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碍你眼了。”水寰近一步发现这小妮子似乎对财富这种东西显得敏感,既然心有芥蒂,那她接近唐震余的原因可就值得另外去推敲了。可惜不良那老家伙的嘴巴闭得比蚌壳还紧,怎么也套不出任何线索来。要直接查探她的底细,又因为她来自最神秘的幻之影──一个连正确地点都还模不清的地方,他也只能徒呼奈何。
而老家伙就是逮住他急欲搜集幻之影秘密的心眼,这才逼使他不得不跟江蓠凡这种女人打交道。结果打呀打地,打得几乎快两败俱伤。
累死人了——女人这种动物真是麻烦透顶。
“这栋大楼是不良老先生的产业。”江蓠凡难得起好奇心。
“没错!”
“那你跟他又是什么关系?”否则他怎么老是跟不良老先生牵牵绊绊的。
“老家伙是我干爹。”他坦言明讲。
原来,真是这么一回事,她原先的判断完全正确无误,一个富家子弟,了不起,只是多练了几天拳脚工夫用以防身罢了,她差点受骗。
解下风衣,江蓠凡婀娜有致的玲珑身段在紧身劲装的包里下一览无遗,水寰还来不及欣赏,她不耐烦的语调又穿进他的耳膜。
“别杵在那里,把你的本事拿出来给我瞧瞧。”
他造了什么孽,得受女人的气。
“你似乎还学不乖。”几回的交锋都是她失败,但她还是看不清楚事实真相。
“废话少讲,我没太多时间跟你穷蘑菇。枪法、电脑,该具备的基础我全都有了,而你该做的工作就是指导我的缺点和教我如何破除盲点。”除了训练外,其余的废话她一个字也不想跟他有所交集。
“你对自己相当有自信嘛。”他从保险箱内拿出一把精致的手枪,擦拭着。
“唯有顶尖高手才有资格指导我。”
“喏。”他把手枪丢给她,下巴努努远处的标靶。“打吧,让我瞧瞧。”
他那轻狂的态度真教人生气。江蓠凡回过身,举起手枪,准星瞄准……
砰!砰!砰!一击三发,全中红心。
“不错嘛。”水寰挑眉拍手,这小妮子是有看轻别人的本钱。
“缺点呢?”她当然知道自己的实力到达哪个层面。
水寰瞥瞥标靶,又回望她,接着才淡淡说道:“你的缺点就是稳定性不足。”
“瞎说。”他找不到缺点可挑,竟然随便栽个答案给她,太过分了。
“不相信?”水寰冷笑。“那么我就证明给你看看。”来到她身后,他低声一喝!“举枪。”
江蓠凡稳定地将枪把平举,对准五十公尺外的红色小点。可是,身后的水寰竟然又贴向前,立在她身后,手臂环过来,夹包住她的手臂──“你做什么?”喉头一缩,心绪躁动了起来,身后的男人是什么意思?
“稳定。”磁性的嗓子贴住她的耳垂处,低渺的灌入她的神经,揪得她几乎窒息。
贴着她,还叫她稳定?
“把手拿开。”江蓠凡低咆,气得手都颤抖起来。
“我说你稳定性不够嘛,还不相信,瞧瞧这双颤抖的手臂。江小姐,请问你想打中谁?倒楣飞来的蚊子?还是瞎了眼睛的苍蝇?”
“听到没有?离我远一点。”这哪是指导,根本在吃她豆腐。
“开枪。”他还若无其事地命令。
“滚开!”她的耐心已届崩裂边缘。而这家伙居然还一点都无所谓。接着还将脑袋低垂,枕在她的肩膀上,轻吸了一口气!
“你──”
“看着目标,扣发。”冷厉突下,江蓠凡一震,不由自主拍下扳机。
砰!烟硝味冉起……
“偏了。”水寰推开她的身子,检视标靶,没有弹孔,这回子弹大概打到天花板上头去了。啧啧作声,一副了然样。“所以我说你稳定性不足嘛,你还不相信,看,一个连脾气都控制不了的人,怎么成大事。”
他居然还敢消遣她。
是可忍,孰不可忍。
“你太过分了。”她回身一转,手中的枪管直直对向水寰。“道歉!我要你道歉。”
“我又没错。”水寰笑嘻嘻。“是你自己不承认自己的不济。”
“别以为我不敢开枪。”
“我没说你不敢哪。”他猝地出手握住枪身,将枪口对准着自己的心脏,调侃声朗朗响起。“记住,要瞄准这个部位才能够让人在瞬间毙命,懂不懂啊?OK!距离够近的了,我相信你可以开枪了。”
她真是拿他没有办法吗?
