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还不起,你就别跟我谈条件……”
“这件事情还有商量的馀地。”凌婆婆忽然冒出话来;她不得不打圆场,伏衣根本就是“那个人”的翻版,“那个人”的残、狠、毒她是亲身经历过的。
肖似“他”的伏衣为了留住纱儿,绝对不在乎消灭所有的“阻碍”;而所谓的“阻碍”除了她以外,当然还包括桐村的全体村民。
“婆婆有何高见?!”他就听听她的决定。
“就让我跟纱儿咳——咳咳,就让我跟纱儿留在你的府邸中,如此一来,纱儿就不必因为挂记我而想离开。”
“婆婆?”韩纱望著阿婆,旋即领会到她的心意,不能连累这班无辜的桐村村民,大家宠她爱她,而她绝不能害人。“伏衣公子,你若让婆婆留下我就不走了。”
“要是我不答应呢?”
“那我就跟大家同进退。”若他在她面前将桐村的村民全杀了,她也绝对不会独活。
“你用你自己来威胁我。”他莞尔。
“你可以不答应。”韩纱展现视死如归的精神。
“伏公子,纱儿的个性很倔强的,向来说一不二。”凌婆婆有意地提醒他别误判形势。
他笑了,这一老一少竟然联合威胁他。
“阿婆,真的可以吗?”村民们听到这种条件全都凑到阿婆身边噙嘀咕咕,大夥都不敢正视伏衣,也不知道纱儿和婆婆哪里来的勇气敢跟他谈判,他阴幽的气息让大家都觉得好骇怕。
“大家放心,可以的咳、咳咳……你们快回家去,纱儿的事情就由我来处理。”
“阿婆,您确定应付得来?”要是有变卦,这一老一小怎么跟他斗。
“村长,你快带大家回村里去,不用担心我们,快点。”伏衣并未立即痛下杀手意味著她们的威胁有用,她逼村民快点离开,否则伏衣一日一翻脸,众人都非死在这里不可。
“好,我们回去。”村长鼓足勇气,走向前,很慎重地跟伏衣道:“伏衣公子,我们就把纱儿和凌婆婆交给你,你可要替我们照顾她们。”
“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她们的。”狩猎之眼散逸著诡狎寒光,让他的保证像是幽冥曲般地飘扬开来。
第五章
“你先喝下这碗药,暂时可以止咳、止疼。”吕层蝶冷冷的嗓音依然不变,对於这两名不速之客并未给予好脸色。不知道公子、心里做何打算?先是带进一个韩纱,而后又把这个丑老太婆给接进府中,别业何时成了收容所?“至於想砝除病谤的话……”她迟疑了会儿,又一次替凌婆婆把脉,可是表情却愈来愈森冷。
“怎么样了?能不能治得好?”韩纱紧张地问著眉头愈锁愈紧的吕层蝶。
“好奇怪的内伤?是我从未见过的。”以她的医术竟然诊断不出老太婆的内伤是由何种武功所造成,这算是头一遭。“婆婆可知道自己是被什么样的武功给打伤的?”吕层蝶第一次诊不出病因来,还得反问病患。
“不知道。”凌婆婆冷冷回应。
“不知道?”她忍气再问。“这就奇怪了?受苦的是你自己,你却不知道原因出於何处?”
