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这些人他并无反感,但也无太多想法,因为不久之后便会与他们分道扬镳,不再有任何交集。
倒是那个大放厥词,不懂他练的是最上乘内功,可以移穴走位的蒙古大夫,口口声声说他的大限已至,叫他们准备后事,令他眉心微拧。
送走庸医后,那家人又围着圆桌开起家族会议,秦傲天越听眉心拧得更深。
这家人是哪根筋不对,全抢着要替苏小冬去蹲苦牢!他还没死,怎么就诅咒他被苏小冬一脚给踩死?
去换了衣杉来东厢客房的小冬,一踏入门槛就被争吵的局面吓了一大跳。
“人死了吗?”箭步飞奔到床畔,把秦傲天的皮肤都模光光了,才拍拍胸口说:“还好好的,做什么吓人?”
“吓人?咱们才会被你吓死!”娇小的于婉娘神准的一把扯到高她一个脑袋的小冬的耳朵,以河东狮吼的气势叫嚣着,“只剩一口气了,不等着坐牢还能怎么办?你这惹祸精就不能给老娘几天好日子过吗?”
“人都还没死,你干嘛诅咒人家?有我苏小冬在,还怕阎王来收魂吗?”撇开娘亲,小冬把秦傲天牢牢地抱在怀里,一副母鸡保护小鸡的姿态。
闻着她身上的清香,回想着闭紧双眸前的惊鸿一瞥——高挑健美,身段妖娆丰满,明丽五官带着野性的活力……他的身子渐渐紧绷。
这不是好现象,通常他不是如此容易被挑动的!
“做错事还嚣张?老娘有说错话吗?你哟——”
“不要你管!你出去,统统出去,这人是我的小黑,我会照顾他,让他好好活着。”
脾气跟娘亲同等火爆冲动的苏小冬,不断的把人推出房,还当着众人面前“砰!”一声甩上门板。
拍拍手,小冬得意的双手按腰,“终于耳根子可以清静了。”
才高兴一下下,她就瞪着门板哀叫,“该如何照顾病人?人家没经验耶!”
在她身后,秦傲天的眉心又紧拧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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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傲天发挥过人的敏锐耳力,倾听渐行渐远的一行人的谈话,发现因他皮肤稍白,身形清瘦,再加上五官美艳没胡碴,竟被当成十五、六岁的少年,气得他差点七窍生烟,他明明是快三十岁的人。
不过,小冬的动作今他迅速的将烦心的事全忘光光。
她竟然在表演……月兑衣服!
天性怕热的小冬,一烦身子更热,不过才穿了一件薄长衣的她,对着秦傲天的方向,褪去红绫肚兜后,再将衣襟合拢。
哦!那饱满圆润的乳波,看得他血脉偾涨,忍不住要从垂死状态复活起来。
她是在色诱他,看他是不是假死?
也许,他不该客气。正在想些有的没有的之际,苏小春去而复返,并带来食物给小冬填肚子。
小冬高声欢呼,抱着身怀六甲的苏小春转圈圈。
“别转了,姊姊受不了,别忘了,我现在可是两个人。”
“呿!”嘟嘟嚷嚷放下苏小春,转身进攻可爱的食物,边吃边说:“都不信任人家,算什么家人!”
“不信任你,但很爱你啊!”苏小春挑起小冬随手乱丢的肚兜,不赞同摇摇螓首。“你怎么在男人面前宽衣解带?”
“小黑又没瞧见。”小冬天真的笑了笑。
“真的要叫小黑?你那些取名‘小黑’的动物,下场都不大好耶!”苏小春小心翼翼的说着,深怕刺伤了小冬。
“放心,这一次不一样,我有信心!”她拍拍胸脯保证。
“是吗?”
