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全身发冷,连呼吸都是困难的,更遑论回头;水眸一回,又见到满地的鲜血,那是刚才挟持她的匪徒所遗留下,红色的血印怵目惊心,意味著生命可能的消逝,其实她刚刚就差点丢掉性命;古冥冥从来没有跟死亡这么接近过,她几乎一脚踩进鬼门关。
久久后,她终於开了口。
“我能不害怕吗?我差点就要被杀死了。”她虚弱地道。捂住几乎窒息的胸臆,声音抖得不成形,对於他——“夜叉”的出现没有一丝喜悦。
“哦?”项惔欺近她,俯近她耳畔残酷地嗤笑道:“这样不及格哟,古冥冥可是一位无敌女超人,为了完成任务不怕死不畏艰难,怎么可以承认自己是个胆小表呢。”
心陡地一沈,她抬起僵硬的脖子望著地——那张美丽却又残酷的面孔正散逸著无情的嘲笑,毫无人性地讽刺她。
“你、你——我都快吓死了,你却在笑话我,什么狗屁*夜叉*,也敢自称为正义之土,简直是狗屁不通,乌龟王八蛋。”不被他所重视的愤怒让她突然凝聚起力气,可以骂得很卖力。
项惔眉峰一蹙,极快又恢复平常。“你自作聪明设计这个陷阱引诱我现身,没想到反倒遭人挟持,这是你咎由自取,与我何干。”他撇清道。
“还不是因为你的缘故我才必须冒这个险。”
他冷笑道:“有勇气惹事就要有勇气收拾善后。”
“是啊,我是该被教训,我是该死,那么你又何必现身救我,不如让我被绑架算了。”
“我也想。问题是我相信内幕杂志社的负责人不会让我置身事外。”一旦牵涉到人命就不可能善了,而且内幕杂志社的老板也不好对付,他不想无端制造出一个敌人。
“说来说去你都是在为自己著想,你这个人好可恶,你实在太可恶了,我……我……我——哇—。”她突然放声大哭,天知道她以为自己这回没命了,大概要去见阎罗王了,虽然最后是幸运的保住性命,可是却还要遭受到这种羞辱。“哇——你非但不安慰我,还笑我、骂我……你是这个世上最差劲的男人了,你好差劲,哇!”
项惔瞅著她的哭相。
小巧细致的瓜子脸虽然因为纵情的哭泣而显得扭曲,不过却展现最真实的自我,没有一丝矫情进作,直接地把自己的委屈一股脑儿地宣泄出来,真情流露的她给了他一种极佳的舒服感。
瞧她哭得这么尽兴,还骂得这么痛快,项惔勾起唇角,也回道:“你活该!”
“你还这么说,哇—。”她哭得更大声。
她是最最最平凡不过的女孩子,怕鬼又怕死也很正常呀。
瞧她泪珠扑簌簌地掉,小脸惊惧地抽泣著,我见犹怜的形象让项惔忽然像豹似地攫获住她的樱唇,舌尖亦强势地探入其幽境内,恣意且雾气地敛取她小嘴的甜美,放纵地吮吻著……
她傻住,他激烈的吮吻一点都不温柔,却是成功地让她忘了抽噎,然后他强势的入侵也让她情绪翻涌,红霞浮上她的脸庞,吐纳的鼻息也愈来愈醇厚。
只是古冥冥僵硬的身子并没有因为这记狂吻而松弛下来,反而让原本呆滞的眼神冒出火花来——方才的挫败与委屈一股脑儿地炸开,化成反击与他唇舌交战。
舌与舌翻搅,唇瓣与唇瓣相互纠缠,狂野激烈地几乎要断了气。
两人终於无法再忍受这份窒息感。
气喘吁吁的停止下来,却是互瞪著对方,像是对彼方非常不满,却又移不开眼。
日光渐渐浮上,为大地开出绽蓝的明亮,但背对光辉的俊容恰巧藏匿在暗影之中,让她看不见他现在的情绪反应。
半晌后,两人气息止歇,古冥冥先开口问:“项惔,你干么吻我?”
