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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烨站在晓中的舱房前,他轻敲两声,门随即被打开。
‘我来接你去用餐。’
他欣赏的目光逗留在她刚换上的另一套鹅黄色裙装。紧身上衣密封住颈到腰的曲线
,双肩缕空两条光洁玉润的臂膀,自腰部呈现放射状的及膝达招妆点出青春俏丽的气息
,底下纤细的小腿踩着一双系带凉鞋。完美的衬出她柔美不减知性理智的气质。‘又是
另一套出自杰米妹妹衣柜的衣服吗?’
‘被你说中了,他坚持要我带着替换。说什么好演员不能没有好的服装。替我整理
了一衣箱的服装。我该谢谢他的坚持,不然现在我光找一套能瞒得过张宗玉的女装都要
伤脑筋。’她转身说:‘等我拿件披肩,马上就好。’
‘不急,慢慢来。’
当她取来披肩后,勾烨体贴的为她罩上,指尖不经意的滑过她光果的肩头,两人都
靶受到那股如电极般的战栗。一时间,气氛陷入怪异的沉默,不合情理的电流流窜在这
小小的船舱走道,他所感受的和她的一样吗?那种麻痒的感觉对他而言是陌生的吗?还
是他已经有过无数的经历?她对于勾烨的过去,一无所知。
‘我……差点忘了锁门。’晓中找个借口转身掩去她通红的脸颊,打破他们之间那
种令人窒息的沉默。
‘的确应该小心点,船上陌生人太多。’他搭着她的肩,‘我们走吧。’
真正令她身陷危险的却不是陌生人。晓中在他的陪伴下慢慢步向餐厅,如果他们之
间那难以忽视的化学作用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那才是她最大的危险。她负担不起儿女
私情,但是老天爷似乎并不乐意放过她的感情生活,硬是在这节骨眼上插了一手。她觉
得自己如履薄冰,只要踩错一步--‘我们的桌位,奇怪,好像出了点差错。’勾烨皱
着眉,看着用餐室所有两人桌位都已客满。‘我明明预订了两人座,为什么会这样呢?
’
此刻,一位领班走上前,‘两位是勾先生与勾夫人吗?’
‘是的,我预定了晚上七点的用餐时间,桌子有问题吗?’
‘不,没有问题。很抱歉,船长与他的友人坚持要请您赏光坐在船长桌,不晓得您
是否愿意与船长他们共桌呢?’
船长.勾烨抬头看见那象征全船最高等级的圆桌,围座在旁的有一位光头蓝眼的落
腮胡船长、大副与二副,另外就是他没料到的张总捕头及王苹。坐在船长身旁谈笑风生
的王苹正以妩媚的目光飘向他。看来,始作俑者已经出来了。这应该是王苹使的诡计吧!
没有其他地方可坐了,真可恶。勾烨低头看着晓中,‘你说呢?与船长共桌可好?
’
她淡漠的笑容像是听话的妻子,‘好啊,似乎都是些有趣的人。’
太有趣,让人吃不下饭。可是勾烨毕竟见过风浪,这点小小场面吓不了他,微微一
笑,对领班说:‘请跟船长说我们很感谢他的邀请,能与他共桌;这是我们的荣幸。’
繁复的礼节结束后,众人纷纷落坐。依序是船长、王苹、勾烨、晓中、张捕头及大
氨、二副。这样的桌位安排,真是令勾烨啼笑皆非,旁人看他左拥右抱都是美女羡慕不
已,却不知当事人巴不得换人坐坐看。
‘今天我们这桌的男士真是太幸运了,本船最美丽的两位女士都坐在本桌,让我们
顿时生色不少。你说是吗,勾先生?’
