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微,妳别哭呀,妳哭得我心都碎了……”明德十分头疼,不仅仅是因为白幔跑来大骂他,最重要的是,他一直无法说服家里人接纳香微,所以此时只能痛苦地抱着脑袋。
“香微姑娘,妳不要哭了……”旁人也好不舍。
“哼,幸好明德家里也容不下妳!”白幔恶劣地大笑。
“白幔,你……你太过分了……”明德小声地回骂,毕竟他得罪不起白幔呀!只要他能得到白幔的支持,有白幔说项,明家人就会接纳香微的。出身真正贵族世家的白幔极具分量,明家人绝对会买他的帐。
只是……白幔却比明家人还要厌恶香微。
“本公子说她心术不正,她就是心术不正!”白幔坚持自己的看法。
“好霸道。”一名穿着紫色绸缎的男子坐在栏杆上,悠闲地将“香阁”里的一切通通看进眼底。东方及觉得有趣极了,眼前这个比一般男子矮上一个头的小鲍子,骨架身材像是一折即断的杨柳,不意竟敢以裁判者自居。
“这位小鲍子,您怎么回事啊?”“美人楼”的主事匆匆奔来,在进入“香阁”后,就听到白公子在斥骂梨花带雨的香微,老板不愧是老江湖,心念一转,决定把香微形容成是天底下最悲惨的女子,藉此博取众人的同情。“这位小鲍子,香微是个可怜女子,公子这么斥骂她,她太无辜了。”
“妳是谁?”白幔横眉竖眼地问。
“我是『美人楼』的老板。”
“妳一样心机重,想用苦肉计来陷害我!”
“呃……”怎么一下子就被看穿了?
白幔哼了声,道:“青楼女子谁不可怜?倒是擅用心计者也一大串!”白幔完全不被楼主所惑,冷笑道:“况且,香微的可怜是真的吗?恐怕值得商榷吧?”
香微再也忍受不住了,回道:“我不懂白公子为何如此仇视我,但我知道自己无愧于天地。初初时候,我也苦劝德爷别来找我,我更请他不能因我而放弃大好前程,但是──”
“妳住口!本公子说妳错,妳就是错,不许辩解!”
哗!众人倒抽口气。这位年轻公子好狂傲,明明秀气得像是风一吹就会倒的芦苇,那偏女相的面容也十分雅美,岂料个性却比土匪还土匪。
“呜~~呜~~”
香微哭、香微泣,委屈的哭声把周遭男人的心都给哭拧了,好想冲上去给她抚慰抚慰,可是不敢呀!
白幔却怒不可遏。“哭什么?该哭的是本公子!明德为了妳,半个月不见我!明德为了妳,让多年来的清白名誉蒙尘!明德为了妳,甚至连武林盟主之位都想放弃,两个月后要上天山争夺武林盟主之事,明德竟全不在乎了!这一切都是妳害的!”
白幔原本是要借重明德来取武林盟主之位的,因为“明德堂”的明德少爷一直备受武林人士看好,极有可能被拱上武林盟主之位,岂料这半个月来他却醉倒在温柔乡里,这对他争取盟主一事造成了极大伤害,且明德若失守,自己也会跟着前功尽弃。
“这人不只个性恶霸,还是个自私自利的小鲍子哪!”东方及自语着,弯起唇角,露出诡异的微笑,取来一瓶酒继续饮酒看戏。
“够了、够了!”明德抓来一壶酒,猛灌后,再将酒瓶朝地上狠狠一砸,碎裂。“白幔,你别骂香微,错的人是我,你要骂就骂我,要怪就怪我,别再骂她了!”
“我并不想骂你,我只是气你老实,被她蒙蔽了还傻呼呼地当她是仙子!总之,罪魁祸首就是这个女人,不许你们有异议!”白幔就是要跟香微对上,这个看似弱不禁风的烟花女不断利用自己天生的可怜长相来博取同情,而堂堂“明德堂”的少主,一个不曾涉足青楼之所的有为青年,果真就中了她的计,一失足成千古恨哪!
