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长手臂紧搂著她,两人在这死里逃生后的一刻,安静地亨受那份自阎王手中捡回一命的快感,感谢上苍的慈悲与宽爱。彻里曼如果能起身,一定会跪卧于地面,就算要他以佛教五体投地的方式崇敬上天的伟大,他也照做不误。
“怎……怎么发生的?”她颤抖的问:“你怎么会找到这地方?”
“我们一往下掉,我就试著寻找岩壁突出点或是伸出来的树根、长出来小树也好,幸运地,我模到了这个洞口。你好运气,我还能撑到把你我都弄上来,否则我很可能已经失去你。”
“如果没有这个洞——”
彻里曼紧抱著她,在她耳边说:“别再想下去,我们没事了。”
“这真是奇迹。”
他同意,他也没想到自己能如此幸运,就连他自己都不大能相信。
不怪起身时不小心牵动了他,彻里曼手臂痛入心髓,他不觉深深吸口大气,压下他的申吟。“怎么了?”她立刻不动,双眼搜索著他。
洞内晦暗的光线,应该能骗得过她眼睛,彻里曼强迫自己挤出:“不,没事。”
“没事?”她提高两度声音说:“彻里曼,我不许你隐瞒我,我听得出来有事情不对劲。”停顿一下,她怀疑的低语:“你受伤了?”
如果立刻否认,她会晓得他说谎。彻里曼改而移转话题说:“我希望这个洞有另外的出口,不然我俩的麻烦就大了。”
不怪挤到一旁,把身子移开。“你说的没错。但这个洞好窄,是天然的吗?”
“我不知道。”彻里曼松了口气,她没察觉他在转移,“我们需要一点光线,模黑进洞穴内太过危险,说不定里面藏了毒蛇或是其他的小动物。”
“啊!我没有带火来。”她叹道。
“我有。”彻里曼微笑著。
不怪安静好一会儿,“你可真是万事皆备。”
“只欠东风。我想如果我有一点碎布,是可以凑合出一个火把来。”
“……”她等了等,才睁大眼,“你不会是想要我——”
“你穿的衣服最多了,牺牲一点你裙下风光,不会介意吧?”他咧嘴。
“介意。”她干干地说:“但我似乎没有选择,你贡献良多,我却只有裙子能派上用场。”“你不必全部牺牲,我只要求其中一截。”彻里曼微笑著解释。
针对这让步她也没做表示,掀起裙角模索出亮晃晃的匕首,轻快的裁下一截裙幅,迅速的撕成长条状,“好啦,你要的布条有著落,还有何吩咐吗?救命恩人。”
“我想你著袜的小腿必定很美,只可惜这儿太暗,我看不清。”
“好极了。这不是说明了你得闭上嘴,快点帮我们找点火光吗?”
彻里曼愉快的笑声在石壁内回响,她真是他见过最快人快语的姑娘,就连他家乡中,也找不到这么特异的姑娘。
把布条缠在铁钩剑的顶端,他以随身带的火折子燃点起,立刻就成了再好不过的火把。暖暖火光荧亮了整个小洞穴。
“能再看见你的脸真好。”
他让目光撷取渴饮她的美丽,虽然小脸有点脏兮兮,但是那双水汪汪黑白分明的大眼,还是那样诱惑。“你则需要一点水洗洗脸了。”
“如果我们能找到水的话。”她说:“很多很多的水。”
“我知道。”彻里曼高举火杷转过身子,照耀洞内深处,“我走前面。”
“噢,老天爷。你的手!”
