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迷惘中,她只知道身上的重力顿时解除,她以为会发生的一刻并没有到来。
室内显得格外安静,静的连根针掉落在地上都听得见,短暂茫然后,她立即睁开眼睛,正巧迎上重新穿回衣服,整装完毕的夏严寒。
“你——你不是要求……我——我不拒绝你……我……”坐起身子,她语无伦次地道,酡红的双颊显露出极端困惑,为什么他总是反覆无常,难以捉模。
“还是别碰你,谁晓得你的身体经历过几个男人,我不想弄脏我自己。”他近乎残酷地羞辱她。
无视她一下子刷白的脸庞,他毫无感情地背转过去,不再留恋,头也不回的离开这间新房,留下全身血液凝结成冰的她。
她抱着床褥,裹住自己冰凉的身子,眼前竟是一片无止境的黑暗。
她告诉自己——刚刚的羞辱只是他激动情绪下的产物。
她告诉自己!一定会有转圜的一天,她不可以轻言放弃。
但,飘渺不确定的未来令她觉得好怕——真的好怕,脸庞滑下的泪珠串串滴落在床上。
而踏出房门的夏严寒同样气势不再,此时的他显得好脆弱,脆弱得像是没有扶着墙就会寸步难移般,他垂下双肩,颓丧地走进客房去……
绣芙蓉2003年11月1日整理制作
蓝苡情拖着沉重疲惫的身子步下楼梯,恰巧遇上正朝楼梯走来的金姊,她是别墅的女管家,是奉夏老太太之命伴随夏氏兄弟一块到台湾来照顾他们生活起居的;而在夏严寒决定婚期后,夏竣斐就搬离别墅,另外在离这里约十分钟路程的地方购置了新的住处,金姊就比较麻烦的两边跑。
看见来人,金姊笑容满面地道:“早安!少女乃女乃,我正要上楼请大少爷和你下来用早餐呢!”
“谢谢!”蓝苡情浅浅一笑,跟随金姊走进餐厅,餐桌上佳肴丰富,中式早餐、西式早点,不仅样子精致可口,还一应俱全。“金姊,就我们三个人,吃得下那么多吗?”虽然饥肠辘辘,但她一点食欲都没有。
“少女乃女乃是大富人家出身,饮食方面必定很讲究。”她不好意思地一笑,道:“怪我年纪大了,记性差,竟然忘了先请教少女乃女乃的用餐习惯,所以才决定多准备几样口味,看看那一种合你胃口。”
“金姊,我吃饭很随便的,几块面包或者几杯牛女乃就可以打发掉一餐,你以后不必特地再为我费心准备这么多东西了。”她勉强自己露出笑容,说:“还有,别称呼我少女乃女乃,听起来怪别扭的,直接喊我的名字就行了。”
金姊满意一笑,这位美丽的千金小姐不只说话客气,更不会摆架子,看来大少爷是娶到了位好太太。
她一边帮她盛着稀饭,一边暗忖:可是大少爷行事未免奇怪了点,结婚这等大事,他居然没请老夫人回国来主婚,这实在不像他的作风,而老夫人居然也没抱怨,实在没道理。
她把稀饭放在蓝苡情面前,不再猜想,反正夏家人做事自有道理。
“请先用餐。”她朝二楼望去,说:“大少爷还没醒吗?”
