靶觉上他们似乎走了好远、好久,就在多玛的体力与注意力都已经快要撑不下去,因为流了过多的汗水而口乾舌燥,加上空月复所带来的饥饿感令人头昏眼花时,她听到阿金大喊一声:“加油,看到出口了!”
这句话令她又活了过来。
“你瞧,出口在那边,只要再撑一会儿,我们就可以离开这个活地狱了。”
多玛虚弱地点头一笑。现在的她,已经没有说话的力气了。只要能离开这里,她保证自己会照著告示牌的话去做——多多行善——省得死后还得遭受同样的折磨。
正当他们俩为即将月兑离这一关而感到高兴时,眼前却呈现了一幕奇异的景致。
喷火的地方有著奇异的白色闪光,刺眼得几乎要让人瞎了眼睛,一瞬间如同闪电消逝,发出噼哩啪啦的声响,璀璨地冲上高空,消失。
“奇怪,那是什么东西呢?”阿金放开她的手说。“你等等,我去看一下。”
饼没多久,他带回来的是一颗颗闪烁著银光的小石头。“似乎是这东西造成的,它刚刚在火中燃烧,造成那种奇特的现象。”
“啊,这是发光石,我在亦巴时看过。听说在别的地方,人们专门燃烧它来点亮夜空,通知在远方的伙伴,作为警告。对,很像中原人所用的狼烟!只是狼烟用於白昼,它则适合在夜晚使用。”
“是吗?”阿金闪过一抹狡狯的笑,看来又捡到一样好东西了。“你懂的真不少,多玛,多谢了。”
“哪里。可是你要拿它做什么用呢?咱们现在跟谁求救都没有用啊!”多玛眨眨眼,好奇地问。
阿金一耸肩。“我只是有预感它将会派得上用场而已,该怎么用,得视情况而定了。好了,咱们尽快离开这鬼地方吧!再待久一点,我的皮肤都要被烧起来了。”
四周变得凉爽而潮湿,这也使他们确信自己已经安然度过“火险关”,想一想还有点不可思议,他们竟没有在那样的高温中昏厥过去。这并非侥幸,亏了多玛长期生活在沙漠中,知道要在舌头底下含一些盐,他们才不至於在汗水猛流的状况下,因月兑水而昏迷。
“我们办到了。”多玛喘吁吁地对阿金一笑,身子晃了晃。
“危险!”阿金抱住她的腰,这才知道她身子热得可以,可怜的小东西,想必全是靠意志力硬撑著,陪自己走过这一关。光是为著这样的勇气,他就要竖起大拇指称赞她了。
“谢谢。”
她的脸颊上都是汗水,一想到连男子都受不住的高温,她一个区区弱女子却咬牙苦撑了过来,阿金心头不由得涌出万般怜惜。
想想自己过去所接触过的女子当中,似乎没有一人能拨动他的心弦。其中不乏美丽动人、倾国倾城的,也有饱读诗书、满月复经纶、琴棋书画无所不通的。但才情高者必自傲,外表出众者多半刁钻、泼辣,人或多或少都会有缺点,而阿金也不会放在心上,依然视她们为红粉知己。
可是她们之中没有人能令他产生“疼惜”之情。
这份疼惜,绝不是像对姊妹般所生的疼爱(相信他,那堆姊姊早教会他,女人是多么坚忍不拔的生物!),也不是对於柔弱无助小动物的怜悯,而是心疼她的外柔内刚,爱惜她的这份坚贞意志。
判定一个人果然是不能光靠第一眼的直觉。他万万没想到,当初所认定的那个胆小、畏怯的女子,其实是个能够贯彻自己的承诺与意志、勇敢不屈,发挥滴水穿石之力的奇女子。
阿金伸手替她擦拭著额前的汗水说:“我真高兴老天爷给我这机会,在尚未铸成大错之前,让我重新修正自己错误的想法。”
“咦?”多玛眨眨眼睛,困惑地看著他。
“要是我就这样一直装作不知道,你会怎么办呢?一直和我演著这出猜心的戏码吗?这样子极力隐藏著自己的心意,不是件很痛苦的事吗?你就老实地说出来吧!”
阿金别有义涵的微笑,看得多玛一颗心怦怦直跳。他是在逗弄她开心吗?或者在取笑自己?
“还不肯说吗?只要你老实地说,我也会老实地回答你喔!”阿金露出孩子恶作剧时的调皮眼神,捏捏她小巧的鼻尖说。“快、快说,要不,我就会一直这样欺负你下去喔!”
“要我……说什么呢?”
“噢,原来你比较喜欢装傻啊!”阿金抚胸做出万般痛苦的皱眉表情说。“这下子我是真的受到伤害了,说不定一切只是我自作多情,是我太自大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以后再也不会跟你提这件事。”
他放开抱著她的手,起身转头背对著她,以哀怆的口吻说:“你不必担心我,时间久了总是会痊愈的,我相信一定会有其他女子愿意抚慰这样哀伤的我,给我同情的拥抱。你千万、千万别为我担心。”
多玛哑然望著他,急忙地说:“慢……慢著,我根本不知道……我什么也没有说啊……什么伤害……这……”
他肩膀抖动的模样,看在多玛眼里是“落泪前”的激动反应,其实是他“爆笑前”快要忍俊不禁的压抑行为。
“我知道了,我说就是了。你要我说什么,我都说!”心更慌、更乱的多玛,只好跳起来追上前去。
“好。那你心里头对我是什么想法?快说。”强行压下上扬的唇角,藉助自己多年唱戏的经验,阿金回过头,装作面无表情地说。
“咦?呃……”她、她怎么说得出口?这不是好人家的女孩会做的事,要她主动说……她实在做不到啊!
看她支支吾吾了半天,还挤不出一字半句来的阿金,索性再推她一把。“讨厌我就直说啊!”
多玛急得用力一跺脚。“怎么可能,这绝对是天大的误会!要我讨厌你,打死我也办不到。我那么的喜欢你,怎么会是讨厌?!从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喜欢——”
“喔!从第一次见面就喜欢上我了?那小生可真是受宠若惊了。”阿金拍手说“初见面时我那么讨人厌,又对你那么凶,你不计前嫌,还肯说喜欢我,我真是感动。”
说——出来了。多玛以为她绝没有说出口的一天,现在却不小心说了。怎么办?这下子阿金会愿意留她在身边吗?他会不会觉得她太过放浪,竟主动向男人求爱?天啊!她怎么会做这么蠢的事?
“多玛,你听到我说的话没有?”阿金皱皱眉头,大手在她木然的眼睛前方挥了挥。“喂、喂,打扰了,有人在家吗?”
看样子得下重药了。
阿金扣住了她的脸,二话不说,封住她微张的小嘴,这个和第一次截然不同的吻,让她从先前慌张的状态里整个儿被拉出来,舌头感受到他纠缠不休的舌尖,同时,腰也跟著软了下来。
这是……她脑海里浮现的大问号,也很快被他热情火辣的吻给消灭了。
他放纵地吸吮她口中的蜜津,直到两人都呼吸急促起来,他才慢慢地松开她的小口说:“你所谓的喜欢如果只是错误的憧憬,现在还来得及收回。我是个比你想像得还要糟糕的男人,任性、霸道,而且不喜欢你身上的衣裳,会天天想尽办法剥下它,这样你也会说喜欢我吗?”
他说的话像是从她眼前飘过去,一点脚踏实地的感觉都没有,所以她想也不想就乖乖地点头,并说:“我再换上你喜欢的衣裳就是了。”
“小傻瓜,我不是那个意思。”阿金沙哑的嗓音在她耳边低语著。“我不要你穿任何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