不怪看见他左侧手臂衣袖血染,干涸的血液凝结在一起,模样恐怖。那想必痛得要命,而彻里曼竟然都不哼一声,难怪刚刚……“没什么,我已经没感觉了。”
生气的瞪他一眼,不怪抢到他身边检视著伤口,“你不必为了顾忌我的心情而故意撒谎,我也受过伤,我知道疼痛是不可能没有感觉,除非你已经麻木了。这么点血不会吓到我的。”
“我晓得你很勇敢,我只是不认为有必要为这点小事大惊小敝。”
听到这句话不怪抬头看他一眼,才低头察看他手伤,“既然血已经干在衣袖上,我想暂时别去动它。至于你认为我大惊小敝,那就随你去想,因为如果明天咱们还都活得好好的,而你一点发烧都没有,那我的确是大惊小敝了。”
“它又不严重。”彻里曼活像孩子为自己辩护说。
不怪露齿笑了笑,“是啊,撇开你的手臂被山岩几乎刮去一层皮肉不说,它是不怎么严重的。”
“你又懂得医术了?多管闲事姑娘。”
“总比你不知好歹、不知感激要来得强。”不怪故意大力的拍拍他左肩,知道那股肌肉拉动,会教他尝点苦头。
彻里曼大吸两口气,“不许再那么做。”
“我以为你说你没半点感觉呢!”她捉到把柄了。
女人,只要让她们占得一寸便宜,她们就会以为她得到一尺。彻里曼冷哼一声,“跟在我后面,丫头,否则我就把你扔在黑暗中。”
这个洞并不大却很深,彻里曼必须弯曲他的背,半蹲爬地穿过最初的几尺。火把一直正常持续的点燃著,这一点让他放心地往前行进,只要火把不灭就代表前方还有空气,足以让他们生存。
“你看见什么东西没有?”
“有啊,还不少。”
“什么东西。”她立刻上当的扑到他背上,拚命想挤过他看前面,谁让他将前方视线全占光。
“石头。”他带著笑意回道:“到处都是。”
“……”她焦急的脸怨恨的松垮下来,“你作弄我。”
“难道石头不算东西?”他还没笑够本,哈哈地说著。
“让开。”不怪用手扯住他衣带往后拉,“本姑娘不需要你挡路,我才不怕,我可以自己一个人走前面,让开来。”
“前面很暗。”
“少说废话,你让是不让?”双手叉腰,她生气的叫著。
彻里曼想一想,既然两人已走进这么深,既没听到半点动静,更没撞见什么可怕凶猛的野兽,就让她走前面也没关系。
“你喜欢也无妨。”他侧开身子,让出小缝给她。
不怪昂起下巴不睬他那派施舍的模样,自他的身侧挤到前方去,高傲的说著:“跟上来,臭小子,否则迷了路我就把你扔下来。”
“报复心重的傻丫头。”他喃喃低语。
不怪耳朵可尖咧!“你说什么?”
彻里曼掀掀眉头眨眨眼,“没有。你不走我可要走了。”
“没有才怪。”不怪嘴巴嘟嚷著,还是回转前方,开始带头往前进。
越往里头前进,火把的火也越来越小,虽然空间并未缩小,它却令人担心。他们已经走了不短的时间,除了单调的石壁岩洞外,就连常见的鸟兽也没在里面筑巢,此时他们几乎听不到外头瀑布的巨大噪音,寂静的洞内只有彻里曼与她的呼吸声,以及他们爬行时的脚步声。
就在不怪心中的担心,因为无法找到出口而渐次高涨时,洞内突生一阵诡异的冷风,吹熄了火把。“啊!”
她尖叫著,直觉向后扑到彻里曼身上。
“呜——”他闷哼了一声,但仍然紧抱著她,安慰的拍抚她说:“不要怕,没事的。只是风吹熄了火,再点就是了。”
真是丢脸。不怪从没想到自己长这么大,才发现她居然是怕黑的。
彻里曼松开一手,模出了火折重新燃点了火把。“瞧,没事吧?你还好吗?”
痴痴看著他温柔的脸,不怪自己都看呆看傻,差点没听到他的问题。晕红著脸她不好意思点点头,接著注意到她正紧抱著他受伤的左手臂。
“噢,我很抱歉我不是故意……你又流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