“呜~~呜~~”香微再哭。
“别假哭了!”白幔再喝。她虽然哭得楚楚可怜,也惹得围观男人们个个心纠情缠,但他就是不为所动。这名女子委实太过厉害了,厉害到可以藏住真正的目的,只除了他白幔能看透真相。
“好……我走,我不想要再牵绊住你了,我走……”香微悲凉地呜咽着,就要走人。
“快走,别再让我看到妳!”白幔冷冽地赶人。
“为什么是妳走?为什么妳就不能嫁入世家豪门?是可忍,孰不可忍也!姓白的,你太过分了!”一声大喝吼出,是个看不惯白幔咄咄逼人且不留情的围观者要为香微讨公道。
“本公子哪里过分了?”他回身,怒目相对。
“你你你……你人模人样,心眼却是如此刻薄,一点同情心都没有,真坏!”另一个酒客也替香微抱不平。
“香微不配得到我的同情!”白幔回道。
“白幔公子,你模样俊秀宛若高洁明珠,岂料心却是黑色的,并且不讲道理还自以为是。”一道悠然的磁音响起,也附和着众人的论调。东方及决定配合大伙儿群起攻之,这位白幔公子下一步会怎么回应呢?实在太值得期待了。
“你又是什么东西?”白幔气急,抬眼,对上一身紫衣的东方及,心跳瞬间漏了一拍。
“我揍你!”一名武夫已经冲上前要扭断白幔的脖子。
白幔后退数步,对冲过来的武夫道:“愚蠢如猪者,是你们。”
“吃我一拳!”武夫已冲向白幔。
白幔见状,挽起袖子要应战。他从小就特意学武,但因为骨架以及天分的关系,让他耍起武功招式来像是在耍弄花拳绣腿似的。
“敢伤我家公子,找死!”白幔尚未出手,护卫就先替主子挡掉两拳。
白幔巡望四周,没想到酒客个个表情不善,并且朝他指指点点,彷佛他做了什么罪大恶极之事一样。
这群色欲熏心的男人,为了美色,连性命都不顾了!
“哼,看来我要好好教训你们一顿,你们才会清醒过来!”白幔突然左拳一出,往酒客打去。
咻──
一道紫色影子速度疾快地飞挡在酒客面前,阻止白幔打人。
“你敢挡我?!”白幔心一惊。
东方及拍歪白幔的拳头,但在碰触到他肌肤的瞬间,眉心突地一锁。
白幔旋转一圈,踉跄退后,待稳住后,却又冲过去。“你欠揍!”拳头往东方及胸膛打去。
东方及闪开,用右脚勾他的右脚,意欲绊倒他。
白幔灵巧的身子跳起,避过他扫来的脚,只是一落地,身后却有一张桌子飞来,眼看即将打中白幔的背!
白家侍卫来不及救主,一惊。
砰!
木桌四分五裂。
东方及掌气一出,击向木桌,且手臂一捞,环住白幔的腰干,借力使力,将他甩至另一方,完全躲过碎木的袭击。
好厉害的武功!
数十人看得目瞪口呆。
白幔也傻了,扶着一旁的柱子,眨眼望着救了他的东方及。
须臾后,酒客不满的嚷声划破静默──
“你为什么要救他?他这么坏!”指控连连。
“对啊,你为什么要把他推开?他攻击你耶,你该让他被砸死的!”另一位酒客也大呼小叫。
东方及笑笑,颇觉兴味地扫了眼气喘吁吁的白幔。会救他,是好奇这名年纪轻轻的小白公子要明德争取武林盟主究竟有何用意?
只是,他并不打算对众人宣扬真相。
“就因为白幔是个恶霸小鲍子,若是被木桌砸死,这样的死法实在太没气势了,也不能消弭众人的怨气。再加上我想看看他的破坏能力到达何种境界,所以才先饶他一命。”他随便给了个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