地看着言撞牒,道:“青楼就是青楼,再美的表相也掩饰不住这里是窑子的事实。还有,伯父、伯母要是知道你开妓院,你认为他们会如何?”
“要你离我远一点。”言撞牒回道。
“没错!长辈们一定会很难过,会叫我离你远一些,免得学坏。”
“那你要回家告状了没?”
“当然要回去告状!”左宁呛道,心却愈跳愈快。
大好机会耶,她还在迟疑些什么?她应该立刻回府向言家两老告状,只是她脚底却像突然生根似的,怎样也举不起来。
“那就快点回府呀!”言撞牒催她离开。
他竟不断催促她?他俩在一个屋檐下相处好多年了,但他却一点情分都不留。
“你不舒服吗?脸色突然变得好难看。”一旁的罗元绅嗅到诡异气氛,忍不住问道。左宁脸色忽青忽白,像是受到极大的委屈般。
“我没事。”左宁迸话,她不能示弱。
“你未免太过关心左宁了,难不成你有断袖之癖?”言撞牒横看罗元绅一眼,这人一直在担心左宁,令他愈看愈觉得碍眼。
“我没有断袖之癖,我只是关心左公子。”罗元绅回道。他的确对男人没兴趣,但这位左宁确实能够牵动他的心绪,他是该好好研究这是怎么一回事?
“如果不是断袖,那视线就不要放在她脸上。”言撞牒冷声道,却觉得自己有些奇怪。
他带她来到“探花楼”是为了让她见世面,让她多认识人群,让她有机会遇到真命天子,这样就可以快快乐乐地走出“言之家”,而他的责任就可以撇清掉了。
事前,他认为罗元绅应是个不错的人选,然而就在牵线之际,当罗元绅的视线落在左宁脸上时——
他反悔了。
“对不住,敝人冒犯了。”罗元绅别开脸,再度道歉。
“你走吧!”言撞牒赶人。
罗元绅一呆,问道:“公子不需要我陪同查验‘探花楼’吗?”今日便是要把“探花楼”做最后的检视。
“有问题我会找你。”言撞牒拿了个令牌给他,道:“你直接到‘言之家’请款,合作关系就此结束。”
“是。”罗元绅低下头,不敢多言。
唉,他一直怀才不遇,还不断遇上恶人污取他的成就,在起造“探花楼”前,他也曾在其他城镇帮贵族世家起造过楼阁庭园,并深受好评,只是最后的名利却全被他的师傅夺走。言撞牒找上他,对他可是有赏识之恩啊!
“敝人告辞了。”不要得罪了言撞牒。
“罗公子,你才华洋溢,一定会出人头地的。”左宁跟他道别,虽然不明白言撞牒为何急着赶走他,但只要是能让言撞牒生气的事,她就很乐意去做。
“谢谢你的鼓励。”罗元绅勉强一笑。
“你跟我来。”言撞牒用身子挡住左宁的视线,拉着她就走,不让他俩再有谈话的机会。
“干什么、干什么?好痛、好痛!我的手腕好痛,你拉痛我了啦!”左宁气恼地直嚷嚷。
“你既然有闲暇跟别人十八相送,不如来帮我吧。”言撞牒把她拉到厨房里。
“帮你?帮你什么?”她站住,一头雾水。
言撞牒坏坏一笑。“帮我吸引客人、留住客人。”
左宁大惊,连连后退。“你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要对我……用狠招?!你打算逼我入火坑,毁我名誉清白,这样你就可以离弃我了!”
“我是要借重你的手艺,要你贡献所学,为我的‘探花楼’助威。”他好笑地说道。
“什么手艺?什么助威?你到底要我做什么?”左宁茫然。
“你精通厨艺,所做出的菜肴总是让人回味无穷,所以我要你到‘探花楼’教导厨师们做菜,让我的‘探花楼’生意兴隆。”他知道她的厨艺了得,虽然只有在重要时刻她才会洗手做羹汤,不过尝过她手艺的客人总是赞不绝口。
她傻眼,怎么也没想到他会冒出这种要求?“你休想我会同意!”她道。
“你可是我妻子。”
“就快不是了!”她回身跑走。
言撞牒双手环胸,看着她气呼呼离开、头顶冒烟的模样,与他预计的情况相符合。
倒是有个错误让他扼腕,而且还是发生在自己身上——
他想逼她“红杏出墙”,然而当她正在“爬墙”之际,他却阻止了她与罗元绅亲近的机会,而那一个决定让他铺设的局面完全溃败崩毁。
“我竟自乱阵脚……”言撞牒抿唇笑一笑,又环顾四周,喃道:“继续吧,接下来就是把姑娘带进‘采花楼’里,开始营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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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要全身而退,就要回府告状。
左宁非常明白要月兑离这困境,就一定要回府告状,只要向言家长辈说明言撞牒干的“好事”,那她就不会被威胁到“探花楼”帮忙,而且还可以让言家长辈知晓言撞牒的恶毒行径,主动取消两人的婚约。
所以她要告状、要告状、要努力告状,她要让长辈彻底了解言撞牒的恶劣以及背叛。
左宁在长廊间走着,走来走去、绕来绕去,脑子里盘旋着告状的说辞,可一炷香时间过去了,她仍然只在院落间徘徊,没去正厅,也没到主屋拜见老爷、夫人。
砰!
“啊!”管家一个踉跄,重心不稳地跌倒坐地。“小姐你……你……哎呀……”痛!
“管家,没事吧?”左宁大惊,连忙弯身扶他。没想到才一转身,她竟跟身后的管家撞在一块儿了。
“没事没事,我没事。”管家揉着发疼的,起身,问道:“小姐在找什么?可以跟小的说,小的帮你。”
“我找——呃……”左宁哑口,不知该如何回答?她是要找老爷、夫人告状,可却下不了决定。打从返回“言之家”后,就有一股奇特的情绪困锁着胸口,还钳制住了她的咽喉,拖延她向言家长辈告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