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阿金为了探查地形,已经先行上去过一次,他跳下来后遗憾地摇头说:“我们又不是神仙,就算翻过了墙,底下是可怕的泥沼,肯定会沈下去,再也爬不起来。况且要是我猜得没错,泥沼里还不知养有多少种恶心的虫蛇呢!”
“可恶,这才只是第一关,难道就不行了吗?”踢完了木牌,这会儿换踢墙角,只是这次不像方才那么幸运,无法将整座墙踢翻。
但他这一踢,却踢出了多玛的灵感。她灵机一动,大叫著:“我知道该怎么办了!”
“咦?”
“你瞧,这木牌上不是说了,要磕头喊它的名字三次。”
阿金蹙起眉头。“多玛,任谁都知道这只是我金家祖先开的恶劣玩笑,就算你真的磕头,也不可能会有奇迹出现的。”
“不是的,而是你踢倒了那木牌,我看到了这底座下另有机关啊!”正因为料中不会有人照做,所以才特地将机关装置在这木牌底下的金家祖先,只能说是特别爱捉弄人的人吧!
经她这么一说,阿金不由得低头仔细观察,的确底下似乎埋了什么,隐约可以看到一块白白的东西。於是他们两人一起蹲去,猛力挖掘著底座,其中的奥秘也渐渐显现。
“是一块大理石。”多玛说道。
“这真的是什么机关吗?”阿金质疑。
多玛捡起一块石头,用力在上头敲三下,以代替磕头的动作。
“……”阿金等了等之后说:“不行,没有动静,我看还是另外再想——”
说时迟、那时快,地面突然发出隆隆声响,如同地牛要翻身似的,紧接著就看到石墙上细小的石块纷纷掉落……阿金见情况不妙,以自己的身子护住了多玛,扑到一旁的角落去。
转眼间,石墙整个崩溃瓦解,轰然住后倒下。
离开土险之后,山形地势再度有了变化,与先前的阴暗林子相较,现在的路变得宽广多了。草木不生的崎岖石子路上,空气中飘散著一股刺鼻的怪味,夕阳西下,大地沈浸在一片橘红之中,平添几分不祥的气彩。
“我们的运气真好。”多玛尽量不让周遭环境影响到自己,强打起精神开朗地说。“土险那一关,幸好有你那么一踢,我们才得以轻松过关。”
“还说呢!我猜以前那些栽在泥沼里,或是找竹竿获跳过去,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的人,万一知道原来机关是设在那样的地方,他们一定会气得吐血的。什么喊他的名字,全都是骗人的,就算喊阿狗、阿猫的名字,结果还不是一样。”
石墙倒下后,正好不偏不倚地将其后方阻挡人去路的泥坑给填满了。只要踩在石墙之上,就可不费吹灰之力地过这头一关。
现在想来,阿金还是觉得啼笑皆非。“希望下一关不是这种莫名其妙的玩意儿,否则我真要怀疑金家祖先的脑袋里装的是什么了。”
“是啊!我们还是不能掉以轻心,毕竟这才只是第一关而已,真正的难关应该还在后面吧!说不定这还算是手下留情,给闯关的人特别招待呢!”多玛一想到前面还有六关,想笑也笑不出来。
“没问题的。”阿金放柔了声音,愉快地模模她的头说。“你的表现大大出乎我意料之外,真是帮了我一个大忙呢!你能那么细心地注意到破绽,弥补了我没耐性的缺点,我们之间一定会越来越有默契。就让我们靠著这份默契,联手冲过七险吧!”
没有比阿金这番话更高、更棒的赞美了,多玛高兴得双颊都红了,她本来很担心自己会成为阿金的负担,现在看来,她总算也能派上用场,对他有那么一点点的帮助了。
“我看还有些时间……”他们继续走了一小段路后,阿金率先说道。“我们先在这儿吃些乾粮、小憩一下,否则等天色晚了不方便生火,要用餐就更难了。我在猜想,既然二姊会在那一关等我,恐怕接下来的机关也都设有埋伏,我们能储备多少体力就储备多少体力,所以先在这儿歇腿吧!”
“这样好吗?天黑后,不是更不利我们前进下一个『火险』关?”
“那倒是不成问题。我还记得家藏书卷上对这一关的描述,那是个终年有如地狱般烈火不熄的一关,想必也是光亮如白昼之处吧!”他嗅著空气中的怪味。“你闻,这越来越强烈的硫磺味,或许正足以说明这把『火』因何而来。”
硫磺,自古以来被视为制作火引的最佳物质,只是炼制的过程十分艰辛,普通的小柄还用不起它呢!
“好。那我们就先休息吧!”
取出乾粮后,两人你一半、我一半的分吃起食物来。
咻地,空中俯冲而下的一道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目标对准他们手中的粮食,迅速地一叼——
“哇!”多玛吓得尖叫。
“这是什么见鬼的……”阿金一抬头,这才发现不知何时他们的头顶上方已经盘旋了数十只乌鸦,同时鼓动著翅膀,黑鸦鸦的一片,连天空都被遮去了一半。
“抱歉啊,雅彦,我养的乌鸦没什么礼貌,看到人在吃东西就会忍不住要去抢。不过也怪你们不好,谁让你们光天化日之下,这么甜蜜蜜的,你一口、我一口,吃得好不快活,也难怪它们想分杯羹了。”站在附近的大石顶端,衣袂迎风飘扬的女子,挥动著手中的短鞭,美丽可比天仙,冷笑更胜蛇蝎狠毒的金家六女,俯视著他们两人说道。
阿金脸色一沈。
这下子可糟糕了,守这一关的竟是她?向来形影不离的七姊一定也在周遭,只是不知她躲在何方。这些姊姊们当中,最讨厌他的是金家长女,但雅彦最想敬而远之的却是金家的老六、老七。
她们一黑一白,一明一暗,这不光是象徵著她们的穿著,也代表了她们行事时必由一人出面,一人在暗里相助。至於这两人相像之处,就是如出一辙的阴毒脾气与长相。
遇上这两个人,代表了麻烦也是双倍的。
“这么久没见,连声招呼都不打吗?雅彦。”有一下、没一下地玩著手上的鞭子,金家六女微微一笑道。
“六姊。”阿金停顿了一会儿,看看四周,再道:“七姊,你也不用藏在后头,出来吧!”
“好灵敏的鼻子。”大石后方,一身黑衣的女子缓缓现身。
“你们也和二姊一样,是要来阻止我上山的吗?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还是一句话,我有非上去不可的理由。”
“为了感人的友情吗?”金家六女嘲讽地笑了笑,拍拍手说。“我向你的精神致敬,小弟。但我还是要说,友情是天底下最无聊的东西。今日的朋友是明日的敌人,这是谁都知道的道理,人是最会背叛他人的动物。你这么为他人牺牲又能获得什么好处呢?”
“我不需要什么好处,只要对得起我自己就行了。”
金家六女摇摇头。“住在山下几年,你也变成一个彻底的俗人了。本来我还期待你能成为咱们金家有史以来最狠的角色,你这样辜负我的期待,还敢说什么相信他人吗?也罢。你不必用言语说服我,今日谁的论调高,就看比试的结果吧!你能有把握闯得过我们两姊妹的『乌鸦天网』吗?”
金家七女亮出银针,紧接著说:“方才我封住了乌鸦的音感,因此它们绝不会被你的笛音所伤,你可以尽量放手施展你的花招,那不会见效的。”
是了。阿金忆起当他和二姊过招时,旁边似乎有只乌鸦站在枝头,原来就是她们两姊妹所派出的眼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