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不是你想的那样啦!”叹口气,摊摊手,唐朝官无奈的瞪着狂奔离去的高大背影,“这对夫妻还真是配得刚刚好。”
歹命的唐朝官向天发誓,绝不再开口说一句有关他们夫妻误解的事实,就由他们自己去乱掰乱演吧!
唐正熙使劲的喊着小春,拍着每扇门窗。
从未见过少爷如此慌张的唐福,还拼命追在后头问发生什么事了。“正熙……”躲在破园子偷偷掉眼泪的小春,听到他狂乱的呼唤声,终于探出粉女敕的脑袋。
“你在这儿做什么?”揪着心的唐正熙一把将她抱入怀里,惊惧不已的从头到脚看着她,“别哭、别哭!一切有我!”
小春被他的举动弄得莫名其妙。“人家只是肚子有点疼……”
“我知道、我知道!没关系的,有缘分还会再碰上的,你别太在意!”他叠声安慰。
“我不在意啊!”每个月都会遇上一回,她才不在意呢!
“别硬撑,这事不怪你,只能说没缘分……”
“你连我跟账本没缘分都知道?人家把账册掉进洗砚的大水盆里,账全糊了,伯伯好生气……正熙,你会不会嫌小春笨手笨脚而休掉小春?”腻在温暖安全的怀抱里,舒服的让她舍不得推开。
“我再说一次──”唐正熙坚定的看着她,“我永永远远都不会休了小春,苏小春是我唐正熙这一生一世唯一的妻!”
“可是……万一……要是小春……”
“没有什么可是、万一的!”掩住她的口,唐正熙情深款款的倾诉,“你可能不相信,这事真的有点荒谬。”
吸口气,他严肃认真的凝视着小春。
“从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喜欢你了,但是,刚才听见……我整颗心全揪痛着,恨不得能替你痛,我这才知道,你对我太重要,连一丁点的苦,我都不愿你去尝!”
“少爷……”小春满心感动,噘起红唇轻轻往他的唇上啄去,“这是小春罚自己的。正熙……”又是一啄,她满面红云,“这是赏──咱们的……嗯,进房里去……”
“是啊!都忘了,你该多歇歇的。”唐正熙不费吹灰之力的将小春抱回卧房的床上,拉起被子严密的裹着她后,才转身要走,小春却紧抓着他的衣袖不放。
“你上哪儿去?”
“替你抓点药──”
“不要!不要吃药……你、你上来……陪我。”害羞的小春鼓足勇气开口邀请。
“好。”病人最大,唐正熙坐在床畔陪她。
“不是啦!你月兑鞋上床……嗯,抱我。”这已是小春的极限,面红耳赤的她,羞得不敢抬头看唐正熙。
结果,他是抱啦!却是一种温暖没有一丝遐想的拥抱,像在珍惜宝物似的拥着她。
“正熙……不跟小春做真夫妻?”等了许久,小春才敢悄声问道。
“嗄?做真夫妻?”唐正熙微皱眉,一时反应不过来。
“你知道的……嗯,姑娘出嫁时,娘亲都会偷偷塞给一盒压箱底的,教姑娘家如何为人妻……”这样够明显了吧!
“哦──是那个呀!”唐正熙恍然大悟,抬起她的下颔,在她颊上一啄,“我当然想跟小春做真夫妻啰!不过,现在不适合,你的身体状况……目前不行。”
“对喔!人家都忘了。”她羞涩的将螓首埋在他的胸口。
“你怎么突然……想做真夫妻?”唐正熙好奇的抬起她的脸。“以前你从来不提的。”
“小春问了伯伯一些问题,伯伯说,不跟少爷做真的夫妻,就不能了解咱们是不是适合做夫妻──小春觉得伯伯的话很有道理,所以……”
“有问题为什么不问我?”想到自己不被信任,唐正熙便觉得不快。
“你生气了?”小春察言观色,一眼就瞧出他不对劲。
“没有!”他气呼呼的板起脸孔,翘高薄唇道。
“还说没有,脸臭臭的,好丑喔!”他的孩子气,让小春撤掉最后一丝敬畏,掐掐他的脸皮,亲昵的同他笑闹。“这么爱生气,谁敢问你问题啊?”
