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
“该道谢的是我上人影拍拍她的肩膀。“吃完早点休息,明儿起,我会尽量不让滕大爷看见,然后帮你干活儿的。晚安。”
“晚安。”
捧着那颗馒头,眼眶不觉红了。这些日子过得就像是老天爷故意设下的地狱试炼,一层层、一次次不断的挑战着她的毅力、决心、耐力,兰华以自己的方式一一克服它们,可在这些过程中她也品尝到前所未有的孤独感,没有九云山的伙伴、爹爹也离开人世,甚至连仅有的血亲……娘的安危都让人担心,她孤军奋战的坚持到现在,这颗馒头就像一份意外的温情奖赏,让她打从心里感受到一丝暖意。
咬着干硬的馒头,上面沾有自己碱碱的泪水味,但这或许是她曾吃过最美味的东西,未来一辈子她都不会忘了这个味道,这个令她的勇气泉源再生的味道,明天她会以全新的力气,继续与滕于帆那魔头抗衡。
爹爹,我会努力保护咱们丁家的荣誉,不会、不会被任何人击倒!
船在深夜睡眠的河流中,静谧的朝着渐露东方白的彼方航行。
五更天的时候,奉了早起的主人命令,前来叫醒兰华的小尾子打开了舱门。
“早安,各位姑娘。丁泵娘,你醒了没?”
小尾子很过意不去,他晓得昨夜了姑娘不知在二爷的房内待到几更天,本来他一直守在二爷房门口,一方面是担心二爷不知会怎么对付她,一方面却又希望能听到这两个人有何“进展”,可是他还没撑到二更天,人就被周公给召唤去了,那时了姑娘还在爷儿房中呢!
他心想这丁泵娘一定很累了,可以的话自己真想方便方便她,让她多睡一会儿,但二少爷的命令交代的很清楚要了姑娘前去伺候他梳洗。
“丁泵娘?”得不到回音,小尾子走近了躺在最外面角落,面壁蜷着修长身子的姑娘。“早上了喔,你醒一醒……”
小尾子的手才碰到兰华的身子,马上就感受到一股热气透过她的衣服传到自己掌心。唉呀!翻过来望到她的脸蛋竟是转白发青,唇色呈现重度的紫黑色……因为她死咬着舌根不放,所以根本没有听到她发出任何声音。普通人病到这种程度,早已疼得哭爹喊娘了。
这不成,这要马上禀告二少爷,替她找个大夫才行!小尾子死命的拔腿狂奔。
“二少爷、二少爷不好了,丁泵娘病了,病得好重!”
收到小尾子的通报,滕于帆即刻怀疑这不过是丁兰华的花招。
他就知道女人不可信,马上就玩起花样想逃避“奴才”的责任。他脸色一沉,打算亲自去揪出那奴才的马脚——再好好当面嘲笑她一番。女人是祸水、闯祸、招惹麻烦、一无是处的东西,这个论调再次得到印证了吧!表面上硬派的骨气连男人都要刮目相看,里面还是狡猾成性的女人天性……差点就真被她给骗了,以为女人之中也有例外的货色存在。
可是他的怀疑一见到她的病状,也随之瓦解。没有人能靠做戏装出这样发青的脸色和紫黑的唇样,虚弱得连眼睛都睁不开的她……气若游丝的呼息一探即知,她是真的病了,而且病得不轻。
为何昨夜离开他舱房前还活蹦乱跳的人,不过几个时辰的功夫就会病入膏肓?
于帆匪夷所思的同时,也迅速的下令说:“小尾子,去把所有的人都叫醒,要他们立刻把船上全部的盐砖都抛入河中,要舵手以最快速到达港口,不管哪个港口都行,总之能靠岸的地方就靠岸。知道了吗?”
“我马上去办!”小尾子话才说完,就看到二少爷亲身抱起了姑娘。那个把女人列为“一级低等”东西的少爷,竟会自己抱着一个女人,还小心翼翼的怕摔着似的捧着……今日的太阳莫非打西边出来了?
