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将军面面相觑,这名不请自入,还胆敢在身经百战的将军面前大放厥词的女子是何方人物?
“她是我的女儿,也就是被皇上赐封为平阳公主的秦尔忽兰。”草卓莫烈解了在座将军们的心头疑惑,而他的宣告也同时得到众人又惊又喜的表情。原来……原来她就是那位向来只闻其名却从来未能得见的平阳公主。在座者尤其以查哈特将军的情绪最为激动!还记得去年夷州一役,若非是平阳公主派人捎来退敌之计,想来他早已被俘敌营、身首异处了。
“参见公主。”众将军连忙起身,行君臣之礼。
“免了!”她手一摆,随即又上前一步,甚为凝重地对卓尔王爷道:“王爷,您以为多伦罕的鬼话能听吗?”
“你都说是鬼话了,爷王怎么还会相信他?”卓尔莫烈宠爱有加地望着女儿慧黠的脸孔。在他的十六名子女当中,他最疼最爱的当属此女了。宠她的原因不是因为她拥有无双的美貌,而是因为她的与众不同。双十年华,却拥有超乎常人的才华,与过人的智慧,在大元朝廷不得安保之际,她总能适时适地的分析出各地吃紧的战况,和给予破敌的策略,更是拯救了无数即将被全体歼灭的元兵,虽然她不曾正式露面或泄漏其真实身分,但平阳公主之名在元军里头早已是一颗定心丸。
“兰儿,你何时回府的?”卓尔莫烈暂时抛下对多伦罕的质问,关怀备至地先行询关风尘仆仆的宝贝女儿。
“回来好一会儿了,本来是想先来给父王请安,再前去将军府擒拿多伦罕,没想到他竟然敢来漠北镇王府,还大胆地欺瞒父王及众位将军。”她的一对明眸全是不屑与愤怒。
“兰儿,你说多伦罕他……”
“他卖国求荣。这种奸诈之徒早该处以砍头重罪。”平阳公主沉声地道。
扑通一响,多伦罕冷汗涔涔地呼天抢地道:“冤枉啊!鲍主。”
“喊冤?多伦罕,你身为王爷身旁机要宠臣,却吃里扒外地散播扰乱视听的不实军报,妄想陷害王爷做出错误决策,你还敢喊冤?”
“公主,多伦罕不敢欺骗王爷,不敢啊……”他颤巍巍地道。
“不敢!那我问你,这是什么?”平阳公主从腰间取出一面白家军辨识身分专用的鹰形铜牌,上头刻有多伦罕三字,又从袖中取出一份机密掷轴,那正是多伦军与白家军所签定的互利文件。平阳公主将两分证据丢到他面前,指着他道:“你还敢辩驳说我冤枉你吗?”
“我……我……”证据俱在,多伦罕一时间竟无语搪塞。
“多伦罕!”卓尔王爷气愤地拍桌大吼。“来人,立即把多伦罕押进大牢,明日午时斩首示众,其遗族一个也不许放过,也全都斩了。”他实在连作梦都没想到,一手提拔的心月复竟然会在朝廷危急之际倒戈相同。事可忍、孰不可忍,卓尔莫烈哪能轻消这口气!随即又对着擒住多伦罕的卫兵道:“还有,不许轻饶他,明日将他斩首后,再给我鞭尸五十、曝尸百日,否则难消我这口怨气!”
“父王,您这么做不好吧……”平阳公主拧起端雅的眉先急欲阻止这种惨绝人寰的报复手段。
“别替他求情,为父心意已定,要不是如此惩治多伦罕,谁还会服我?”
