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的百姓忍不住开始指指点点兼窃窃私语了起来。
“单家堡”与“殷家庄”一直是对头敌人,这是众所皆知的情况。
阿丁瞧见少爷冒了出来,有此靠山,声音立刻大了起来。
“启禀少爷,殷家公子打算强抢咱们单家的奴婢花帖,您快处理啊!”阿丁连忙告状道。
单壁眼一眯,瞪向花帖。“你迷倒殷公子了?”
“我迷倒他?”花帖指着自己的脸。“怎么可能!”
殷公子冰寒的磁音却在此际故意传来。“只要花姑娘开口,本公子立刻替你解决卖身契的难题。”
“啥?”花帖傻住。“真的?”
“只要你开口。”
花帖眨着眼,现下似乎是离开的好机会啊!“殷家庄”似乎与“单家堡”势均力敌,她如果借用“殷家庄”的势力离开“单家堡”也是一种方式……
“你想走?”单壁问道。
“呃!”花帖一愣,望着单壁有如冰霜的表情,离开的勇气瞬间消褪,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不舍强烈地在拉扯心窝。
“我不能当个忘恩负义之辈呀……”话溜出唇瓣,想收回都来不及。
“那就跟我走!”单壁倏地拉住她的皓腕,硬拉她走。
“慢点啦……”花帖低呼着。
“主子等我!主子等我们啊——”阿丁与其他人立即追随上去。
“殷家庄”的轿夫们见“单家堡”的人全都撤走了,立即上前问道:“少爷,要不要上‘单家堡’去把那名奴婢要过来?”少爷的作风一向是想要什么就去拿什么,哪怕强抢也在所不惜。
“先缓缓。”殷公子却回道。
“为什么?”
殷公子觑了他一眼,他立刻低头道;“奴才多舌了。”
“知道就好。”殷公子返回轿里去。不去抢,只因现下并不是好时机。
看到她与单壁之间的互动就可了解到花帖并不好扇动,否则也不会让单壁怒不可遏地前来逮人了。
那么,一旦花帖与江淘儿相聚后来个狼狈为奸,他“殷家庄”岂不给闹翻了天?
这是他担忧之处。
毕竟,一个江淘儿已经让他气到快呕血了!
第四章
偏厅里,单壁坐在椅子上不动不移,一触即发的紧绷感让一旁的花帖不敢稍有动作,深怕一个不小心引出了他的怒气,她就会被拖出去砍了!
打从把她自市集拉回到“单家堡”后,单壁深锁的眉头就从未舒展过,愤怒之火是那样的明显。
“你想借用‘殷家庄’的力量离开‘单家堡’?”单壁终于开口质问,冷厉的口吻俨然已经将她定了罪。
丙然。发火了。
“我没有啊!我哪有借用‘殷家庄’的力量?”花帖无辜地否认,她确实没有这么做。
“我同意让你出府前,你答应过我什么?”单壁再问。
她思忖了下,回道:“不许作怪。”
“但你没有做到!”
“我有做到!”她反驳。
“你有做到?哼!”他冷嗤。“你明明破坏了出府的规矩,和人乱攀谈,而且还是跟男子随意谈话,这是众人亲眼所见,我岂有冤枉你?”
“是殷公子主动找我谈话,我又能如何?我也不明白他怎么会认识我啊!”这样也要怪她?她真倒霉!
“你会不知?我怀疑你跟他早就暗通款曲了!”
她脸色大变!“主子冤枉我!暗通款曲的罪名十分严重,我承受不起!”
“以殷家大少爷的个性,若非跟他有所约定,他不可能对你兴致勃勃,甚至愿意带你进‘殷家庄’!”这就是让他愤怒的主因。一想到两人“商议”着该如何离开“单家堡”无来由的怒火就在心中狂烧。多亏他前去市集,否则这丫头就跟人跑了。
一早,花帖出府后,他却是愈想愈不放心,花帖一心想离开“单家堡”,她会不会趁此出堡的机会逃之夭夭呢?这浮上的念头让他坐立不安,因而前往市集一探,没想到真的阻止了一场奴婢私逃的戏码发生。
花帖继续辩驳着。“殷家大少爷要帮我解决卖身契,要我到‘殷家庄’,那全是他的想法,我又能如何?奴婢身分低微,公子们的决定又岂是身分低下的我所能干涉的,这样也要责怪奴婢?”