“因为你很吵。”他堂而皇之地道。
“我吵?”她深深吸了口气,又再吸了一口,然后笑了出来。“算了,我原谅你的侵犯,不跟你计较,因为我到底还是逮到你了,美丽的*夜叉*。”虽然绕了一大圈,不过结果倒是令她意外——“夜叉”终究但退是现身了。
原本可怜兮兮的哭脸转眼间就又变成笑逐颜开的俏容颜,他忍不住摇头叹气。
“你的情绪变化可真快。”
“对啦,我是一只变形虫啦,怎样?我就是没格调,我就是疯疯癫癫,我就是打死不退,我就是要——抓到你。”她蹦前一步,紧紧拽住他的衣袖。
他没有避开,也没有挥开她的手,鸷狂的眸子反倒牢牢攫住她的视线。
与他对峙著,古冥冥不仅不放手,反倒愈抓愈紧,她再也不想放开他来。
直到飞鸟翱翔拍翅的声音划过清晨的天空,声音的波动惊动了凝视的两人,项惔的眼神才又恢复成淡然。
“你真是个大花痴。”
她不以为忤地嘻嘻回道:“随你说,我不会介意,相对的,我更有理由纠缠著你不放,直到你答应我所有要求为止。”
“你对你的缠功很有信心?”
“原本是没有的,不过在我看见你现身以后——就又信心满满了。”谁叫他在她以为作战失败的最后一到现身救她,而且又吻了她——虽然他的吻很可能是出於制止她嘈杂的哭声。
她绽颜的笑靥很吸引人,项惔忽道:“走吧。”
“走?去哪?”她不解。
“鬼屋。”
““““请用。”平板脸、白粉面,像缕幽魂般地上前倒好茶水后,立在一旁静候吩咐。
“你们骗得我好惨。”古冥冥咕噜咕噜先灌水解渴,然后拿起筷子就拚命挖饭挟菜塞进嘴巴里,一夜没睡,再加上受到严重惊吓,她又饿又渴又疲倦的,所以先不管这两个狼狈为奸的坏东西为什么先前要蒙骗她,反正他们也逃不掉。
“吃慢一点,小心噎死。”她一点形象都不顾,就在他面前大吃大喝了起来。
迸冥冥的腮帮子胀得鼓鼓的,仍不忘反驳道:“咳咳……噎死总比饿死好。”肚子饿很难受耶。
避家不以为然的睨看她,从没见过这么粗鲁的女人,简直丢尽女人的脸。
终於酒足饭饱了,她瘫在椅子上直喘气,好舒服好舒服哦,再睡一觉就是人间至高无上的享受了。
她打了个大呵欠。
“想睡。”项佚问。
“嗯。”眼皮几乎要合起来。
“送她去客房休息。”
“是!”管家应道。
迸冥冥疲倦地起身跟随管家绕到别墅的右边位置,那间客房就是上回她住的卧室。
“请。”
“谢谢。”古冥冥开心地要扑进软呼呼的床褥。
“你真敢睡呀?”管家的凉语忽然缓缓逸出来。“你上次不是怕鬼抓你—。”
“哼哼,你还敢说。”他也是参与吓她的成员之一,她会找机会回报的。“既然我已经确定是你们要我的把戏,那还有什么好怕的。”
“哦,是吗——希望如此……”他哼了哼,撂下语焉不详的话语,才转身走出门。
迸冥冥朝他扮了扮鬼脸,关上门,倒进舒服的大床,准备睡一个又香又甜的好觉。
“啊——”尖叫乍起,古冥冥霍然弹起身。“鬼……鬼……”她喃喃说著,身子忍不住打起哆嗦来。
“鬼在哪里?”磁嗓传来一声询问。
“鬼在……在?”她突然愣住。
“藏在你心里吧。”项惔接口道一点都不意外她又再度被梦魇给吓醒。
迸冥冥发了好一会儿愣,摇了摇头,又拍拍苍白的脸颊,这才认知到自己此刻原来是置身在项惔的别墅里,而刚才她被杀死的情境原来是场梦。
“我作噩梦了。”她看著好整以暇的项惔,瞧他舒服端坐的模样不知道有多久时间?“你一直待在房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