姊妹互望,小冬心虚的垂下头。
“娘要我对你说——”还是苏小春率先打破僵局。
“又要训人了?”小冬不耐烦地撇撇唇。
“娘是为你好,希望你平安,像这次你留书出去,说要到道观清修,娘好几次偷偷去瞧你,给道观奉献——”
“哦——收了钱,还赶人家走,非回去理论不可!”没听完话,小冬就磨拳霍霍,摆出一副准备干架的模样。
“回去理论?娘奉献的够赔你损坏的吗?”苏小春立即送她两枚大白丸。
“嘿嘿,人家也没做什么。”小冬尴尬的傻笑。
“你哟!成天莽莽撞撞的,怎么嫁人?”苏小春一副大姊的口吻训道。
小冬虽长得人高马大,但心性上还是小表一个。
“嫁人?谁嫁人?娘跟唐伯伯……哎哟!吧啥打人?”小冬哀哀叫。
“在跟你说正经话,你还嬉皮笑脸。”
“人家也很认真啊!”
被苏小春一瞪,小冬扁扁嘴不再说话。
听着他们姊妹的交谈方式,秦傲天觉得小木有……嫉妒,这种亲密的亲情,是他这一生的缺憾,水远的伤痛!
姊妹俩又嘀嘀咕咕说了一阵子闲话,苏小春才又回到正题。“女子十六未成亲,不但得坐牢还得罚款,你都快十六了,还没有成亲的对象——”
“坐牢罚款,我都不怕!!”
“蟑螂、跳蚤、臭虫、又臭又热!”苏小春冷冷地接口。
小冬垂下双肩——认输了,小春说的她都不喜欢!
“娘有个提议,我瞧也只有这条路可走——你嫁给小黑吧!”
小冬张大嘴,觉得姊姊好像在讲突厥话,她一个字也没听懂。
苏小春分析嫁小黑的三大好处,“一、可以跟官衙交差,免除未嫁的刑罚;二、当妻子可以名正言顺照顾丈夫;三、万一小黑不幸不治身亡,我们可以说,他是因病身亡,不是你踩死的!”
“你们怎么可以算计人家?再说他有没有老婆小孩,咱们都不知道。”小冬歪着脑袋想了想,嫁他?她不讨厌耶!好奇妙的感觉。
“你瞧他一身破烂,不可能有钱娶妻啦!反正先救急,以后事以后再看着办。”
哇咧!秦傲天在心里数落一堆OOXX,大骂他们是土包子,他的衣衫虽在打斗中划破了,但好歹是最顶级的绸绒织成的,贫苦人家穿得起这种衣服吗?
“姊,你有没有听见?”小冬突然惊叫。
“什么?”苏小春被她搞得紧张兮兮。
“又来了!”小冬疑神疑鬼的东张西望。“又听见有人在骂我了!人家不会是遇到那个……好兄弟了吧?”
“你……不要、胡说!”苏小春吓得牙齿打颤,人家她最怕那种看不见的东西。随便交代好看护病人该注意的事项,便很没义气的要落跑,临走前不忘撂下一句,“你仔细想想,明天给我答案。”
“姊——姊——”
叫不回落荒而逃的苏小春,小冬一骨碌钻上床,抱着秦傲天簌簌地发起抖来。
瞪着伏在胸口的脑袋,秦傲天的唇角弯起一抹淡淡的,仿佛是笑意的弧度。
第二章
等了许久,认定小冬已在他胸口睡死了,才要稍稍移动身子,没想到小冬突然弹跳而起,大喊说道:“糟糕!姊姊说要替小黑换衣服,竟然忘了!”
秦傲天保持病人应有的本分——不动、不睁眼。
等他的衣衫破得更彻底,忍耐也逼近临爆点时,小冬暖暖的掌心已捂在他的胸口处,令他的寒气逐渐消散。
“为什么会这样?”
她的声音破碎凄恻,今他好奇的微睁条眼缝偷观。
哦!他忘了,她手掌贴着的正是幼时爹送他的礼物,一条狰狞扭曲的长疤。
他已经没有感觉了,但小冬的泪烫着他的胸口,教他记起赚恶的过去……
“这个疤是好久好久以前留下的,可是,一定很痛……小黑,你好可怜喔!”
轻缓的摩挲他身上交错的伤痕,心头溢满对他的怜惜,更产生一股要保护他的决心。
“不怕,小冬保护你,不让你再受到任何伤害!”
他厌恶别人的怜悯、眼泪、可怜兮兮的表情,但伴着她越来越低微的啜泣声,他头一回觉得可以好好地睡一觉,不会再有噩梦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