“我就是要责怪你!”单壁呛道。
“哪有这种事!”单壁简直不可理喻,他分明是藉机想整治她嘛!“况且,我根本就没有同意要前去‘殷家庄’,也没有背叛‘单家堡’,主子您的指责显得多余了。”
“也幸好你没有背离‘单家堡’,否则纵使失去‘仁义王’之位,我也必定将你追回且狠狠治罪!“
她倒抽一口气。“这么恐怖?”
“怕了?”他勾唇。
怕?当然怕!攸关性命之事,岂能不怕?她先前胆敢对抗单壁是抱持着豁出去的心态,可是每回跟他“吵”完之后却也惊恐无比,深怕脑袋不保,见不着翌日的太阳升起。
单壁,一个霸道又执拗的男子,一个没有仁义心的男子,一个会轻薄她的男子。这样的人,她却曾经为他担忧过,害怕他被砍伤。
对照他现下的无理歹毒,她当时的不舍根本就是个错!她笨,她好笨!上午若是答应了让殷公子协助她离开“单家堡”,她的未来前途或许就不同了。
“‘殷家庄’与‘单家堡’一直以来就是世仇敌人,你若选择与‘殷家庄’勾搭,将来所受的惩罚将会更重,你最好谨记在心!”单壁威胁她。
“其实不必等到我和‘殷家庄’勾结,依主子的脾气,想惩治我就惩治我,压根儿就不需要理由啊!”她反讽道。
“好大的胆子,竟敢跟我抗辩!”
“奴婢只是道出心里话。”
单壁怒极,花帖果真是来气他的,太爷会指定她来“翔云院”,分明是想用她来磨练他的耐性。
是可忍,孰不可忍。天底下没有主子迁就奴婢的道理,尤其太爷先前还警告他不准欺奴,现下正是违逆他的好时机!
“你,花帖,胆敢跟主子抗辩,还道主子的不是,准备受罚吧!”单壁撂话。
“罚就罚!主子高高在上,不管有没有理由,想惩罚就惩罚,奴婢也只有领受的分!”她杏眸圆瞪,也豁出去地对他叫道。
“好,我就重重地罚你,让你清楚得罪我的下场!”单壁怒目相向,双目对峙,愤怒的火花在彼此间进散激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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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省?我要反省什么?我有什么好反省的?根本就不是我的错!”花帖跪在石板地上,满腔怒火仍末消去。
黑夜蒙蒙,四周一片静宁,安静到风卷落叶的沙沙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她从午时跪到子夜时分,双腿又痛又麻,可她只是动了动身子,舒缓了一下僵硬的四肢而已,仍旧继续承受着单壁给她的惩罚。
夜色愈来愈深,四周也愈来愈寒冷了,她揉了揉自己的藕臂,吐了一口长气。好冷啊!
“可恶!”花帖咬牙切齿,自此完全确定单壁是恶人一枚,是欺奴之辈,单家全是伪君子!“莫名其妙的单壁,心狠手辣的单壁,沽名钓誉的单家人!我怎么可以让这群伪君子得到皇上的封赐,这是没天理的!”她恨恨地骂道。
再望一下天色,天上的明月好黯淡,连星光都蒙了尘。看来上天也在为她掬一把同情泪,哀悼她被卖进了“单家堡”。
“我真可怜……”
咿呀~~
单壁推开了门扉,跨过房间的门槛,轻步走在曲径上,走过花园,从前方转弯后看到一座凉亭,凉亭四周有一片空地,那里名为“思院”,是丫鬟跪地反省的他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