“既然怕我,还敢掐我脸?”唐正熙生着闷气拨开她的小手。
“人家知道,正熙对小春最好了。”说着,她学小狈般伸出舌尖,在他脸上乱涂口水。
唐正熙边笑边反击,又顾虑小春身体不适,不敢弄出太大的动作,玩闹一阵后,赶忙制止她的举动。
“怎么回事啊?今天的小春不大一样。”
“这才是小春原本的性格嘛!正熙不喜欢?”她紧张的等着宣判。
“只要是小春的,我都喜欢!”他想也没想的回答。
“骗人!正熙最爱哄人了。”小春不依的在他怀里大扭特扭身子,“你一定要告诉我实话。”
“我是说实话了啊!停!停!别扭了,小心弄伤身体。”
“我又不是玻璃做的,随便扭扭就会碎,别紧张嘛!”瞧他宝贝自己的模样,小春心里就觉得暖洋洋的,可爱的脸庞不自觉的露出一抹如蜜的甜笑。
“在没娶小春当妻子以前,你一定有想过,将来要娶哪种姑娘为妻?快告诉我!”这是在大拷问吗?
唐正熙有点不好意思的搔搔头,却又禁不住娘子的再三哀求,终于起身,走到他那叠书山里,掏出一张年代久远、泛黄的纸箴,递到她的手心。那是一幅不知名画家所绘的羽化成仙图,图内的仙女圆脸大眼,丰腴婀娜的体态,含笑拈花的模样,竟与小春有七、八分神似,当年一见着这画,唐正熙便着了迷。
“所以,当第一眼看到小春的时候,我真的好震惊,原以为只是一场不可能实现的梦,竟活生生的站在我面前,而且,还是我的妻子!自我看过这画,盼呀盼的,竟盼了整整十年。”
说着,他上前紧紧拥住柔软的身躯,深怕不牢牢握紧,美梦便会转瞬间消逝。
“我并不打算成亲,因为,我是个固执的人,也是从一而终的人,要不是碍于法令,本来我是打算独身至死,反正这个家目前由我作主嘛!”
听完他的话,小春突然悲从中来,忍不住放声大哭。
“那……那你第一个喜欢的姑娘……是小春,可是,正熙却不是小春第、第一个──”
“嘘──”掩住她的口、抹去她的泪,将残存的哽咽全数吞咽至自己的嘴里,分享她咸咸的泪水,也分享她酸涩的心情。
她不能跟他在一起了!因为正熙是个从一而终的人,她也应该从一而终。呜……为什么这样?人家好不容易要跟正熙做真夫妻,为何如此歹命?小春为不能跟唐正熙在一起而大哭特哭。唐正熙却以为小春是因为失去孩子而痛哭,拼命的安慰她。
唉!这对夫妻,何时想法才能交流啊?
☆☆☆
弄好年节用品,算完最后一笔账,终于觉得报恩已足够了,该是包袱款款走人的时候。
没想到,才住了四个月,行囊却变得好多,比当初一只小包包嫁入门暴增了百倍不上。这是正熙送的第一枚首饰,该带走。这是两人一起糊的灯笼,留个纪念。
这是他亲手制造的木梳、那是他送的衣服……每一件物品都有其特殊的意义,要她舍弃哪一件,她都不忍心。
等到她好不容易将行李扛上驴车,泪眼婆娑地同唐宅的一草一木、管家伯伯、福爷爷……还有正熙道再见。哇──她真的舍不得离开这里!
可是,不走又不行。
正熙爱的是像画里那般高洁不染尘埃的仙女,而她,不但只是个普通人家的女儿,第一个喜欢的男人也不是他!
长痛不如短痛,虽然,心口如刀子在割般的疼,但还是得走。