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国达企业不赚钱,原来是内部出现了鼠辈。”段晁劲神情冷峻的将报告书丢向会议桌,“组织不健全的企业,就像没有底的水桶,永远不可能留住桶里的水,最后终将一无所有,干涸已是可预见的结果。”
“总裁打算怎么处置?这个并购案是否要取消?”一名主管战战兢兢的问。
“不,计划继续进行,但必须在合约上注明所有的细节,并保留追诉的权利。我相信经过整顿后,国达企业会是一家赚钱的公司。”
“总裁打算由我们公司来处理沈尚宏挪用公款的事吗?”
“对!签约完毕后,我要你马上揪出那个鼠辈,让他为他的下流行径付出加倍的代价。”段晁劲怒不可遏的说著。也许是情绪太过激动,段晁劲的胸口又隐隐约约的痛了起来,他的眉头不由得深锁,脸色也白了几分。
“总裁,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所有的人皆关心的看著他。
“我没事。”段晁劲轻轻摇了下头,站起身道:“接下来的会议由林总经理主持,会议结束后,立刻将会议纪录送到我的办公室。”交代完话后,他快步离开会议室,走回自己的办公室。
他眉头深锁的松开领带与扣子,试图让胸口舒坦些,但似乎没什么用。
他心情躁郁的走进休息室,点上了一根烟后,踱步来到落地窗前,从这里往下俯瞰,世界显得渺小而微不足道,但长期高居于上,终究会令人麻木,权势与财富好像不若未得前般值得追寻,这代表他老了吗?
自他懂事以来,他便将赚钱视众人生的惟一目标,因为他认为这是个钱说话的年代,谁拥有财富谁就拥有世界,他发誓要让世人看看出身卑微的他,如何用自己的力量在社会上争得一席之地。如今他办到了,但胜利的果实却不如想象中甜美。这时胸口处又传来一阵痛楚,他不悦的深锁眉头。
为了胸口这个毛病,他寻遍了世界各地的名医,但始终检查不出病因,不久前一名该死的医生告诉他,他的心脏根本没问题,而是没有适当的休闲与舒缓,累积的压力造成他身体的不适,只要他能给自己适当的休息,身体就能恢复健康。
他怎么能休息?就算他真的放得下这一切,但一向被称?工作狂的他,压根不知道休息?何物?工作于他就好像呼吸,人一旦停止了呼吸,还能继续活著吗?
回想起多年前的自己,那时他不过是一个默默无闻的年轻人,他利用微薄的资金买下了一家面临倒闭的公司,全心全力投入其中,一年后,这家公司不但由亏转盈成了上市公司,更拥有了上亿的身价,这也就是禾升集团的前身。
原来只有几名员工的禾升集团,如今已拥有分布在世界各地的上万名员工,不但造就了他的企业王国,也让他扬名于商场,成为传奇性的人物。
许多人羡慕他的成就,但他的成功可不是来自偶然,更不是来自运气,而是他的努力。他凭著过人的智慧与坚苦卓绝的毅力,克服所有的考验,才有今天的成就,现在他却连一个小小的病痛都克服不了,这怎能不教他气闷呢?
他很明白,只要他生病的消息传出去,禾升集团的股票必定大跌,继而影响到公司的营运,相对的也将造成不小的后遗症。
想想真是可悲,他竟连生病的权利都没有,这些难道就是成功的代价吗?他的眉头皱得更深了。???风和日丽的早晨,漫步在街道上,尤其令人感觉充满活力与冲劲,沉静汝一手提著早餐、一手拿著报纸,脚步轻快的沿著人行道向前,似是迫不及待想展开生命的另一个旅程。
她紧握著手上的报纸,感觉就像握著自己的未来,她带著期许与愉悦的跨进家门,但她脸上的笑容却在见到双亲凝重的神情后冻结。最近几天,她常看他们脸色凝重的窃窃私语,家里似乎发生了什么重大的事件,但他们始终不愿多说什么。
她蹙眉向前,忧心的问道:“爸、妈,家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你们最近老是心事重重的?”
她的母亲蔡如真抬头看了她一眼,随即挤出一丝勉强的笑容,轻轻摇手道:“没什么事,你把早餐拿到饭厅吧。”
“家里明明发生了事,为什么不告诉我?”沉静汝不想再像小孩一样被打发。
“你一个女孩家管这么多做什么?反正你什么忙也帮不上。”
情绪原本就很低落的沈世隆,眉头紧锁的说。
“我虽然只是女孩子,但也是家中的一分子啊!不管帮不帮得上忙,总也该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事吧。”沉静汝低声抗议,但她父亲却丝毫不加理会。
案亲重男轻女的观念,让沉静汝心里很难受,她转头看著母亲,要求道:“妈,你告诉我好不好,是不是大哥又出事了?”
“嗯!”蔡如真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终于点头承认。
“大哥又做了什么?”沉静汝忧心的问道。
自从她懂事以来,家中若有什么变故,起因总是她的大哥,而解决问题的永远是她的父母,她真不知道这样的模式还得持续多久。
“你大哥挪用公款炒作股票,结果把钱全给赔光了,他的公司已经发现这件事,要求他在一个星期内凑足所有款项,否则马上到法院告他。”蔡如真愁眉不展的说。此时她不免感慨的想著,如果儿子也能像女儿这么乖巧、有责任感,那该有多好啊!
“大哥亏空了多少钱?”沉静汝话气沉重的问。
“大概三千万。”
“这么多!我们家怎么可能凑得出这笔钱呢?”她大哥闯祸的能力可是越来越强了,难道他不知道父母的头发已斑白了吗?他怎么忍心如此折腾他们呢?
“唉!这的确是个难题,我跟你爸爸已经没有什么积蓄,这间房子又早就被你大哥拿去跟银行抵押货款,我跟你爸爸东借西凑的忙了几天,也只勉强凑了几百万,根本解决不了问题。”
“你们找过唐伯伯了吗?”
“没有。”沈世隆眉头深锁的说:“你不可以把这件事告诉宗儒,我不要唐家知道这件事,知道吗?”
“为什么?”沉静汝莫名其妙的问著。
“这还不是为了你好。”
“?我好!?这是什么意思?”她只觉一头雾水。
“因为你将来会嫁给宗儒,我们不能让他们家看轻我们,这是为了你的将来打算。”蔡如真开口解释。
“妈,你想太多了,我跟宗儒虽然是青梅竹马,但感觉上就像是兄妹,我们不可能因为长辈年轻时的玩笑话而结婚。”
“谁告诉你这是玩笑话?”沈世隆口气严厉的说:“你跟宗儒已经有婚约,我不准你视这段姻缘?儿戏。”
儿戏婚姻的明明是她父亲,而他还理直气状的教训她。
沉静汝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反正父亲总不可能将她绑进礼堂,何必多做无谓之争呢?她当下转移话题的问道:“大哥人呢?”
“他出去想办法了。”
“大哥能有什么办法?最后还不是等著你们替他收拾残局。”对这种日复一日的戏码,沉静汝早已司空见惯了。“现在说这个又有什么用呢?”蔡如真悲哀的摇头叹息,“你大哥是沈家惟一的命脉,我们能不帮他吗?我们还想倚赖他过下半辈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