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不能走,该走的人是我不是你。”吕缨绯苦苦一笑。
“为什么?”裘卿一愣。
“不受欢迎的人是我,是我该走。”她轻轻地道:“原本我来是想试试有没有转圜的机会,只可惜我仍然得到不许痴心妄想的答案。”
闻言,裘卿摘下眼镜,揉揉鼻梁,又甩甩头,却怎么也甩不掉脑袋里的沉、重、痛!
“你头痛吗?”容少冰只看向裘轻。
“是很痛。”已经分不清是酒醉的关系还是对自己的坏事而愤怒。她又搞砸了一切,吕缨绯似乎已经打算要退出这场争夺战。
“吕小姐,麻烦你离开吧。”容少冰瞥了她一眼,毫不客气地立刻对她下逐客令。
呀,就这样不客气的赶人走,一点情分、面子都不留。
“是的,我该走了。”吕缨绯温驯地起身。“对不起,打扰两位了,这就是我不请自来的下场,全是我咎由自取,我会记住这教训的。”她颔首道别,一步一步地走出大门口。
看著她萎靡的背影,裘卿却无法反应,因为已被她的言论给吓著。
记得哥哥曾经提过,容少冰最不喜欢被人控制与摆布,换言之,不请自来的吕缨绯犯了他的大忌讳,所以得到如此不客气的对待。
那么,当她身为冒牌货的真相被揭穿时,她该怎么办?
一个处心积虑欺骗他的女人,又会得到什么下场?
啊!头更痛、更晕了!她好难受……
容少冰走近他,轻轻道:“轻,去睡一觉吧。”温柔的磁嗓像会催眠似地,勾住裘卿涣散的魂魄。
“睡?”她已无法思考太多,只想好好地休息。“好吧,我去睡,就睡一觉,也许睡醒后一切都会没事了。”
是啊,别自己吓自己,睡醒后,自然就会雨过天晴的……
“他”莫名地闯进他的世界里,“他”的出现让他措手不及,在来不及防备下,就被“他”给勾引进了“他”所布下的趣味游戏里,甚至得由得“他”对他耍弄心机。
包神奇的是,他对“他”充满著耐性,甚至还完全的放任。悖离他惯有的处世原则,没有逼迫,只是静静地等待“他”主动把答案揭晓。
呵……
他的心胸愈来愈宽阔了。
容少冰侧躺在舒适的暖色大床上,以手撑著头,深邃的眼瞳静静地欣赏著睡著的“他”。
“他”的眉心是蹙著的。
怎么?连在睡梦中都是那么不安稳吗?
“他”在烦恼些什么?
怕被揭发?
容少冰悠悠一笑,伸出指尖,轻轻画过裘轻粉女敕的脸颊,笑意更深了。
“他”的五官长相是属於俊秀形貌,修长的身段也让人分辨不出男女,且举手投足更是散发出强烈的中性味道来。这种似男又似女的气质,是属於“他”的独特,任谁都模仿不了,不过也就因为这份独一无二,“他”跟他一样,成了许多人眷恋的目标。
这也让他愈玩愈沉溺。
睡著的裘卿突然嘤咛一声,翻转身子,也侧著身。
半梦丰醒间,怎么老是觉得前方有股好闻又熟悉的气味在飘荡著,而且久久不散,不断地飘进她的鼻端里,钻进她的脑海中……
裘卿忍不住吸了吸气,这气味不就是……是……
她倏然睁眼,顿住,傻怔了好几秒钟!
呆呆地看著眼前的俊美脸孔,许久后,那呆滞的眼神总算慢慢闪烁起清醒的光芒来。裘卿先是把眼珠子往下瞄去,检查自己身上的衬衫、浴袍有没有被“解开过”的迹象。
没有。遮掩胴体的衣物完完整整地穿在她的身上,就跟她昏睡过去前一样的打扮。既然完整无异,那么她需要尖叫吗?
好像不行耶!
