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让我站在门口说话?”不理抚拍胸口的她,他径自步入客厅中。
何怜惜立刻跟着他的后脚进屋。“喂——”
“你很没有礼貌,连待客之道都不懂。”他大刺刺地坐进舒适的沙发中。
“什么?”
“待客之道。”他再强调一次。
于是,她修长的双腿不受控制地转进厨房,煮了两杯咖啡。当她把咖啡端上桌后,又开始气恼自己何必对他这么好。
带着恼怒在他对面坐下,拿起咖啡杯,她大口喝下。
“啊!烫!”她惊叫一声,甩下烫手的咖啡杯,伸出被烫着的粉丁小舌,哇哇哇地大叫。烫死了!烫死她了!,
看着她的蠢样,南宫寻隐笑了起来,慢条斯理地继续品尝着香醇的咖啡。“你怎么还是这么沉不住气?我本来以为你已经习惯了意外。”
又是调侃。
“你说的是什么话!”她皱眉,瞪住他。
“我有说错吗?你一向很喜欢做些吓唬人的事。像是不断闯去七彩湖窥伺未来,这其中还遭遇过两次生死交关的危险,但你依旧打死不退。这么勇气十足的你,怎么会一见到我就惊慌失措呢?”
“那是……”
“什么?”他挑高眉。
“我不应该让你进我家门讽刺我!”还讽刺得这么怡然自得,好像忘记他们上回是在不愉快的气氛下分手的。
包惨的是,她也太孬种了!本应把他拒于门外的,却是做不到。扪心自问,应是对他的好感,让她每次见到他就得阵亡吧!
“快说,你来跟我道什么喜?”她口气很冲,却是对自己的自鄙。这个喜欢“欺负”她的男人,不知又要玩什么花样了?
“我是来恭贺你相亲成功了。”深瞳掠过一抹异彩。
“是啊,是成功了,还大大的成功呢!而且,你知道对方是谁吗?”为了不让自己输得太过凄惨,她忍不住讲反话。
迎上她示威似的火眼金睛,他回道;“池磊,就是你在七彩湖所遇见的男人。”
“嗄?!”她好讶异他居然能掌握住对方的身份。“你居然知道?为什么你会知道?”
“有人跟我通风报信。”
“谁?”
“蹦蹦。”
“蹦蹦?那古灵精怪的孩子!”这小孩子是不是在背后计划着什么诡计?他为什么会去跟南宫寻隐通风报信呢?是有什么目的吗?
南宫寻隐站起身,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她,也把陷入沉思的她给惊醒过来。
“干、干嘛?”巨大的阴影将她紧紧地笼罩住,心脏怦怦怦地狂跳起来。
“接下来呢?你决定跟池磊交往,然后嫁给他?”他异常轻柔地问道。
“呃……”一时之间,她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你在七彩湖中看见他,而相亲的对象也是他,传说似乎要成真了。”他的眸子渐渐凝聚出火焰来。
何怜惜愈看愈害怕。
“你该不会……又要吻我了吧?”她忍不住问道,双手连忙捂住嘴巴。她永远不会忘记他上回突然狂吻她的举止。
看着她不知所措的表情,南宫寻隐却继续进逼。“传说正一步一步地朝着你所希望的方向在进行着,你应该感到很快乐吧?”
“我快乐得起来吗?你又出现来阻止我了,不是吗?”
“如果你执迷不悟,任谁也阻止不了。”
“说得好!”灵光一闪,她突然逮到机会决定反将一军。“没错,如果我执意沉迷,任谁都阻止不了我相信传说的决定。就像你,如果执意不肯把秘密说出来,你心里的痛也就永远解不开来。”
话题绕呀绕地,竟又绕回到他身上来。
南宫寻隐挺直身、敛下眼,拿出长烟,点燃,吞云吐雾了起来。
从来没有人执意要打破他心口的封个。
就她,不断进逼、步步进逼!
