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起来,好像是蛮执着于金钱,颇斤斤计较的人。我们借住在这儿,真的没关系吗?\"
\"呵呵,你也认识他吧,芝娘。\"
\"我也认识?\"她缓缓地松开唇角,恍然大悟地说:\"啊!是相公子?\"
\"没错-\"
\"所以你大可放心地和我住在这里,懂了吧?\"
\"嗯,相公子是个慷慨的好人,应该不会介意才是,那我就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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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在自家铺子里雳里啪啦快速拨打着算盘的相茗樵,顿感一阵寒气蹿身而过,猛打了好几个喷嚏。
\"少爷,您着凉啦?\"一旁的伙计啧啧称奇地问,想不到嗜钱如命的主子,最舍不得的就是浪费药钱,连生病都能节省的人,居然也会有打喷嚏的一天,天该不会要降下红雨了吧?
\"没,就觉得鼻子痒痒的。\"
\"哈哈,那我知道,肯定是有人暗地在称赞少爷!这是我们家乡的说法,被人偷偷赞美的时候,你的鼻子头一个知道。\"
相茗樵拱起英挺的眉宇说:\"赞美?!但这股寒气倒让我觉得比较像有人在背后对我诅咒、挖我墙角之类的呢!\"
\"说的也是,以爷儿平日吝啬的为人作风……
哎哟,痛、痛,爷儿别拧我的耳朵嘛!小的不好,是小的说错话了。\"
松开手,相茗樵抬起头看向铺子的对街。\"不过我的确是在怀疑对街那两名黑衣人,从昨天中午就一直寸步不离地监视着我。奇怪了,照理说近日我手边没什么买卖会特别引起别人的觊觎呀!\"
\"原来主子也发现啦?\"哈哈地笑着,伙计这才大胆地说:\"我昨儿个起就想告诉您这件事,又怕您骂我多心多疑、其实那黑衣人的其中一个,我有印象曾在邵府中见过几次,是那里的家丁呢!\"
\"有这回事?\"邵老爷子有何理由派人来跟踪他?相茗樵也只能想到一个可能,他喃喃自语地说:\"我一直以为他没那勇气对芝娘负起责任呢。
难道他终于想开了?\"
\"爷儿,您说谁想开了?\"
\"不关你的事,去做你的工吧!不要想偷懒。\"
打发伙计离开,相茗樵看看暗下来的天色,虽然有点难以置信,不过邵青耘若真的带林芝娘离开邵府的话,那可真是勇气可嘉、要不被邵父下的天罗地网给擒住,他们需要的不是一点好运气,而是许多许多的好运气。
想必邵青耘也早就领悟到这一点才是。
不,说不定恰好相反,他完全没有仔细考虑过前因后果,只是顺着冲动就这么做的可能性还比较高。因为那家伙和我不一样,对于细水长流、从长计议这两句好话的价值在哪儿,一点都不了解。
罢了,不管哪一边,他也只能祈祷好友的运气能持续下去,毕竟这年头要私奔,没有运气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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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少爷,快点,往你那边去了,快点拦住不要让它给溜了!\"
绿水青山,好不惬意的绝尘美景在前,过去的邵青耘可是会优雅地摇着纸扇,站立溪畔,任由清澈见底的溪水,映照他玉树临风的飒爽俊貌,一边吟诗作对,写意畅快地游山玩水。
可现在的他笨手笨脚地,一分优雅都找不到,死命地在水中扑捉一条眼看就要由他指缝间轻松溜走的肥美鱼儿。至于那身昂贵的衣袍也已经彻底地泡水,精美刺绣的袍边上布满绿藻,布扣也在努力当中扯飞了数颗……
真让人看不下去了!
撩起裙脚,耐不住焦急的芝娘,干脆自己跳进冰冷冻人的溪水中,对他说:\"少爷,您让开,让我来,\"
\"不行,我不是要你乖乖在岸上等的,你下来做什么,小心被溪水冲走。\"青耘颇感没面子地咆哮回去。
\"谁教爷儿一副笨拙,老被鱼儿戏弄的样子。\"芝娘努努嘴,\"瞧,连鱼儿都在笑您……净往您的脚边游去,一点都不怕您。\"
脸微红,他哼地说道:\"他们若瞧不起我,那铁定更会瞧不起你,凭你那双细小手腕,你以为自己就能捉得到吗?\"
卷起袖子,芝娘这会儿可得意了,她竖起拇指头撇撇鼻端说:\"不要小看我,在林家村,我可是人称\'头号捕鱼手\'的喔!从我三岁就在溪里玩耍,捉鱼这种雕虫小技算什么,我马上让您见识我的厉害。\"
说时迟,那时快,一条没长眼的鱼儿大胆地穿越过芝娘的双腿间,想趁其不备地溜走,她眼明手更快地下手一捞--利用水的浮力,把弹出水面的鱼身轻轻一拨--看似容易,实则相当不简单的一招,准确地把鱼送上岸。
啪刷、啪刷,在地面上挣扎了两三下,活跳跳的鱼儿也不得不认命地成为芝娘的手下败将,看得青耘不得不服气,拍着手说:\"精彩,我认输了,就算被骂笨拙,我也无话可说。\"
\"其实就一个诀窍,只要捉住它,凭少爷你天生的反应,一定也能手到擒来的。\"涉过水,芝娘来到他身边,拉住他的手腕亲自指导说:\"喏,就是这样,对、对,模模看,鱼肚这边鼓起的地方,往这边拍打的话……\"
\"这样吗?\"她全心全意地教导自己的模样,是那样可爱而不设防,让人不由得想逗弄。青耘故意在她耳边吹气,沙哑地说。
\"呀!\"她抬起眼,杏眼微怒地上扬,\"少爷,您正经一点,我可是很认真地要教会您。\"
\"还喊我少爷吗?这儿不是邵府,我不是你主子,你不是我奴才,你还是坚持要喊我少爷吗?\"他戏谑地笑说。
\"可是我喊惯了,不知道还可以喊您什么……\"
被他魅惑的眼所捕获,心儿骤跳数下,熟悉的热度再次自体内蔓延开来。
\"真是太伤我的心了,莫非你不知道我的名字是什么?\"
芝娘口干舌燥,被自身的不知检点所打败。爹爹才走没多久,一身丧服还未褪下,自己竟又满脑子的婬邪思绪,这实在太,太,太不知自重了。
\"少爷,行行好,要是您不想捉鱼,那咱们就回屋里去,生火烧水,好煮点东西来吃。您也该饿了吧?\"回避闪躲,总之只要没接触到他的危险眼神,自己就可以维持些许的理智。
\"我要你喊我的名字,芝芝。\"
不……不行了……她没有自信能继续抵抗他的诱惑,一转身,芝娘宛如拍翅欲飞的鸟儿,啪沙、啪沙,越过半条溪水,逃往岸上……啪沙、啪沙,身后也传来同样的涉水声。
一个逃、一个追,溪水溅起阵阵涟漪,仿佛要拦下飞离自己手中的轻盈鸟儿般,一旦到手就得紧紧地抱住不放,青耘的双手由后向前地拥抱着她,像一把火焰笼罩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