‘恐怕你问我这个问题,我的答案会不够客观。毕竟内人在我眼中,向来是最独特
出众的。’
‘哈哈哈哈,听说你最近刚新婚是吗?情人眼里出西施,现在正是你们小俩口最甜
甜蜜蜜的时期,我当然不会怪你,相信在座的各位也是一样的。’船长端起酒杯,‘来
,先让我们祝福两位婚姻幸福美满。’
美酒入喉,自然而然地打开了众人的话匣子。
‘勾兄,我听苹苹说你和她是上海的旧识,所以才自作主张安排你与小嫂子坐我们
这桌。毕竟,苹苹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嘛!’船长亲热地搭着王苹的肩,‘说起来还真
巧,我邀苹苹坐船到香港玩已经邀请好几次了,好不容易这次她才点头答应,上船就遇
见苹苹的熟人。这样也好,到香港苹苹就不会无聊了,有熟朋友做陪嘛!你们这次到香
佰是办事还是去玩的?’
‘都有。’勾烨简单地答道。
‘您在哪儿高就呢?勾兄。’
‘哼。’隔桌远远地,张宗玉鄙夷的冷哼一声。‘像那种小白脸,哪需要问什么高
就低就的。混混一个。’
船长脸色大变,他看向二副,‘这位先生是你邀请的吗,小罗。怎么说话如此不客
气?’
‘对那种人哪需要客气?’张宗玉从刚刚坐在一旁就一肚子火,凭什么他这位京城
名捕就要居下位?论地位论名气,他都该坐在主人身旁的第一主客位才对。为了勾烨,
害得他现在敬陪末座,丢脸不已。
‘呃,这位是京城来的大捕头,张宗玉先生。’二副急忙地说:‘因为我想张先生
颇受敬重,所以……’
‘敬重?对我的客人不礼貌的人,就是对我不礼貌。’船长吹胡子瞪眼地看向张宗
玉说:‘请你自重些,先生。否则我会请你立刻下船。’
‘什么?你竟敢警告我?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违捕过十大江洋大盗,参与过剿
平太平天国余党的光荣名捕,你现在竟敢撵我走?也不想想是靠什么人才能让你们安全
航行于中国海上。’
‘我不管你是谁,总之,我没听过。’船长捻须斜睇道。
‘你……你……’张宗玉愤而起身,‘前一阵子那件革命乱党案子,你总听说过吧!’
‘听过,那又如何?’船长瞄瞄他。
‘京沪衙门为了那件案子才特地把我这名捕请出江湖的。这可不是我吹牛臭盖,只
有我才能捉得到那手段凶狠无道的恶徒“七月”。到目前为止,有多少捕头无功而返呀
,早先我已经锁定那恶徒的行踪,要不是这个姓勾的浑蛋阻扰我,现在我早就已经捉到
人了。所以,劝你们别跟这姓勾的走得太近,小心到最后他会伙同那“七月”恶徒,将
你们一个个杀害。’
张宗玉得意洋洋地说完这段口沫横飞的话后,心想这下子全船的人都该对他另眼相
待,以贵宾之道礼遇他了吧!哪知道,船长根本没把他的话听进去,打了个大大的呵欠。
‘如果你说够了,张先生。那边我们已经特地为您空出一桌,您就在那儿享用您的
晚餐吧。’船长大手一指,然后就不再看他。‘来,勾兄,我们再聊聊。’
冷风呼呼地吹过,张宗玉生平第一次发现自己竟是如此地凄惨、没有人缘。天啊,
他恨,为什么他不是个万人迷的帅哥!
‘这样做好吗?’勾烨微微笑,‘我的确像张捕头所说,不过是位没什么重要的小
混混。你却把我视为重要贵宾,我怕我担待不起呢!’
‘闻名天下的上海十二少,怎么会是小混混。’船长哈哈大笑,‘我或许是行走海
上的粗人,不懂得什么官场褥节,但是我可也听过上海十二少的名声。加上你大概不晓
得我这艘船的背景为何。这艘船主人是素有“南方豹”之称的梁霁月。相信您对他应该
也不陌生吧?只有傻子才会把上海十二少视为寻常混混。’言下之意倒是把张宗玉损了
蚌痛快。
‘喔,原来是霁月老板。那的确是……’
‘不来了嘛,你们男人家都谈那么无聊的事,简直要把人家闷坏了。’王苹娇嗔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