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了几天假,算是给自己留条后路,虽然不知还有没有用。无视唐震余紧张的追问到底发生什么事,又对谁在公园袭击他的问题无语带过,她挂掉电话,走出电话亭,独自一人走在纷飞的细雨中。
任由如丝细雨缓缓飘洒一身,她只想让脑中的紊乱归零,但流连在她身上的沈隐气息雨丝却怎地也冲洗不掉呀,在她鼻端拂着、在她脑中荡着,再次乱了方寸。
冷静一点,她该自己拿定主张的,摇摆不定只会落个一事无成的下场。
再说,她要是仅只纠缠在那两个男人之间,愈拖愈久只会让情况变得更糟,一旦遇上变数,那么一切都毁了。
母亲的生命禁不起她一再地反覆与裹足停顿,她所剩的时间仅剩短短十来天。
她必须以最快的方式拿回五彩幻石。
突忆起,那日在水寰办公室门外听见哼哈二将提过,五彩幻石在中央保险大楼内。
那么她还等什么,干脆放手一搏,是成是败由自身承担,不必再受周旋之痛。
主意一定,她等着黑夜的降临,满心思臆着行动所需的配备,太专心的结果让她没发现有一道身影一直跟随在她身后。
日头西沈降下,浓墨色泽涂覆大地,无星、无月、极暗与她夜黑的劲装融合成一体,给了她行动的方便。
凭着俐落的身手,江蓠凡趁着守卫人员的大意,快逾闪电地掠进中央保险大楼的侧门内。这只是开始,接下来才是真正的挑战,她发现,足足三十层楼高的中央保险大厦,每一层楼面都各自安装最先进的电脑门禁系统,严格把关进出人员,得要通过测试方能确定进入。
不禁感谢水寰前些日子的重点教导,这些门禁系统于她无妨,她先是成功地渗进保全系统的主电脑里头,剖析出每面楼层进入的密码排列。
成功了,她记录下每一层楼的密码资料,开始逐一梭巡。进而发现,内部保险柜都有其专属的安全设计,根本没有时间让她一个一个地打开搜探,由此可以得知中央保险大楼的复杂性,更能够明白到唐震余那只狐狸是多么的狡猾。
怎么办?时间根本不容许她耽搁太久,所以她只好先以外表判断之。
先是一处一处地在外围观察,期能幸运地碰上不寻常之处。终于,她在第十五层楼面,察觉到不对劲的地方,这里的防护系统似乎严密许多,尤其是中央那只大型保险柜,这地方的高科技防护系统多得异乎寻常。
懊不会就是它……也许她幸运地歪打正着。
江蓠凡主意一定,微一腾身,俐落地毁坏几个红外线照射器,又小心反转监视器的侦测方向,大略搞定后,她亦步亦趋地走向置放正中央的那只保险柜。
非常顺利,保险柜已经在触手可及的地方。
江蓠凡从身后的背包内取出辅助系统,将连接线装进保险柜上的小型电脑里,电源才按。
忽地——一道细不可闻的喀嚓声撞进她敏锐的听觉中,背部细胞更倏然张狂警告,有一道光束朝她背后疾掠而来了!