“事情已经过去十多年,我哪还记得这么多,倘若吕姑娘没有本事医治我的内伤,就别勉强。”
“你这人真不识好歹。”吕层蝶怒极,这凭空冒出的韩纱与老太婆都十分的难缠。
凌婆婆冷冷一笑道:“既然医术不精,就别随便献丑。”
“你——哼,愚妇!”吕层蝶拂袖而去,前去向公子禀告她的诊治结果,以及老太婆不识好歹的情况。
看著吕层蝶怒气冲冲地离开,韩纱不解极了。
“婆婆为什么要对吕姑娘这么不客气?”婆婆从不对人凶。
凌婆婆随口应道:“是她无能,咳、咳咳……”
韩纱连忙拿药水让她喝下。“可是她是一位名医呢!前些时候我受伤,她帮我上药后伤口立刻就不疼了,我还认为她的医术高超口口”
“等一等,你说你又受伤了?”凌婆婆紧张地抓住她的手臂。“伤在哪儿?快让婆婆瞧瞧。”
她赶忙解释道:“婆婆别紧张,纱儿已经没事了,只不过当时我还祈求著吕姑娘能为婆婆您治病呢,没想到婆婆居然不喜欢她。”
话到唇边又滑了回去,凌婆婆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纱儿,你的孝心婆婆明折,只不过……”她咬了咬唇,又摇头,爱怜地拍拍她的手背。“婆婆的病情自个儿明白,我的内伤极难医治,这世上除了*那个人*以外,没人救得了我。”
“哪个人?”韩纱一双水眸闪现疑惑。
凌婆婆顿了下,才又道:“那是一名无理霸王,不过已经死了,换句话说,婆婆只能拖著老命苟活下去,直到撑不住的那一天为止“漆黑如乌木的眼瞳忽然出奇的莹亮媚人,与她被青色胎记覆盖住的脸庞搭配不起来,显得突兀又不自然。“好啦,咱们别谈过去了。”她侧首!瞧见”架红艳色的筝摆在窗格旁,冶艳的红色散发出张牙舞爪的光华来。
韩纱循著婆婆的眼神望过去,也瞧见那架红色的筝。“咦,怎么摆在这里?二大概是伏衣公子命令佣人放在我房里的吧。”
“伏衣知道你会弹筝?!”凌婆婆脸色霍然一凛。
“是,他知道我学过。”她答道。
“你曾在他面前弹过筝?”她声音发颤。
“对啊!”韩纱老实承认道。
地抓住她,紧张得连手都在发抖。“纱儿,你弹了哪首曲子给他听了?”
“婆婆别紧张,纱儿只是弹了首普通的琵琶词,并非是那一首*聚情谱*——呀!”发觉失言,韩纱立刻捣住小嘴。
“你没有弹奏*它*。”
“没有、没有!”她摇著蛲首断然道。
凌婆婆这才安然,大大叹了口气后才道:“纱儿,你要记住婆婆的交代,千万千万别随便弹奏*它*,明白吗……”
“嗯,知道—除非是得到婆婆的允许—否则我绝对不会弹奏那首曲子,死也不弹。”
凌婆婆歉疚地望著韩纱。
“纱儿,请原谅婆婆把麻烦丢给你扛,实在是出於不得已。”是私心作祟,为了预防自己一朝死去,“聚情谱”将成为绝响,才不得不把这首危险的曲子传授给了韩纱。
而她亦确定,这世上唯”能弹奏“聚情谱”者,唯有韩纱,想要弹出可以令学武者增长内力、驱毒强身的特殊音律就得靠她的无邪、善良,这也是“聚情谱”最奇妙之处,也是为何她会选择它为传人的主因。
“不麻烦的,况且我也喜欢弹筝呀!”她著迷地抚著筝弦,手指轻轻一勾。
“弹筝很有意思的,对了,伏衣公子说要教我弹筝。”
凌婆婆一愣。“伏衣要教你弹筝?!”
“嗯。”
“不不行,绝对不可以。”凌婆婆悍然阻止。
“为什么?!”她有些些失望。
“不能让他传授你琴艺,此人生性残酷、手段毒辣,他会玷污你纯洁的心灵,这情况就宛如明珠蒙上了尘埃,会让你失去原有光泽,你将不再是最乾净的你。”
一日一被染上尘垢,她所弹出的“聚情谱”,将只是最寻常的旋律,对於增长内力以及驱毒能力将发挥不了效果。
韩纱思索了会儿,无法反驳婆婆的警告,伏衣的可怕她是不能忽略的。“婆婆说得没错,纱儿懂了……”眉宇间的失望却更深浓。
凌婆婆观察著她的表情,慢慢说道:“纱儿,听婆婆的话,这段日子暂时跟他虚与委蛇便行,咱们泗屋是得找机会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