“开枪。”他道。
江蓠凡浑身绷得死紧,她真的会、真的会开枪。
“算了,我帮你好了。”他突然撂话,大掌随即伸向他的食指,扳机随即往后一扣。
完全没料到他会有如此惊人之举的江蓠凡惊愣地呆住!
回过神时却也没有见到血肉横飞的恐怖场面。
空的,弹匣里根本没有子弹。
江蓠凡怔怔地抬眼望着他。
水寰一贯的笑脸不见了,继而取代的正经令他仿佛变成了另一个人。虽然仍是神采飞扬,但环漩在他周身的流光,把他烘托得冷然,陌生得高不可攀。
“如何?”
他连说话的语气都变得低绝森寒。
“江小姐,请你记住,即使随身武器可以救人,却也可能反而害死你自己。譬如刚才,你连自己手中的武器放了几颗子弹都搞不清楚,有几条命想赔?”
她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他的指责全幻化成利器,狠狠地刨掉她的自信,难不成她的能力仅止于此,这样的她如何能把任务完成。
娇躯颤抖着……
瞧她狼狈样,水寰忽然感觉自己说的太过分,没办法,谁教这女人太令他生气,逼得他忘了好男不跟女斗的真言。
“我是说的太重了。”他掬起她的下巴,滑女敕的肌肤,净是年轻的表征,也许他要求的太过严苛,双十年华的小女孩很难做到精明若狐狸。
她惊悸她挥掉他的手。“不要碰我。”她不需要人安慰,尤其是这种莫名其妙的男人,她够大了,足够应付所有的难关。
这女人又恢复不可爱的形象。
“倔强的个性只会害了你自己。”
“我的个性与你无关,你只要负责让我更进步就成了。”终于,到这一刻,她总算是承认他的实力。
可惜水寰神气不起来,因为再和这种硬脾气女郎搅和下去迟早会得脑溢血,还是趁早套出幻之影的秘密最为重要。
“好吧,我不管你的脾气,但不知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了什么原因学人家舞刀弄枪的?要知道子弹枪管可是不长眼睛,一次出错,丢掉的可是一条性命。”他迂回绕问,慢慢她渗进问题中心,谁都知道这个丫头绝对不会乖乖把真相吐出来。
“我没必要回答你。”
丙然,口风很紧。
“是跟唐震余有关?他是你的朋友?还是敌人?”
俏脸遽变得极度森冷,睽违平时的冲天气焰,连撂话的威胁都夹杂着肃杀的气息。
“水寰,也许今天的我对你没辙,但除非我死,否则时间会站在我这边。要是你继续触犯我的禁忌,子弹迟早会穿透你的胸膛。”她警告。摆明谁都休想探查出她的内心与秘密。
面对那双认真的眼,竟已全被拒人千里的冷寒给彻底保护住,想要套出秘密,看来得大费周章了。
算了!先不要与她正面交锋,谁要女人是最难搞的动物,他得谨守不和女人有所交集的真理。
然而他却也忘了,他早为她破了许多例。
☆☆☆
“少爷。”女管家匆匆赶前,忙接过唐震余手中的公事包,迎着他步进睽别一个月的家里。“夫人,少爷回来了。”
一进玄关,欧式风格的独到设计立即呈现眼前。不愧是富豪之家,脚下所踩的白皙的花冈石地板,四周壁面则采用大落她窗,逼使耀眼初阳、落日余晖、都逃不过室内人的欣赏,而柔软的浅紫色天鹅绒窗幕则垂挂两侧为室内增添浪漫风情,所费不赀的水晶大吊灯则高高挂在天花板上,璀璨地照亮昂贵的各种内部摆饰。这就是唐家位于阳明山上的主屋,金碧辉煌的设计常让一般人望而却步,不敢高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