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话,我会拿自己兄弟的命来赌吗?”于帆更加不悦地说:“你听好了,只要你把休书拿出来,承诺我你会离开我大哥,我就马上让白鹤道长治我哥的伤。如若不然,你就等著当寡妇吧!”
“滕、于、帆!”笛儿哭叫著:“你就那么忍心,对自己大哥见死不救吗?”
“说得好,我不但不是对我大哥见死不救,我还要一举两得救我大哥的命,同时也救他月兑离你这女人的毒手,省得他过这种水深火热的日子。你是他的包袱,你能为他做什么?除了不断惹麻烦之外。我大哥不需要有你这种妻子,他的日子会过得更好。所以,一句话,你离不离开我大哥,还是你要直到我大哥送命才肯罢休。”
笛儿四面楚歌,别无选择。
“我明白了,只要我交出休书,你就肯救他……那我会照做。”
“哼,算你识趣。”
“但是!”笛儿抬起毫不退让的眼睛说:“我要等到于翼清醒后才离开。”
“哈,你以为我会上当吗?你打算等我大哥醒了,向他哭诉我逼走你?我会给你这么好的机会,继续死缠烂打?”
笛儿猛烈地摇头。“我一句话都不说,我也不求留在这舱房中,我甚至可以不见到他的人,只要我听到他醒来,我能安心以前,我不要离开这艘船而已。这是我唯一的要求,难道太过分?我们毕竟也曾经夫妻……一场。”
夫妻一场。美梦,果然都不太容易醒。笛儿悠悠地想。
“二哥,够了,你已经达成你的目的,我认为嫂子这点要求并不过分。”不知何时站在门口的于岚说:“我不赞成你的行为,但我无权阻止你,我希望你做出这种事,以后能向大哥交代。你晓得大哥的为人,他一定会找上你。”
“哼,这种女人满街都是,大哥想抱怨,我随时可以介绍更多大哥理想中的女人给他。他不会有话说的。”于帆高傲地说:“你既然站在这女人身边,我就把她交给你看著,等到大哥一醒来,我就带她离开,把她送到离大哥最远的地方去。”
“你可不能对嫂子不利。”于岚有些不放心地说。
“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要不是她太烦人,我还不齿和妇人计较。我只要这女人离开就行了。”于帆不耐地说:“现在所有的人都离开吧,我要让白鹤道长替大哥看病了。”
笛儿默默地起身,在小尾子的搀扶下依依不舍地离开了于翼。
这辈子,她或许没有机会再看他第二次了,所以她想好好的把他看个够,牢记在心。这将成为她下半生唯一的回忆。
第十章
于翼作了很长的一段恶梦。
梦中他听见了笛儿的哭叫声,但他无力回应,他还听到了争吵的声音,但听不出来是谁在吵,他也听到了兄弟们的说话声,还有许多许多梦醒后就再也记不起来的片段。他只记得自己梦中醒了几次,又睡了几次,反反覆覆地在恶梦与现实的边界中徘徊。
当他能够清醒的面对早晨的阳光时,他浑身都累极了,仿佛用完这辈子储存的所有精力,来做这场恶梦。
“哥,你醒了。”
于翼让自己慢慢适应了刺眼的阳光后,启开干涩而许久未用的喉咙说:“于……岚?”
“你真的醒了,哥!其实你睁开眼过好几次,但这回你能够叫出我的名字,证明你真的醒了。太好了。”
眼前的人影还是有些微模糊不清,定是太久没有用这双眼的缘故。”“岚弟……我……怎么了?”
“大哥都不记得了吗?你被雪娘姐的箭给刺中,伤口很深,还流了不少血,我们请大夫来看过你,连大夫都对你的伤势直摇头,要不是二哥请来一位叫白鹤道长的神医来治疗你的伤口,恐怕大哥还醒不过来呢。”于岚一口气地把话说完后,连忙起身为他倒水说:“你这些日子只喝东西,一定很饿了吧?我命人为你作些能补充体力的东西,马上就好。”
“慢著……”他怎么觉得好像有件很重要的事给忘了。
“大哥,你先别说话,休息一下,我马上就回来。”于岚匆匆地离去,神色有些紧张。
也罢,于翼阖上眼,心想自己很久没有觉得这么虚弱过了,说这几句话就耗光了他的精神。???
