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后不敢相信。“你不杀我了?为什么?”
“为什么?”他讥讽的喷气。“你还有脸问?”
“等等。”醉沈抢快一步阻止练后发难,她在乎的另一件事。“喂,鲁夫,你倒是说清楚,你所谓的暂不杀人是什么意思?而你不动手的期限又有多长?”她好评量下一步该怎么做。
北藏指著练后。“当我师兄受到伤害的那一刻!我必杀你,不管你逃到天涯海角,我一定会让你人头落地。”如果祸水咒解不开,她就陪葬。
练后小脸刷白,在她伤害上官界的那一刻?
醉沈暗自窃喜!这形势有利於他们,下一步她也思量好了,不过她还不忘反击北藏。“去,谁先人头落地还有得瞧呢。”
“好!咱们就来比一比谁狠。哼!”撂下威胁,北藏扬长而去,他得走,否则他极可能做出违背承诺的事。
练后怔怔望著他的背影消失於门外,紧绷的情绪并没因此而松懈下来。
“练妹妹?练妹妹?”醉沈拍了拍她。“怎么啦?瞧你失魂落魄的。北藏决定暂时不对你动手,这可最天大的喜讯,你怎么又担起心来?”
“不关北藏的事——”她轻应这。
“那跟谁有关?”醉沈如梦乍醒地睑色发白。“练妹妹,你是不是糊涂了?你该不会是喜欢上上官界吧?”
“醉沈姊姊,”她惊骇得瞠大眼眸。“你、你说这话是要置我於死地吗?我怎么能够喜欢上他,他是咱们的敌人啊!”
“我开你玩笑的。”她讪笑,眸光依旧清冷。“况且上官界也不可能爱上你,不管他现在对你是多么友善,其实目的只是在诱惑你背叛主上,诱导你成为他的傀儡,他不可能对你献出真心诚意的。”
“是吗?”听来似乎——是真的。
“练妹妹,”醉沈眼神冷寒。“你可得想清楚,一步错,满盘皆输哟。”
“谢谢醉沈姊姊的提点,我累了,想歇息。”她下逐客令,得仔细想想,上官界究竟是怎么看待她的。
“好,你歇息去吧,等养足精神,咱们还得商议离开璧王别业的办法呢。”
练后颤了下。“离开璧王别业?”
“是啊,既然留在此处已无用处,自然得走。”
“可是——”
“还是说练妹妹想请主上亲自前来接你?”醉沈忽地一击掌。“好主意,就让主上会会上官界,两雄相争肯定精彩。”
练后显上冒出冷汗来。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两人正面冲突的话,丧命的会是谁?不,不能让主上现身。
醉沈深沈一笑。“那我就想办法吩咐无梦来接应咱们。”
练后眸底闪过一抹坚决的神色。
“你放心,我会安排妥当的。”醉沈道,立即处理接下来的行动。
※※※
血不断地由上官界的唇角溢流出来!与他苍雪般的俊容形成强烈对比。
自从把八卦宝链赐与练后后,功力又折损三分,祸水咒乘隙加速运行,让他难以抵御。
他呕出一口黑血,冷汗浸透了衣袍,他强行凝聚心神再抗咒术。
运功许久许久,好不容易才又压抑下祸水咒,但也再度重重损及自身法力。
闭目盘坐於蒲团的上官界,吐纳渐渐恢复正常,外貌亦是俊美无俦,任谁都无法从外观上判断他随时会断魂。
上官界收功,慢慢睁开双眸。
下一步便是要将练后导回正途,一来保她性命无虞,二则保王朝再续。
叩叩。
“进来。”他道。小丫鬓瑞持托盘从外边走进内室。
“怎么又是你,练后呢?”这些天来一直没见著她,而专司侍候他起居的该是练后才对。
“练姊姊说她有别的事情要忙,所以要我继续伺喉爷。”小丫环天真回话。
“忙?”
“是啊!”