饼度惊讶而张口结舌的呆立在那儿的小尾子,马上就挨了于帆的骂,他厉声的说:“还不快去!”
一语惊醒梦中人的让小尾子离地跳起三尺,火速的冲出舱门还一边在嘴边嘟囔着,这一定是自己眼花看错了,二少爷进步再怎么神速,也不会一夜之间发生这么大的转变才对。到底昨夜他们两人在舱房内发生什么事,小尾子好奇的全身细胞都处于沸腾状态,自己昨夜贪睡而没听到详情,真是让人后悔死了!
丁泵娘千万别有什么事才好,不然眼看回到滕岛的希望越来越大,一旦失败,他的失望可不是一天、两天的心情低落就能了结的。???
“该死,这艘船的船帆是破的吗?为什么只能跑这点速度,再快一点?”于帆少见的在舵舱处发火,他已经下令所有的人换成三班掌舵、操桨,但他们运气不好的遇上了无风的季节,就算空有最先进的船帆也助力不大。
“二少,这已经是少见的极速了。大伙儿也都很卖命,你就放心的交给我们,回你舱房去……呃……看看丁泵娘怎么样。”光是他站在舵舱就让所有人神经紧绷,更别提二少的脾气就像是上火的炉灶,碰到就要人命。
提起丁泵娘,二少的脸色又阴骛了一分,全天下的乌云都聚在他头顶了。
“看,有什么好看的,要是再拖拖拉拉下去,她就是死人一个!”
明明就是担心的要命,熟知他脾气的老舵手摇着头,不发一语。此刻提醒他的脸色,只是火上加油。“二少,你也讲讲理,你瞧大伙儿哪个不是尽力而为了?大伙儿都累得像条狗一样。船速慢也只能怪老天爷不帮忙,你就好心点别再待在这舵手处,去——去哪儿休息一下吧。”
“我待这儿会碍到谁?”他不驯的扬眉,坚决的说:“我就是要站这儿监督你们,动作快!”
老舵手叹口气,深知劝告无效,从没见过二少紧张成这样。天地无惧、神鬼不怕的二少,除了对家族会显现这种关心执着外,对于外人他根本是屁都不值、瞧都不瞧,何曾有过这样的“另眼相看”?还为了丁泵娘,而下令把重要的船货都扔了。
或许有人会说人命关天,这么做并不奇怪,但发生在视滕家的利益为命的二少身上,那可是破天荒的疯狂行为了。
丁泵娘的能耐,看来除了在她的好身手和令人动容的气魄外,现在又得加上这一条……让顽石点头,二少也终于有对女人动情的一天。
冲着这一点,老舵手也不想看那丁泵娘就此香消玉殒。“听到了没,大伙儿,再加把劲!日落前要赶到!”
全船的人同声应和后,船速又再向上提高了。此刻若有人能记下他们的船速,想必定能成为黄河海运史上最辉煌的纪录吧。
可是于帆站立在破浪而行的船首前,心头却还是不满意,该死的风不扬起,不能再快一点,万一迟了那笨女人也许真会被阎罗王给接收过去。一想起自己离开舱房前,躺在床上的女子那越来越不妙的脸色,他的一双剑眉也纠结成山。
在海上讨生活的人多半都懂得点自救的医理,他也不例外,所以当他探着她的脉象,发现到她竟然不是什么急病,而是中了砒霜——他的惊讶与愤怒是可相心而知。惊讶——在于这艘船上竟有人要致她于死地,愤怒——当然是针对那下此毒手的犯人。
幸运的是犯人没有拿捏好砒霜的份量,没有令兰华立刻一命归西,但要解砒霜之毒在船上是办不到了,他必须尽快带她上岸求医。如今于帆能做的就是全力让她把月复中的毒物吐出,并灌入大量的水,暂保她的小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