“别抽烟!”何怜惜突然弹起,抽掉他手中的长烟,捻熄,丢掉。
“你是反烟人士?”他睨看她激烈的反应。
“不是,而是你抽烟的样子——好难看!”
“难看?”第一次听到有人用这种字眼形容他抽烟的神情。
“对,很难看!不仅难看,而且恐怖。”她睇着他,道。“每回你抽烟时,就会散发出一种深沉的悲伤,还有一股想置人于死地的狠绝。打从我第一眼看见你时,就感受到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她居然把他看得这么透彻。
“到底是什么样的心事纠结住你,让你放不开?你这样子不觉得痛苦吗?”她小声地问道。
痛苦!怎么不痛苦?当然痛苦,而且苦极、苦不堪言!
“可是你却什么都不肯说、也不愿意谈!”她倏地紧握拳头。“我有时候也很不明白我自己,为什么一定要逼问你原因?明明知道我一问,就像是踩中地霄般,会被炸到浑身难受,但我就是忍不住想问!”她紧握的拳头,青筋不断冒出。“是的,我总是忍不住,我就是忍不住想问你原因!可是你却连一点点的线索都不肯透露给我,让我好像个大白痴一样,不断地追着你绕!”
她的自嘲狠狠地捅进南宫寻隐的心窝中。
心被撼动了,好似再不告诉她答案,他就是最狠毒的魔头。
她平复激动的气息,轻声地道:“我想,你一辈子都不会告诉我,你仇视传说的理由吧?”
“我被抛弃了。”他的声音好轻、好轻。
她一震广抛弃?”
“我被‘她’抛弃了。”飘浮的声音又传出。
何怜惜怔了半晌,突然发怒道:“就因为你失恋,所以你讨厌传说、进而阻止别人相信传说?!可是这种作法未免也太激进了点儿吧?她呢?人在哪里?我去问问她为什么要变心?为什么要抛弃你?”
“你问不到。”他闭了闭眼。
“问不到?”她不懂。“为什么问不到?”
“叮咚——”
门铃突然又响起,何怜惜气冲冲的。在这种重要时刻,哪个不相干的混账又来造访?
她不打算理会。
“叮咚、叮咚——”
可是,像催命符似的门铃声吵得耳膜快要裂开来,让她不得下去应门。
“我们等一下再谈。”何怜惜气急败坏地去开门。“谁?”
门一开,又是个惊奇!
“你?你是……池磊?!”何怜惜傻眼。“你怎么来了?而且怎么……怎么还变了个样子?”他的“造型”全变了。
池磊摘掉大眼蛙眼镜,剪了个短头发,好看俊逸的五官全部显露出来,这张俊美的容貌绝对可以迷倒一拖拉库的女性同胞,只是……他怎么突然把自己变回“正常”?
“我这样好看吗?”池磊问道,笑容很冰凉。
人是好看得不得了,可是那抹没血没泪的气息还是存在着。
“好看是好看,可是你不会只是特地跑来让我鉴赏你的造型吧?”她很意外他会出现在何家。
上回相亲过后,她跟父亲坦白明说她不喜欢池磊,父亲虽然失望,但也没多说什么,随即便启程出外——一方面是谈生意,一方面则是继续替她物色新的相亲对象。
“我是有事不得不来拜访。”池磊走进客厅。
“什么事?”她立刻追了上去。这家伙真是狂妄,当这里是他家吗?
池磊踏进大厅,见到南宫寻隐,愣了下,而后面无表情地开口。
“我打扰你们了?”他的气息更冰更冷。
“你的确不该出现。”南宫寻隐的声音很亲切,可是空气中却窜动着不安的波纹。
池磊道:“很抱歉,我家里掉了一件很重要的物品,所以不得不来找你父亲。”他转看何怜惜。
何怜惜不悦了。
“你家掉东西却来找我爸爸?这是什么意思?太过分了吧!”他暗指她爸是个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