“父……”她还想再说。
“拖下去。”
“是!”卫兵立即拖着求饶喊冤的多伦罕直奔大牢处。
议事厅内,全是倒抽凉气的声音。其余五位将军在一阵错愕之后,背脊竟忍不住地同时窜起一股莫名的恐惧感,能唆使多伦罕变节的策动者,其能力之可怕,简直难以想像。
“兰儿,你足智多谋,快替父王想想,该怎么做?才能对付那些贱民。”不愧为手握重兵的亲王,卓尔莫烈在极端气愤之后,立即又恢复往常的冷静。
“唯今之计,只有分化汉人凝结的力量,这样我朝才有反败为胜的机会。”她轻轻地道,仍然无法苟同其父刚才残忍的报复手段。
“兰儿,你心中可有月复案?”对这位六韬三略都有涉猎的女儿,他向来有无比信心。
平阳公主又暗暗地吸了口气,藉以平复情绪。国家现在正面临存亡不定的多难之时,她实在不能再让感情支配着自己,大事为重啊!
“目前各路叛军之中,白家军虽然不是人数最为众多的一支,但却是我们最需要提防的对象。”她望着在场众人。“若是我们能颠覆他们内部的团结与信任,然后再想办法阻止他们与别支叛军结盟,先行消灭白家军之后,其余叛军就好对付许多。”
“你的意思是想用反间计?”
“没错!”
“好!案王决定使用你的计策。”他扫视众将军一圈,指示地问:“你们仔细想想,自己的手下是否有适当人选可以担负起此项重任?”
“父王,这次的任务,我决定亲自去执行。”平阳公主抢先说道。
“不行!”卓尔王爷大惊失色地喊。“你怎么能去,此回卧底任务可谓是九死一生,我怎么能够让你亲自去涉险,不行!我不答应。”
“父王,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此计既然是由我拟定,自当由我来亲自执行,再说;现在的局势对我大元朝已经相当不利,我们身为统率领袖,岂能继续站在高处观望,置身于事外。”她表露出斩钉截铁的决心。
“可是……”卓尔莫烈仍然不甚愿意。
“父王,女儿身受皇上赐封、收为义女。又得您养育之恩,我理当为皇上、为父三分忧解劳。”
“可是我担心……”
“不会有事的,除非父王怀疑女儿的能力。”
卓尔莫烈经过了一番细细思量后,渐渐屈于现实状况。再则多伦罕的卖国背叛已让他不太敢相信旗下爱将是否忠心依然,而女儿的确是最好的人选。
“那你打算怎么混进白家军。”卓尔莫烈凝视着她。
盈盈一笑!她绝艳的笑容奇异地竟让这群彪悍的大漠男子不敢正眼逼视。
“下个月初五,白幽绝将去齐燕山迎接他未过门的妻子路湘凝前去邢州小聚,而那日,也正是女儿会会白幽绝之时。”
马儿嘶鸣,三十匹高大骏马训练有素地同时止住了奔驰的步伐,齐齐扬蹄停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孟怀拉着僵绳,侧首对着一脸淡漠的领队首脑道:“少主,再两里路就到齐燕峰了,路姑娘一行人就在那等着我们。”
白幽绝仰首看向无云的天际、崖边,白雪皑皑的齐燕顶峰在日头奇妙的投射下,在山壁处反射出半山腰间那些茂密树干的投影,然而除了树桩摇曳。几只飞鹰在空中盘旋外,广无他物。
孟怀望着自己的主子说道:“少主,这地方应该不会有人敢来埋伏才对。”
“小心一点总是比较妥当。”白幽绝的细腻说法同时也反应出他一贯的行事态度,带兵打仗岂能儿戏,自身生死事小,若因一已疏忽而误触陷饼,魂归离恨天的可是数十万条人命。
“说的也是!”孟怀赞同地道。对白幽绝,他是打从骨子底钦佩到底,而在爱屋及乌下,他也对未来的主母路湘凝姑娘,能在各路起义的英雄好汉中,独独挑中白幽绝,不吝地给予高度评价。
“我说路姑娘真是好眼光,敢大胆的抗拒路将军为她所选择的女婿。还发誓非你不嫁,幸好她这一番用心总算说动以顽固出名的路将军,让他愿意与我军结盟。而你们也才定亲而已,她就将其父手中所拥有二十万兵士全数归你指挥调度,部姑娘对你的一片痴情,实在令人既羡慕又感动。”孟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