于岚小心地把汤吹凉后,一汤匙一汤匙的送到他兄长嘴边。
“不会烫口吧,大哥?”
许久未进食的肠胃,犹如干旱逢霖,迫不及待地把所有的汤都吸食进去。
“幸好大哥醒了,一时间我们还担心大哥会怎样呢。你的伤还会不会疼?白鹤道长有留下一些伤药能够暂时止疼的,待会儿我命人替大哥梳洗后,帮你涂药,许久没有净身,清爽一下也好,不过伤口可得小心别碰到水了。”
“于岚……你怎么像个娘们一相□唆。”于翼烦闷地蹙起眉,伤口痛得要命,还得听他说这些有的没的,害得他伤口更痛。
“呃……那我不开口就是。”于岚心惊胆跳地喂著他,不敢告诉他,自己因为害怕他追问某件事,只好拚命说话让大哥没空想别的。
唉,可是迟早都会被提起的。大哥总不可能永远忘了自己的……“于岚,怎么不见你嫂子,笛儿人呢?”
惨。说曹操、曹操到。于岚左看右看就是不敢看他兄长的脸说:“我、我都忘了,白鹤道长说你醒了后得把那几帖药煎了,让你喝下,可以让你早日恢复下床走动。大哥这么久没动动身,肯定觉得筋骨都僵了,我现在就去煎药,你知道的,那些奴才笨手笨脚,一定煎不好——”
他虽然肩膀受伤,可不是瞎了眼,他当然看见于岚怪异的表情。于翼一伸手就捉住了想逃的于岚说:“你在隐瞒我什么,说!”
“我、我哪敢?”
“少搪塞我,于岚。你嫂子又做了什么好事?连我受个伤,为人妻子的竟不守在自己丈夫身边,到哪儿鬼混去了?她在玩什么花样,别告诉我咱们现在换了艘船,她把‘滕龙号’给烧了吧!”
于岚冷汗直流。心想嫂子要听到这句话肯定会伤心死了。
“怎么?还有比这事更严重,不能告诉我的吗?”于翼盘问归盘问,他最不高兴的一点,是他醒来时第一眼看见的竟不是自己的娘子。这丫头成天只会在嘴巴上说爱他,这种时候人跑哪儿了。
等他有力气下床、起身,一定要好好教训她。让她小痛得不能下床,换她躺在这张木床上试看看是什么滋味。
“其实……其实是……”原谅我,二哥、嫂子,我已经努力过了。
“说就说,干什么吞吞吐吐,你还怕我会料不到那丫头惹麻烦吗?不管她做什么我都有心理准备了,你就爽快地说!”
好吧,这可是应你的要求。于岚硬著头皮说:“大哥,其实嫂子已经不在这儿了。”
“不在?她跑哪儿去了?难不成会飞天遁地。她这么怕水,总不会自己游到岸上去吧!”于翼嗤鼻地说。
“呃……我说了,大哥你可别生气,你现在还有伤在身,不能气坏身子。”
“于岚,你少□唆了,快讲。”
他取出一直放在怀中的一封信交给他。“嫂子留这封休书,离开了。”
休书?于翼取出来看,这不就是当初应商家老爷的要求,写下的荒谬玩意儿。
笛儿把这东西拿给他,莫非——“她是什么意思?见我躺在床上不能动,就觉得自己有当上寡妇的危险,跳下船去了吗?”
“不是的!”于岚急急叫道,被大哥如此误会,相形之下被牺牲的嫂子岂不太可怜。“嫂子那么爱你,你怎么可以认为嫂子会做那种事呢?大哥受伤躺在床上,她也是日夜衣不解带的看护著大哥。就连我都忍不住担心她身子是否会因而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