“已过七日了。”
“对啊!”她点头,练姊姊七天来都是这么交代的。小丫环心无城府,乖巧地将托盘上的茶壶摆下,哪知一个不小心,手一滑,托盘摔在地上。
台锵——碎了!
小丫鬓睑色惨白炫然欲泣地道歉。“爷,对不住,我马上收拾乾净。”
“别动。”他轻喝,注视著碎成花瓣型的破壶。
“哦。”她僵住不敢妄动。
上次他替王朝前途占卜,也为自身卜算一卦,却得到了个无解的答案。
然而气随风行、命随运转,在他强行介入了这么许多之后,天机已作更替。
他卜之——
碎壶呈现的意象竟然代表著转折与契机。
“有救了。”上官界大喜。
“啥?”退至一旁的小丫餐楞愣看向主子,她摔破茶壶主子不仅不怪还欣喜不已。
上官界闭目再进一步探究其意——
珍爱之物亲手毁之——
“珍爱之物亲手毁之?”挂在唇边的笑容蓦然冻结,这在隐喻什么?要救天徽王朝!要破祸水咒术得亲手毁去珍爱之物。
小丫环眨巴眨巴著眼,爷口中念著的句子好奇怪。
“珍爱之物莫非是指她——”心往于沉去,因为他心知肚明珍爱之物指的是练后!
“结果依旧系於你身。”阳光射入书斋内,不见摧璨,只顾苍凉。
“爷?”
上官界似乎遗忘了小丫环的存在,起身踱出楼,走进庭园。粉蝶儿飞舞,花香扑鼻,这等安乐惬意却是毁灭前的回光返照。
“她死我活,可笑哪——”他回首瞧见练后,而她一见到他,先愣了下,然后拔腿就跑。
“站住。”又避、又逃,练后到底在畏惧些什么?
她停下脚步却是故意背对他!不愿让他瞧见此刻的恐慌。
怎地这么不巧!她都故意绕远路要避开上官界了,仍然被撞个正著。
她杵在那方踌躇不前上官界不悦地再开口。“你过来。”
她吸了吸气,回身福了福身子,仍是寸步不移。“有什么吩咐,爷?”
“没听见我的话。”
“爷——若没事,我还得忙去,先告退。”螓首仍垂得低低。
“站住!”她不就他,由他移步也行。“有什么工作比我的吩咐还重要——”
“这——”
他托起她下巴。“我好几日没见箸你。”
“是吗?”对上他锐利的逼视,她避开了眸。
“你在躲我?”
“没这事!”她升牙迸话。不能惹他起疑,否则她就逃不掉了,一旦让主上亲临带她离开,她不敢想像血流成河的风暴要如何收场。
他玩味地端详她的改变。“转性啦?先前想尽镑种法子纠缠我,在我接受你的纠缠之后,你却对我避而远之。”
“爷多心了,我只是个小奴婢,总不能老是缠在你身畔,旁人见多了会说闲话的。”
“你也会怕闲话?”她若是在乎,事情就不会走到这步田地。
“我不能不在平了。”练后用尽心机要躲开他。“近来的流言不堪入耳,许多人在背后斥责我的狐仙,说我施法迷惑你,居心不艮,为了不让流言蔓延下去,还是等到风波平首些再——总而言之我不想再招惹闲话了。”
“是哪些人多舌?”他冷然问道。
“不!不能说,我不出卖人。”哪有人多舌,这些理由全是她自个儿瞎掰的。
“该不会是那名叫小醉的婢女吧?”他却不放过的追问。
练后大吃一惊。“你知道小醉?”别业慵奴百人,他竟会注意到醉沈师姊。
“那名婢女外貌妖娆邪魅,你跟她走得倒是极为亲近。”他淡淡地问,练后却明显感受到他语调里的警告。
“都是沦落人,又同为婢女,话题相近,自会走得亲近些。”
“相互鼓励?”他凉凉讽刺。“她对你倒是忠心忠心到甚至肯为你卖命。”
“有吗?”她犹自辩驳道。“就算她为我卖命,肯定也是出於正义感作崇,她见不得我被北藏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