蓝苡情双手捧住的碗差点摔落地上。
夏严寒,这令她震动的名字,这三个字昨晚狠狠地灼伤了她,也让她整夜无法入眠,所以她故意迟至接近正午才起床,目的就是为了避开他,她无法用若无其事的态度面对他。
“苡情,你的脸色不大对劲,不舒服吗?我看我去请少爷下来好了。”她的异样全落在金姊眼里。
只是不明白真相的金姊,把蓝苡情的苍白当成是生病的前兆。
“不要!金姊,我没事的,你别去吵他。”她无措地道:“不然这样,我自己上楼去喊他,他不在我房里,喔!不是!我是说我去叫他就行了,你别忙……”她心神不宁的不知所云,更不敢把昨夜之事吐露半句出来。
“你真的没事吗?不行!我看我还是请医生过来一趟妥当些。”金姊皱起眉头,走向电话机旁。
“金姊!”蓝苡情镇定情绪后,连忙阻止她打电话。“我真的没事,我只是不习惯,紧张了点,所以才有点失常,我没事的。”
她的解释换来金姊恍然大悟的微笑,她以过来人的身分安慰着她,道:“新婚的第一夜总比较特别点,你别紧张,习惯就好了。”她疼惜地轻拍她红透的双颊,说:“大少爷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好人,他不会亏待你的。”
是吗?她凄楚一笑,好辛酸。
“我上楼了。”她带着酸涩的心情步上楼梯,每登一步就对自己说,不许逃避。
本站文学作品为私人收藏性质,所有作品的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客房的门并没有上锁,她轻易地转动门把,门一开,先是刺鼻醺人的酒味直扑而来,再定眼一看,无数的酒瓶,有的已空了,有的仅存一半,全歪歪斜斜地躺在桌面上或是横躺在地板上,名贵的地毯都让酒给沾染得污秽不堪,不只如此,连装酒的水晶玻璃杯也都被摔得粉碎,碎片四散。
他折磨她还不够,还要折腾这房间,他的怨恨究竟有多深?她竟没有勇气去估量了。
迟疑好一会儿,她才蹑手蹑脚的走进房问内,洁静透明的大窗户是敞开着的,外头的风把水蓝色的蕾丝窗帘吹得飘逸动人。
她皱眉暗忖:他该不会就这样让风给吹了一整夜吧?现在晚上的气温就算不比冬夜冷,但一同样是会让人着凉的。
她关上窗子,回首瞄了躺在床上的他,单薄的被子胡乱地盖在他身上,他傲人的身材是半果的,和昨夜一样,健美得令人面红耳赤。
她的耳根子蓦然臊红起来,老天!她进来干什么的?她收敛心神,轻轻走近床畔,看他那张迷人的脸孔稍显苍白,两颊上泛出淡淡的红晕,是宿醉的结果吧?!
“严寒,醒醒,起来了!”她轻柔唤着他。
夏严寒深锁的眉头拧得更紧,嘴里低低的申吟一声,并没有清醒的迹象。
“严寒……”她轻轻地拍着他的脸颊,叫唤:“醒醒……”她的脸色倏然一变,急急摇着他,叫道:“快醒醒,你在发烧呢!快起来!快点……”
“好吵……”他神智不清地半睁开眼,焦距模糊地审视眼前那条晃动的身影,光线好强,他的额头好痛,但他仍正确无误地认出她是谁。“你走开!别吵我,给我出去,滚!”
“先别发脾气,你在发高烧啊!把衣服穿上,我送你上医院。”她不理会他的叫嚣,心急如焚地从衣柜里取出衬衫,扶起他滚烫的身体,替他穿衣。
“衣服……医院……”他迷迷糊糊地喃喃复诵道,突然笑了起来,一把推开她,说:“我不去医院,该进医院的人是你,你才该去精神科好好检查一下,一大早就像发情的猫拼命往男人身上跳。”
泪水刺痛她的眼,但她竭力忍住,不让它流下来。
不要跟他计较,他在胡言乱语,他烧昏头了。她如此告诉自己。
“起来。”她欲强行扶起他。“再不跟我走,我要金姊叫救护车了,你也不想把事情搞大吧!”
“拿开你的脏手,滚!我自己来,不劳你费心。”他使尽全力推开她,挣扎地撑起自己的身子,下了地的他,摇摇欲坠。
“我扶你。”
“我叫你别过来,听到没有!离我远一点,姓蓝的没一个好东西,快滚!”他喘息着,振作地摇摇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些,可惜还是失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