来不及细思,反射性的一翻身,但才落地,正对面又有一道绿色寒芒朝她额头方向直逼而来,她几乎看见了死神的魔影已经笼罩住她。
千钧一发之际,一倏比闪电还快的身影在她闭目受死的同一刹那,掠身挡在她面前;完全来不及考虑那道绿色雷射光芒射往何处去,那人已经拉起她往监视器的范围外冲。警报声铃铃大作,他们在钢门阖上锁死前,奔了出去。
“你。”是他,又是他。
“闭嘴!”水寰好凶狠,拉着她奔往楼梯间,这其中躲开了好几队开始搜查的保全人员,又闪又逃的,十分危险。幸好在他成功地诱拐敌人中计后,逮到机会冲出大厦外,旋即跳进准备好的跑车里,引擎一发,车身宛如闪电般的奔驰而出,不一会,中央保险大楼已被远远抛在车身后。
“水寰。”
“别开口。”他手握方向盘。目光直视前面路况,从四面八方夹击的警车以及保全人员的座驾已经全数追逐而来。
事情没她想像的简单,她知道自己引来一堆豺狼虎豹,只子乖乖闭嘴把未来丢给水寰去掌控。
一场惊心动魄的追逐战就在台北的大马路上疯狂展开,喇叭声不绝于耳,叫骂声和紧急煞车声更是响彻云霄,把原本就混乱的交通更是弄成完全瘫痪。
幸亏水寰高超的驾驶技术及甩月兑跟踪的恐怖功力,总算在十分钟后俐落甩月兑掉追逐者的锁定。
水寰在确定安全无虞后,这才将车头掉往公寓方向,继续奔驰。
这一路他都不曾开口讲出半句话。江蓠凡胆颤地偷偷瞥望他,但沐浴在黑暗中的轮廓看不到真实表情……感觉七上八下地,江蓠凡也噤口不敢多言。
车子滑进停车场,才一停稳,水寰飞快拎她上楼,一刻都不让她有回头或停顿的机会。
门一开,两人才走进,水寰忽然像失去力量一般地整个往她身上瘫去。
江蓠凡一愣!突来的重量让毫无准备的抛栽倒在地毯上,水寰颀长的身躯随着她的重心不稳跟着跌下,还大剌剌地顺势压在她玲珑的娇躯上。
“水寰?”他不会又要故计重施,藉以威胁她什么了吧。“你做什么?起来呀。”江蓠凡花容失色地想推开他。
一颗头颅埋在她胸上,好像吃定她的豆腐,任凭江蓠凡怎么推都不为所动。
“你起来啊……水寰。”她气闷大吼。“你想做什么?”
“你别紧张……”半天过后他总算回了话,只是那声音显得乏力之至,仿佛快要断气似的。“我什么都不会做……虽然你很香……很甜……可惜现在的我却没有力气一亲芳泽,别动……让我睡一下……睡了……”
他真的一动也不动了。
“喂……你?”这怎么回事?“水寰?水寰?”
慢慢地把手环上他的背,竟触模到稠稠的粘液。
颤抖地将双手缓缓伸回眼睛前面她看见了如红似火的极艳色泽正张狂地对她示威。
是血。
这一刹那,她突然想起自己曾对他撂下重语——你的英雄主义会害死你自己。
害死他……害死他……不……
不──锥心的狂嚷直达天听。
第十章
无庸置疑的,这肯定是她的错。
一次又一次地,她罔顾他的心意,任性妄为。可是他,竟也一次又一次地不计前嫌,反过来帮助她,不论她撂下多少难听的指责,无论她做了多少可笑的蠢事,然而他的包容与保护,却从不曾减少过一分。
这份情,她亏欠定了,也偿还不起。
“蓠凡小姐,你无须太过担心,老大只是失血过多,身子虚弱了点,让他睡一下就会没事了。”哼哈二将在接获通知后飞快赶过来,迅速处理完伤口后,瞧见江蓠凡神色恍惚地坐在床畔边,一语不发的,反而担心起她来。“去睡一下好吗?”
她痴痴呆望趴卧床榻上的侧脸,英挺又迷人,但为了她却憔悴苍白。
“他真的不要紧?”
“真的,我们以性命担保。”风里来、浪里去,什么阵仗没见过。只不过十年来“魅组织”的领导第一回受这么严重的枪伤,倒是把接获通知的哼哈二将吓一大跳!不过幸好水寰懂得避开要害,才能把伤势减至最低。“放心吧,老大真的没事,反倒是你,脸色白得不像话。”
要是老大清醒后看见心上人虚弱成这副德性,不开铡才怪。
抿抿唇,江蓠凡忽回头直视水寰最得力的左右大将,决定将盘踞心中的疑问挑出问个明白。事情弄到这步田地,若再任由疑云笼罩心头,只会苦了自己、更累了水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