扮哥是男人,男人跟男人一起睡觉并没什么大不了的,再加上哥哥是以冷静见长,她若尖叫,岂不是会惹得容少冰心起疑窦?
所以她不能叫,绝对不能叫!
裘卿拚命压抑涌上喉咙的声音,拚命地……好不容易终於吞咽下去后,她慢慢发出平静但却沙哑的嗓音。
“早、早安。”冷静、冷静!她一定要冷静!
“早安。”容少冰回道,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在“他”额头上吻了一记。
啊,裘卿又想尖叫了!
“你、你亲我?”她的声音有些抖。摄影机呢?没装!她又错失一次良机。
容少冰扯出笑容道:“轻,请『你』别露出一副像是被我蹂躏过的表情好吗?我知道『你』只是慌张,并不讨厌我的早安吻。”
裘卿一震!他竟然臆测出她的心情来?!
“但你吓到我了!”她抗议,然后不著痕迹地移动身体,想要拉开与他之间的距离。
“『你』不会想躲我吧?”他的声音倏沉。
她一颤。
“我没有、我没有躲你,我……我只是……手臂麻掉了,调整姿势而已。”裘卿嗄哑地解释著。
“是吗?我还以为『你』打算要逃跑了呢!”
“逃?我干么逃?你想太多了,我何必逃?”
“是吗?”他道,显然不信“他”。
“我只是……”
“『你』只是又准备拿容老太婆来当挡箭牌而已。”
唔,又被他猜中了!
裘卿咽了咽唾液,他怎么把她的心思抓得这么透彻?
“我昨晚边睡边想,还是觉得你不应该赶走吕缨绯。”她不得不替吕缨绯说说情。
“你就希望她留下来当电灯泡!”他嗤声。
“她不是电灯泡,她是老夫人替你选择的结婚对象。你心里应该明白,就算我跟你结婚,我们的婚姻也是不会被承认的。”她多么希望容少冰能够“迷途知返”。
容少冰却皱起眉。“我跟『你』的婚姻不会被承认?为什么?”他反问“他”。
她脸皮一僵。这家伙在装什么傻?“你忘了,同志婚姻不被法律承认,如果我们执意结婚,可以预见未来的生活将是永无宁日。”
他的眉头却皱得更深。“『你』似乎没听清楚我的说法,我要结婚的对象是『你』,既然是『你』,又怎么会不被承认呢?”
“什么?什么?”她的喉咙突然梗住。
容少冰温柔的声音再度漾来。
“放心吧,我跟『你』的婚姻绝对合法,任谁都没办法阻挡我们。”温暖的指尖又一次画过“他”怔愣的脸庞,裘卿不由地打了个冷颤。
“他”此刻是男人身分,男人跟男人结婚怎么会有法律效力?容少冰在胡扯些什么?她不懂、不懂……
容少冰趁“他”呆愕之际慢慢地黏上“他”。而陷入一片混乱的裘卿似乎毫无所觉,她只是不断地思索著他话中的涵义,却又该死地模不出个头绪来。
容少冰的手指头已经灵活地拉开“他”的浴袍,让袍子敞开,剩下薄薄的衬衫遮蔽住“他”的身体。
见“他”仍然没有反应,容少冰不禁笑了起来。“『你』怎么糊涂了?『你』对自己的身分好像搞不太清楚,真让我怀疑『你』是那个聪明绝顶的裘轻吗?”
她反射性地答道:“我当然是裘卿,我没有搞不清楚自己的名字!”
“哦……”他笑。手指开始解开她衬衫领口的钮扣,细女敕白净的脖子露了出来。他的指月复转而滑上她的咽喉,来回摩挲著。非常的平滑光柔,没有喉结。
“是啊,我是裘卿、是裘卿……”对他的抚弄俨然迷乱的脑袋完全反应不过来,她只是不断地向他确认自己的名字。
容少冰的手指继续解开她第二颗钮扣、第三颗钮扣……
一股凉意猛地窜进,她终於感觉到肩胛骨泛起凉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