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怕呀,可怕!有钱人家果然是极尽奢华之能事。看看,壁上所挂的是名画真迹,桌上摆的是古董瓷瓶,而地上铺的则是昂贵地毯,就连她此刻所坐的沙发大概也要花上她半辈子所赚的薪水才购买得起吧?!爱摆阔是人的天性,但如此夸张地炫耀自己的财富,这也未免太不可取了吧!
环视完四周环境,再照整个冷家彷若城堡的外观来判断,这地方住上百余人肯定不成问题。但是,从她进入冷家到此刻,除去带她来就消失了的保镖以外,她所见到的人也仅仅适才那两位而已,这么大的屋子似乎没有多少人在走动,难怪显得毫无生气,空荡得有如鬼城一般。
看看表,从她进屋到现在已经过了半外多钟头了,然而邀请她来的主人仍未现身。清灵的双眼在百般无聊的等待中,只好回头又细细参观客厅里直追博物馆的各类古物,时间一分一秒地溜过,等到她回过神再度查看腕上表面时,又是经过了一个钟头。
娥眉不禁轻皱起。奇怪?这种完全没有时间观念的商人如何做到权倾一时的实力?太教人费疑猜了!算了!不管了,既然他老人家不愿现身,那她在此地继续蘑菇等待下去,根本毫无意义可言,那就告辞吧!主意一定,在找不到可以留言的“活人”之下,她只好留下字条,
大包包一背起,往大门走去——
“沈小姐,请留步!”
她吓了一大跳,止住了步伐,张着大眼儿上下四处搜望,东看西找半天也不见有人在四周。
可是她的举止行动人家却了如指掌,难不成这客厅里头装有监视器?
不舒服的感觉包围心房,她一点也不以为这种毫无礼教的对待,她有忍受的必要,背包挂在
身后,她执意向大门走去——
“一点为客之礼都不懂,真不明白他怎么会看上你这种野丫头?!”威严斥责的沉喝声自楼梯间传来。
沈魅影侧首望去,一位霸气十足的老人正拄着拐杖一步一步走下楼梯。
“我也不认为冷家的待客之道合情合理。”不在乎他沉硬的面孔,沈魅影凭自己的感受反击回去。
“小丫头口无遮拦,强词夺理,一点家教都没有。”
“我只是就事论事。”
冷繁毅手上的拐杖重重击地,那一向是他发怒时的前奏,对这个吃了熊心豹胆敢顶撞他的小妮子,他打从心坎发出气愤之火来。
“沈魅影,你不先思量自己是什么出身,还敢自抬身价地教训我来。”他指着她的鼻子道:
“你父亲在生前只不过是个小小的建筑工人,你的母亲也是个不管事的家庭主妇,而你……
你也只是个专校毕业的小丫头,做着三流杂志社的小记者,平凡无奇的你到底拿什么本事去迷惑他的?”冷繁毅不屑地道着。
他?哪个他?不过沈魅影此时根本无心去追究他口中所指的人是谁,她所在乎的是冷繁毅查她的出身是什么意思?
“你为什么要调查我?”她问:“我们根本就互不相识,您查我家世有什么用意?”她生气地质问。被人无端侵犯隐私,任谁都不会好过。
冷繁毅对她的质问表现出极端不解的反常态度来:“你不晓得我是谁?”
“知道!”这老人很喜欢恶人先告状;沈魅影讽刺地说:“大名鼎鼎的势利眼先生——冷繁毅是吗?”
“除了这个名字以外呢?”他再逼问。
“我不像你,喜欢调查陌生人的祖宗八代。”
“冷夜没告诉过你,我是谁吗?”他花白的眉头打着大结,嘴角更是隐隐抽动着。
“冷夜认识您吗?”她不解,这事与冷夜何干?为什么要把他扯进去。“我不曾听他提起进您的名字。”咦?等等!冷繁毅、冷夜,他们同姓冷?不会有什么关系吧?!应该不会……同名同姓的都大有人在了,何况只是同姓氏,不足为……
“我是冷夜的亲祖父!”他丢下了个惊天动地的巨炮。
“什……什么!您是他的祖父?”这个突如其来的答案把她吓得一呆一呆的。冷繁毅居然是冷夜的爷爷?!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你怕了吗?”冷繁毅笑出声。他兀自以为,沈魅影在后悔她刚才的口不择言。
她望了他半响,这才道:“我不是怕,我只是在想,冷夜为什么从来没有跟我提起过件事。”对啊!如果他真有个冷繁毅这种家财万贯的爷爷,那不愁吃穿的他干嘛要让自己累个半死,这是什么道理?过了会,她耸耸肩,又恢复了自若的神色,从容地对冷繁毅道:“其实就算您真的是冷夜的爷爷,那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是这样吗?”冷繁毅眼睨她,冷冷说道:“只要你紧紧抓住冷夜,往后人生荣华富贵享用不尽,这对你来说,当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吗?”
她困惑地说道:“您的金钱与我可干?又和冷夜扯上什么关系?我不以为冷夜是那种视钱如命的人。”
是的!她说的一点都没错。以她对冷夜的了解,她可以深刻体会到冷夜只会凭自身之力去营生,去赚取他该得到的报酬。正因如此,所以即使他和那个吸血僵尸冰人为了合约赔偿金而闹得不可开交,也不愿向家人伸手拿钱。
“丫头,那小子现在只是跟我斗气而已,用不了多久,他会回心转意,冷家在商场的半壁江山,你以为他不会心动。”
“别人或许会沉溺在金钱的诱惑之中,但我深信冷夜绝对会是例外,他只会成为驾驭金钱的主人,绝不去做被钱奴役的奴隶。”她大声为他抗辩。
“听你替他辩解得头头是道,难道说你跟他之间已经进展到知情知心的程度了?”他老奸巨滑地探着她的口风。
“当然!”哇!她怎么可以回答得如此肯定,这好像会造成暧昧的关系耶!不过她真的是可以了解他的思想。
“你这意思是表示你爱上他了?”
“这……”这是哪门子莫名其妙的题目,害她小鹿乱撞般的心脏差点碰跳出来:“好像没有!”她细细地道。
“没有?”他闷哼两声,瞪起锐眼对她说道:“小丫头,我郑重警告你,如果你对冷夜无心,那一切好办。但你若是不先掂掂自己的出身,自以为是地爱上他,那你最好立刻给我收回感情,离他远远的!你必须知道,你沈魅影高攀不上我冷家的人。”
“您这是什么思想?您……”
冷繁毅不耐烦地打断她,继续出言警告:“与我冷家门当户对的媳妇我已经选择妥当,你最好别从中作怪。”
“你问过冷夜的想法了吗?否则您怎么可以自作主张替他私定终身?!”老天,这都二十世纪末了,怎么还会有这种迂腐的脑袋瓜子?
“我的话就是圣旨、就是决定,他没有反对的权利;而你,你就更不必替他操心了,你只须认清自己的斤两,想想你不配待在冷家,这样就足够了。”
冷夜好可怜!撇开这个顽固老人对她的羞辱不谈,会有这种长辈,他的人生注定是磨难重重。
“你可以走了,不过,你最好别把我们今天见过面的事情告诉冷夜。”他冷峻地威协道。
“为什么?您见不得人吗?”其实沈魅影并无讥讽之意,纯粹只是反射性的对话,然而她的大而化之却把古板的冷繁毅气得脑门充血,差点昏倒。
第七章
她的脑袋已经连续转动了三十六个钟头了,却只是在思索着同样三个字——说?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