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生气?”他再次询问她的感觉,却有多此一举的矛盾;他当然明白自己的独断独行一定引发她的不悦,纵使她不是大女人主义的拥护者,可是他这种大男人之姿的霸道是没有多少女人能无异议接受的。
“本来是很生气,但现在全消了,因为我默许你的行为,所以罪名不能全由你承担,我也有份。”她捉起一把细沙,再任由细沙自指间慢慢滑落,那种滑溜的感觉很顺畅;而藉由风助,他身上特有的男性气息在她鼻间轻拂,那种感觉同样也很舒服。
“想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不事前通知你,就强行把你带出来?”
“希望你的回答不会又破坏掉现有的和谐气氛。”她很担心,所以事先声明,她不愿在好不容易培养出融洽气氛后又听到不愉快的字眼,而他总是这么做。
“因为我害怕你会拒绝我的邀请,所以只好出此下策。”他的嗓音低沉而感性地道出他的畏怯。
蓝苡情惊讶地看着他,他再次语出惊人,这次她没有生气,而是讶异,这种情绪不该发生在他身上——他说他害怕。
夏严寒涩涩一笑,道:“你的表情告诉我,我强行把你约出来的作法是绝对正确的,因为几天前我向你告白的话你不相信,你大概是把它当成戏言,没有接纳的打算。”他无奈地看着远方的海平线,说:“关于这一点,我很难过,但不能怪你,谁叫我先前给你的印象太恶劣,一下子要扭转过来似乎不容易。”
蓝苡情探索地看着他晶亮的眸子,轻轻地道:“你确实改变很多,不再咄咄逼人、难以捉模,但是说出这些话的你,是真真实实的夏严寒吗?或者又是另外一层的假象。”她咬咬唇,道:“我的话很唐突也很冒犯,但我仍然要说出来,坦白是我对我自己的要求,也同样是我对别人的要求,唯有彼此拥有共通的特质,双方才会有更进一步认识的机会。”
夏严寒一怔,随即毫不犹疑地道:“如果我告诉你,我说的全部是肺腑之言,你会相信我吗?”他一脸深情地凝望她娇美的容颜。
他一脸的深情撼动了她,对她造成更惊人的效果,她的胸脯不听使唤地剧烈起伏着,她低垂下头,不敢再正视他,胸口的悸动濒临爆炸边缘,她只能虚弱地回答道:“我相信你。”
时问接近正午,大阳高高挂在蓝空中,是燥热的气温和满腔热情使然,他们两人的脸上都微微泌出汗珠,而蓝苡情更因心情如浪般地汹涌翻腾,双颊娇羞通红,显得娇媚动人。
他看她看得失魂,他轻呼口气,以缓和自己澎湃的情绪;此刻的他们,心是如此的贴近……
“你真的好美。”夏严寒忘形地靠近她,他的脸离她的娇颜距离不过几公分,他轻柔地替她拭去两颊上的汗水,是那么小心翼翼怕碰碎她似的;他用手指点住她的朱唇阻止她开口说话,双眼盈满爱恋,害怕受伤似地要求道:“不要拒绝我。”他将手挪开,轻轻地将他温热的唇压向她的唇。
她能拒绝,但她不愿意,任由脑子变成一片空白,任由自己飘浮在云端上,凭着直觉承受也回应他绵绵不绝的温柔攻击,由浅转深,狂野激情,火热的渴望全印在这吻中。
许久过后,他才不舍地放开她的唇,拥着她的肩,逃避地望向大海;他原本只是想轻尝,料不到自己竟然如此投入,这一吻——他纵情释出的究竟是真情?还是应剧情需要而必须发展出的假意?他不欲探索、不想深究,就让它成为无解的答案吧!
她静静地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她知道自己已深陷,如胖胖所言,她并未逃过他那无与伦比的魅力,而是时机尚未来临。而今,他翩然出现,她就一头栽进他所布下的情网中。
“在想什么?”他温柔地问道。
“想我们!想我们的相遇,想我们的认识,想我们的相知,很奇怪也很特别,尤其是你突然向我告白,更让我觉得不可思议,感情世界的变化多端,我终于领悟到了。”
夏严寒眸中盛载纷乱,胸口被紧紧揪住,猛地从沙滩上起身,藉此动作抛开这层纷乱的枷锁,他不能再被自己不该有的心猿意马纠缠下去。
他指了指不远的沙滩上,那里正聚集着一群刚下课的学生,三十多个年轻男孩不畏风势打着赤膊,分成二队,兴高采烈地打起沙滩排球来。“我们去加入他们。”他执起她的手,愉悦的向那群学生奔去。
征求同意后,夏严寒加入了他们,在艳阳下,汗水淋漓,玩得不亦乐乎,加油声、笑闹声、欢呼声,声声轻脆,放肆地飘荡在这片无垠海岸前,尘间的纷扰也随着欢笑声一扫而空。
她怔怔凝望那奔跳、跳跃、专注于游戏中的身影,这是有别于商场上冷静深沉的夏严寒,这张卸下束缚的面孔可爱极了,蓝苡情的嘴角不禁泛起甜甜的微笑。
“累了吧!瞧你满头大汗。”她很顺手也很自然地从背包里拿出手巾替他拭汗。
他坐在她身旁,恣意地享受她的温柔,说:“是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这么轻松过了。”夕阳西斜,他不舍地望着那群已远去的学生,又说:“不知道以后是不是还有这种机会?”
“机会当然有,就看你愿不愿意去做?!”她微笑的建议道:“其实夏氏集团的运作已经上轨道,你根本不必再去费心,而且还有竣斐能帮你,另外你和我父亲合资的远流企业更是大可放心,我父亲是个工作狂,他会把公事处理的尽善尽美,有这么多人帮你,你的负担早能减轻,你大可不必把自己的精力和生命全部贯注在汲汲营利上,其实你只要稍微停下脚步看看四周,人生还是有很多事情好做的。”
“你以为我喜欢把自己的生命浪费在赚钱这档子事吗?”他慷慨激昂地喊出来,也差点月兑口道出为何要把生命浪费在勾心斗角的商场竞争上。回神后,他凝视她错愕的脸庞,收敛奔窜出去的情绪,微微笑道:“你的建议我会考虑,我也不愿意让你把我当成是一位只顾赚钱不知生活为何物,既狡猾又市侩的生意人。”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又说:“这些建言你也该说给令尊听听,他比我更早拥有别人所没有的财富,犯不着继续留在商场上厮杀拼命,劳心劳力。”
她耸耸肩,很莫可奈何的说:“我劝过,可惜没用的。他说他生存的目的就是为了赚钱,听起来是很现实,但他真的是被年轻时候的穷苦落魄给吓怕了,好不容易才建立蓝天企业,这是他苦心经营才建立起来的命脉,他才不舍得轻易放弃呢!”蓝苡情苦笑摇头,因为想劝她父亲离开商界,比登天还难。
“不管令尊是为了自己的目标在努力,还是迫于现实环境的无奈,总之,他既然选择了一条不归路,就得为自己负起一切责任。”夏严寒阻止她开口询问他话中的含意,直接说道:“我已经在餐厅订好位了,该走了,别去晚了。”
她点点头,放弃追问,反正他总是习惯性的“语出惊人”,她又何必在乎增添上这一桩呢!
“苡情——”石鸿宇的讶异声从远处传来,正要上车的蓝苡情和夏严寒同时回头。
“老总!”蓝苡情不好意思的伸伸舌头,自己撇下繁忙的工作跑出来玩,这么巧地居然被逮个正着,怪难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